爱情是什么?一直以来我总是在想这个问题,却始终不得其解。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不相信爱情,然而我却依然渴望拥有。也许对于女人来说,爱情是能够对抗生命的空洞。
如果不曾经历那些往事,我想我依然会是那个甜美纯洁的女子,我依然会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心被打磨得分外坚硬。都说是男人偏重于理性,女人偏重于感性。而事实上,我也变得理性多了。
在知道林有情人之后,我仍然若无其事,尽管我心里充满了怨恨,但是我已不是最初的那个我了。现在想想,天使和魔鬼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天堂和地狱也只存在于我们的心中。
林的情人和他是同事,一个和我曾经年少时候一样的女子,甜美单纯。看到她我忍不住想起原来我也是那样的美好。
其实,对于林,我早没有了最初为之献身的感情了,也许就在我为他付出的时候,我们就已失去彼此了。之所以还是如此纠缠,或者是因为我的付出太多,所以会不甘心,肯定不会是因为爱情。
有时候站在林的角度来看,他和我生活在一起其实也是很压抑的。结婚以来,无论多苦多累,我从没有放弃学习的机会,这些年来,我成长的很快。不但是在生活中,在工作上,更甚至在朋友的心目中,我都能独当一面。只要我们在一起,我总是比他出色。而他呢?现代社会“不进则退”,更何况他一直如同蜗牛一样不伸展也不给予。表面上没有人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身边的朋友们都看不起他,心底里我也是有着轻视的。
十多年的婚姻生活,没有感情也有习惯,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正是因为这样,开始的时候我对林也是有着同情的,慢慢地连最后一点残存的感情也没有了。但是为了孩子,我还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如果换着从前,我对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有着怀疑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自信自己有能力带着儿子生活得很好,但也仅限于物质上。别的我不能确定。
我以为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伤心,会流泪,毕竟眼看着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背叛自己。奇怪的是我没有,相反我很安静。正如书中说过“大悲无泪,大痛而定”。
林的个性我太了解了,他不过是个软弱的男子,且自私。他给不了一个女人想要的东西。但是他需要慰藉,一种可以让男人的尊严得到安慰的慰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前进,而且成绩显而易见,他的自尊心已经在我这里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所以他需要找个平衡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感情上的寄托。以此逃避。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也看透了感情,对他的做法我竟然有些隐隐的同情。
这些年来,我们互相逃避着对方,而事实上有些往事一直存在彼此心里,甚至溃烂。我不能否认最初的感情,那的确是存在的。但是终究是敌不过时间。
曾经看到这样的说法,爱情存活的时间只有36个月,婚姻里的爱情最多存活四五年,剩余的也不过是些责任,义务之类的感情。只有友情,才可以长久,所以如果你爱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做朋友,而不是情人,或者夫妻。可是在爱的同时,谁又能如此明智呢?想必谁又不能吧?也许爱情的内涵不在于它的长短,而在于它的快乐与痛苦是并行的。
眼看着自己的生活陷入了这样的局面,我的确想了很多。我知道今天的局面与我自己有很大关系,放眼望去,身边像我这样的婚姻真的太多了。婚姻对我们来说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不正是现代婚姻的写照吗?
