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难得今天休息,闲散的弹着琴打发着时间,确实是有点心不在焉。呼吸着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味道,指间划出的音乐却以没有了往日的流畅。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情总没有往日的恬静,网络里的温柔和现实生活里的创伤,让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化,眼前的自己以开始有点陌生。我打开电脑挂上qq,想找那个等我的人说说话,我不想再这样隐瞒自己的感受,我想跟他承认我也开始想他了,我网恋了。
忽然电话响起,是叶子的声音:“班长,有事吗?过来帮帮我吧?店里忙不过来了!”(班长这个称呼,从上学时候一直就沿用到现在。也许是一种尊重也许是一种怀念。)
叶子是我所有朋友里最漂亮的一个,她从小和姥姥一起长大,和父母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初中毕业就考进了市里最大的那家“世纪大酒店”,开始自己独立的生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自己嫁到承德,在那座文明的古城一住就是十年。去年又突然回来,开了这家“清河人家”餐厅,维持着自己的生计。做为朋友我就常去看看她,忙的时候就给她义务干活,不忙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小酌几杯,诉说彼此的心事。
2
想起叶子因疲劳而消瘦的身体,我从冰箱里盛了一瓶早晨刚做好的“银耳莲子羹”,她需要补补。
忙过了中午的饭口,叶子从后厨出来,挂着一手的油腻,端来一盘炸花生米,拿了一瓶酒招呼我进雅间。小李子(店里的服务员)给我沏来一杯茶。透明的茶杯里舒展着墨绿的叶子,淡色的茶汤升腾着几缕淡淡的茶香,冲淡着这一身的疲惫。看着叶子忙里忙外的拿着东西,知道她又打算好好的喝点了,
看着叶子柔弱的身体,瘦小的双肩,我总是在想“如此的女人心里、肩上能承担下多少东西”?
“想什么呢?是不是累了?”叶子关切的看着我,眼睛里透满了疲惫。在我的茶杯里又续满了水。
“我在想你呢。我想问你离婚的事怎么样了?你父母同意了吗?”
“没有呢!以前他们从不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他们这么反对。”说完呷了一口酒。深深的忧郁抹过她白皙的面颊。
“对了,刚才浩来过,看咱们这里太忙了就没叫你,他又出门了,过几天回来。”我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顾做悠闲的说。
浩和叶子都是我的初中同学,想起浩,他那帅气的脸庞和磁性的声音就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跳跃,那时候的叶子是有名的校花。而浩和她就是初恋的男孩和女孩。
“走就走了吧。他不是我要等的人,我只在乎博是不是该来了,是不是要走了。别人都不重要了。”她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博,是她爱过的第二个男人,也是她最最不该爱的人,这份刻骨铭心的爱发生在她婚后的第四年,也就折磨着她到现在。
“和我说说你和浩吧,上学时候你们不是就挺好的吗?而且他当兵的时候一直是你陪着他,鼓励他。我记得他当兵回来找过你,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为什么又分手了呢?”我喝着酒,也是想让她从博的痛苦里解脱出来,找着这个古老的话题。
“一切也许都是个误会吧。当兵那三年,我们一个星期最少两封信,我一直在陪他度过他最艰难的日子,但是三年他都没有说过他爱我。当兵回来就接手了他家的生意,我们就很少来往了。到是一年以后他有一天突然来找我,说他要娶我,但我已经……太晚了!“叶子木然的看着窗外幽幽的古老清河,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泛泛的金光,鱼鳞一样的躯体斑驳的流向远方。
想起前些天喝多了浩跟我说的话:“我活到现在真不知道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但叶子是我第一个想娶的女人。等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不是[ch*]女了。我当时真的是接受不了,转身走了。后来……”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想证明今天的结局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或者在遗憾今天的结局是他也感到失落的痛楚。
“你要娶的是伴你终身的爱人呢?还是仅是一个[ch*]女的称号呢?”我不太赞同他的想法。也不想他用这样的理由来推脱他给叶子的伤害。
“我当时就是立志要娶个[ch*]女的,我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我不能让别人在我的背后指着我说我的女人以前怎么样怎么样,我接受不了。所以不管我爱不爱她,我要娶的只是个[ch*]女,是一份清白。”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他丝毫也没有为自己的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而后悔过。
是不是[ch*]女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看待。它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重要吗?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爱你,他娶的老婆一定要是个[ch*]女。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和你结婚,和他恋爱的女人最好能把她的[ch*]女之身给他。男人希望最好占有天下的美女,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过。其实一切都不过是个借口!真爱,什么样的女人也会爱,不想娶,再完美的女人自己也看不上。我突然觉得男人很卑微,自己身上的劣根还没去,却要求女人都是圣女。
举起杯,我俩相视而饮,一饮而尽。此时,还能再说什么言语呢?
