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清凉的夜里，人应该是清醒的。无奈睡意袭来如醉，书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把人从遥远拉近。拣起，一把塞进了枕头底。不管它是张开还是合上。

就是这样，不该困的时候眼皮粘合着睁不开，该困的时候闭着眼却在意念里睁大了眼，由着思绪漫无边际的在黑夜里扯起了帆。

只好再翻书。被我翻过的书看起来如穿旧的衣服，且没有日常的洗涤干净的样子。像一个熬夜通宵的人总是要失去一些原有的丰润和光泽。一次不小由弄坏了女儿的书。于是她慎重地向我宣布以后不经她的同意不准我乱动她的东西。看着她那个样子，我很开心。因为不像我，更不像她父亲。她不许你在书的任何一页作记号。说应该用书签之类。有时她恶意在书里折了很多的页角，我不知哪一个是我的。不知是记忆差，还是根本不记得自己看到了哪。就像记得朋友说今晚看的电视剧，睡过了一觉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就像我搞不懂自己，好记性到底去了哪？等找到那脑海里残留的情节，人也已困了。然后又塞进了枕头底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写点让自己感动的文字。有时候过几日再拿出来重温时，好像就未曾看过，不知道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是怎样走到那些情节之中，好像那是一个离我陌生又遥远的故事，一切似懂非懂。

心是很浮燥，不知怎样的故事才能吸引。喜欢看看前面，然后再看看后面，接下来再看看中间。跳跃在别人浓缩的人生里，走马观花浮光掠影。让我有时候会突然间觉得那故事很无聊，无聊如我看书的那个无聊方式。一个无聊的人看什么都是无聊不去想所谓意义，陌生的地方也没有了风景。哪有什么宠辱不惊，有的只是熟视无睹的麻木。的确是如此。如果心中有佛那么看什么都是如清净之莲。是花是叶何关要紧。

无聊中享受时间滑过的紧迫，不要漫长的困惑。如同失恋着的和正在恋爱着的人，懂得彼此的紧迫漫长。

无聊着泛读，不明白书里的人生，抑或是生活太有意义那些意境离自己遥远的不切实际？弄不明白的时候那一页忘记了翻过，盯着对面的那堵墙，没有字句，却想看穿它。

有时候，确实怀着恋爱的心情，把别人的一些文字消化吸收营养了自己，觉得自己好有内涵，气质也不知觉如香水散发。有时候却怀着一种无目的的心情，一目十行，不求甚解，最后不知所云。所以也不知内涵为何物了，所谓气质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了。只觉得人无聊的时候，消遣不起任何一种心情，人灰灰，心暗然。

没事可做也是一件让人慌神的事。网上看小说我是不擅长的。有人在网上看《上下五千年》，我的毅力不可能在网上跨越这么长时间。瑞来，问有没有好看的书？这让一边的人听来我这个人好像很爱读书的样子。其实多数用来催眠。这是能很快入眠沉入夜底的最佳方式。就如有人习惯睡前喜欢抱着个什么洋娃娃之类。睡深了，那洋娃娃是不是还在自己的怀里，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会让你睡得安心而踏实。这算不上好习惯，也说不上是优点，但无论怎么样似乎都跟别人无关，只跟自己发生着无以言明的密切关联。那么也就不防碍别人什么了。不管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你，你只喜欢用你喜欢的那一眼来看你自己，说欣赏跟能讨好自己心情。只有自己低头，才能看得见自己的内心。若是别人低头，看到的只有他们自己的那一双脚，怎么走路是他们的事情。

有些人一接触彼此有默契，就像一见钟情。女人之间没有这样的说法，但有一见如故。和瑞之间是有默契的，我不必告诉她我想看什么，她也不必问我喜欢看哪一类的书。她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给我的是我所喜欢的。所谓知已，可能也就如此。

瑞在单位是闲得发慌的，比我慌十倍。所以她的手里总有书。她是因为时间多得无从打发才籍着打发时间而看书，日久生情，无聊念头的无聊行为也可以培养好的兴致和情趣。瑞真的离不开书了。总说最近又看了什么，说她的感想，说她的观点，也说一些她认为的无奈和失望。可能，只有正真喜欢看到内心里去的东西，才会生出感想心有所念。二个男人女人相爱结婚，势必要有爱情的结晶的。看了一些别人的文字，说出了你心中的某些经经纬纬，牵牵绊绊，它们密密麻麻地编织着，那么拥挤着，以至你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去疏通。不经意间，你发现了有这么一种声音存在，你张着嘴说，我用着心听。共鸣是旋律感动了你，倾听的心是主音之上之和弦，让彼此丰满。

特别是寂静的夜晚，瑞说那样的时间里她看了好多，放下书的时候忍不住想了很多。书里的，书外的，就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那个时候身体是固执的，灵魂是前卫的，像一缕风，虚虚无无，在夜色里漫天自由。

记得有人说，一个人在夜的静寂里。那不是为了沉默，而是为了自己与自己说话，也不是拒绝倾听，而是为了倾听夜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