老实说,有好几次我也想放弃,算了,与其这样耗着,不如成全他们。可是,当我试着和儿子谈自己的想法,话还没有说出口,儿子就已洞察,他就敏感的问我,分开过不就是离婚吗?看着儿子我竟然说不出来。心里充满了内疚,我现在的行为和父母当初有何区别,他们伤人于外在的,而我伤人却是无形的。我又能给孩子什么。
可是长此下去,所面临的会是什么,我依然没有底。无论分与合,都失去了最初的美好了。我不是怕林的离去,相反我怕自己已经没有信心面对这个世界。这个世上没有伤害可以永久的,也没有什么人不能被替代的,但是我怕的就是自己什么也不再相信。
也许是因为女人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更有韵味。越是看透一切,越是对一切漠然,越是吸引人。也许男人总是这样,最初喜欢的是甜美单纯,然后尝过之后,会觉得这样的女子其实也是淡而无味。然后,他们会喜欢一些充满沧桑的女子,因为她们能从思想上刺激他们。
不幸的是我竟然也成了这样一个对象。想必女人在经历了我这样的遭遇之后,没有一个不变得淡然冷漠的。每日里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计较于一切形式的东西,我只是冷眼看过。不动声色。在单位里我收敛所有的峰芒,甚至变得大智若愚。女人还是笨一点好,才能得到呵护,才能满足男人们的自尊心。再说了,经历了这么多,觉得身外之物并不能给生命带来充实,相反繁华之后换来的不过是更为冷漠的结局,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放手。
还记得有人说过,对于男人要放手放眼不放心。当初总是不能理解,现在想想,也许就是这样的了。因为放了,他反而会失去挣脱的力量。
终于,我和林有了一次长谈。是我主动找他谈的。我问他,我的存在真的就让他那么压抑,他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他说,自从他调上来之后,我从来就没想过他的感受。当我问他,那么当初为什么他不阻止事情的发生呢?他无言以对。当我以最冷静地口气告诉他,我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个叫梅的女人的存在,更不要说他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之所以不说,也许是因为终于我们两个人扯平了。以后,以后,我们可以顺其自然了。在说着这一切的时候,我竟然是平静如水的。林也惊诧于我的平静,曾经我是个爱哭的女子,很多时候话还未出口,眼泪就流出来了,而他眼前的我是无泪的且淡定的。
我不知道林是怎么想的,但是从那以后,他明显有些改变。对我对儿子似乎回心转意。应酬也少了,即使有应酬也会很早就到家了。儿子反而不习惯了,因为平常我们母子两人在家自得其乐,一下子因为林的加入反而无所适从。我并不排斥眼前的一切,只是依然淡定如初。
也许女人三十岁之后,应该是人淡如菊的。我开始学会善待自己。平日里看看书,听听音乐,每年带儿子出去旅游。越是远离名利场越是觉得安静。而我在享受着这一切的同时,却在不知不觉陷入了另一场危机。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在工作上,只是安分于自已本职工作,领导几次和我谈,希望我能担任一些职务,都被我婉拒了。因为我知道,任何一个行政职务都是有时限的,而且会因此浪费生命里太多宝贵的时间。如果说,以前我曾经为自己的心计付出了惨重代价,今天的我不希望因为虚荣心而失去太多与儿子在一起的时间,人生不能失去太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旦我担任某些职位,我必定要有太多应酬。而我希望能有时间多陪陪儿子,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再来,有时候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比如儿子的童年,只能有一次,不能失去。
尽管这样,有些事领导吩咐下来,却是不能不做的。黎,是我的上司,一个不错的男人,有着沉稳的个性,且细心体贴。每次单位有事,他总是喜欢让我参加处理,总是委以重任。而我也总是会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完成。然后悄然离去。并不与他多说什么。但凡能用文字表达的内容,我都详细的记录,即使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好,我也不习惯说。
无论如何,工作之外,我很少与同事来往。但是我的朋友很多,且都是真心相对,一旦我需要,她们都会全力以赴的帮我。偶尔工作有事不能按时回家,我就会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们关照她们照顾我的儿子。这样的事情被黎遇见过几次,有一次他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林。黎知道林的存在,只是他却不能明白我与林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我不说,别人便无从明白的。我知道黎的疑惑,但是说了又如何,更何况我不屑于说。但是,我承认黎是细心的,至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注和关心。平日里,总会有那么几天我的情绪是底沉的,而黎总会在这几天不落痕迹的帮我。我的胃不好,偶尔加班的时候,时间长了,我就会胃痛。而黎总是会有借口买来我爱吃的零食,然后,让我无从拒绝。
如果,如果,我不曾了解人性卑劣,面对这些无疑我会被感动,可是,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只能让我离黎越来越远。男人啊,始终会让女人伤心失望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因着对儿子的爱,在人前我依然尊重林,并且尽可能我以低调出场。我想我无论做得多好,但是男孩儿还是需要父亲伟岸的形象。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以后才会变得神圣,而生命的全部就是孩子。我也是女人,也不例外。对于儿子,我倾注了更多更多,因为我不希望他重复我曾经的无助和孤单,在童年时。
有时候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且快乐的。我觉得很欣慰。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我想,我的生活也许会一直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那是一个周末,林老规矩出去吃饭打牌,的确他现在的应酬比起以前是少了很多,只是每个周末是雷打不动的他都在外面。我也习惯了。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带儿子出去吃西餐。可能是周末的缘故吧,大街上车来车往,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风驰而过,将儿子撞倒在地,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而我在看到血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当时我急得眼泪掉,抱起儿子我甚至不知道方向,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接过儿子,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车吧!泪眼模糊中我看到黎,突然之间我觉得这个男人如山般伟岸,而我的心因此而安定。一路上我的眼泪就没停过,看着儿子全身血迹模糊我简直就要崩溃了。儿子的一声声微弱的“妈妈”,将我的心都撕碎了。幸好黎在身边,一个劲的安慰我,并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开去,到了医院里黎抱着儿子直奔急诊室而去。我当时是吓坏了,黎将儿子交给医护人员之后,我已经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黎托着我,我想我已经昏过去了。
当医生检查过后,将出血的地方抱扎过,孩子看上去好多了。当儿子清楚地喊我“妈妈”,我才缓解过来。
原来摩托车撞破了儿子的小腿,加上跌倒在地,所以一下了流血很多。尽管医生说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为了谨慎起见,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一夜。在这个过程中黎一直陪在我身边,以至于医生以为他是孩子父亲。而黎也没有辨解,的确黎所表现的真的很符合一个父亲的形象,一直以来我想给儿子的父亲形象。可惜,这个时候,林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花天酒地。
黎帮我安顿好一切之后,又打电话叫司机给我们送来晚饭,竟然是我和儿子准备去吃的西餐。看着儿子欣喜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充满了感激,对于黎第一次感觉到温暖。我知道对于我这样的女子,心里已经冷了太久,一下了被温暖,其实是种危险。
我说过,我不相信爱情,但是我依然会渴望,在内心深处。
可是爱情是什么,也不过只有36个月的时间而已。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晚上黎一直陪着,直到儿子睡着了,他问我要不要给林打个电话,我才想起来应该给林打个电话,因为他是父亲。打过去林的手机关机,我又打到家里没有人接,想来他也不会这么早到家的。回到病房我什么也没有说,或者说除了儿子,已经很少有人能让我在情绪上有大的波动。所以黎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很晚了,我让黎回家去。黎说没事,他已经让车子开回去了,反正打车回去,所以迟些也无所谓。
我想黎是聪明的,即使我什么也不说,他也能了解我的心情。一个女人在遭遇到如此的事情,首先应该想到的人就是丈夫,而我却是在事后才打电话,而且是在别人提醒之后。这样的夫妻其实也是名存实亡。他甚至不问。沉默之后,抬眼望过去,他的目光包含了很多:怜惜,心疼,还有他不能遏止的感情。而我甚至不能接触他的目光,即使我脆弱如斯,我还是不能够让自己沉沦。有一种感情注定是错的,我输不起。
病房的空气很沉静,终于黎站起来准备回去了。我送他到病房门口,然后转身。听着黎迟疑的脚步声离去,我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原来女人始终是女人,即使我是如此的理性,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否则我又如何流泪。
很晚的时候林打我手机,问我们在那里,我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我们在医院里。也许潜意识里我还是排斥他的。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首先体现在女人的独立上。不依附于男人,也就是失去的开始。想必对于任何一个夫妻来说都是这样的。
第二天清晨,黎自己开着车子到医院来看我们,在问过医生之后,在确定没有什么事之后,他帮我们办理好出院的相关手续之后,一直将我们送回家。而我也只是道一声“谢谢”。
林看到儿子的腿上包扎的绷带还有血迹,也是紧张万分。对于黎还是客气万分,黎只是对林说,让晓好好休息一下吧!就走了。等黎走了之后,他问我黎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人家如此淡漠。我也懒得说什么,一夜无眠,我的苍白憔悴任谁都可以看出来的。。
我想林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肯定又开始怀疑了。每次,他若心里有怀疑的时候,他就会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知道他肯定会问儿子,但是我问心无愧。现在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的,只要儿子生活得好,我真的不在乎其它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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