3
“三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不能等他来找你呢?毕竟是初恋呀!”那时候我还在上学,从没有问过叶子的生是不是很艰难,是不是不开心。
“哎,这不就叫有缘无份吧?”挂着一丝苦笑的唇里,道出这样一句话,让人有点沉重。
“你别跟着不开心了,不和你说了,来,喝酒,班长!”
我把酒含在嘴里,让浓浓的酒气刺激自己的鼻子,用舌尖品味着酒的辛辣,望着对面低头不语的叶子,我打算让她倒出所有的心事,所有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故事,和所有自己的委屈。也许这样,她的心里能轻松一点。
“既然一切都不可能了,你怎么又跟他去了承德?”其实我是想说结束就让它结束吧,以浩的家世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不去承德,她的苦难也许会少些。
我把带给她的羹端给她,“少喝点酒,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你需要的是营养不是酒,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叶子接过我的银耳羹,笑了,只是笑的有点苦涩。
“那时候我和家里闹的不好,想离开这里,离开那个让我不再是[ch*]女的男人。正好浩的业务要在承德扩展,我就去帮他了。也是希望我们能有从新开始,却一错再错!”
叶子忽然抬起头,问我:“浩在结婚的头一天还告诉我他不爱他的老婆,你知道他不和我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心里明白,是女人那一世的清白!
叶子有点激动:“其实也不是很过分的理由,他将来要出人头地,他不能让别人在他的背后戳他的脊梁骨,说他的老婆和谁怎么样怎么样过。”叶子机械的把羹放到嘴里,看到她的喉咙在动,眼睛有点迷朦了。
“在他还在和我说他对我的感情有多真的时候,他要结婚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承德。我算什么?我这一生都要在爱的梦里委屈着自己,做他的情人。我不愿意!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
“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自己,不能怪别人。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我一点也不同情她,清白,是做人该遵守的最基本的道德。她是自己的放纵,让自己失去了。
“我愿意吗,我要生活,我要工作。谁又能逃出这一劫呢?别人只是看到我们风光的外表。”
我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另一面,我也想象不到一种工作内部的竞争,怎么就能让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我觉得叶子就是错了,我甚至有点觉得她走到今天的苦痛,也有点“罪有应得”了。
“我觉得女人最重要应该自尊、自爱,为什么一定要争那么多呢?”显然她看出了我对她行为的不满,既然没有生死攸关,一世荣华的筹码。为什么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最纯洁的[ch*]女之身去给一个势力的、自己又不爱的男人呢?
不知道是做为知己的我没能理解她,还是她的委屈没有人能理解的苦楚伤害了她,她显然是激动了。“靠!你以为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是什么省油的灯呀?“世纪”里的女人各个都是市里的尖子,没有靠山能有工作吗?就是去扫厕所都会有人欺负你!来“世纪”的都是咱们市里有钱和有权的人,你以为他们来真的是象外面的人想象的睡觉打牌吗?你以为什么狗屁企业家都是正当挣钱正当竞争吗?到我们那里去的人哪个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看上你,哪个能逃的出去?”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别生气了,我不了解你当时的情况,只是觉得为了工作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叶子喝尽了杯里的酒,没有再说话。看着叶子空灵的眼神,一定在想那个毁了她一生的chu夜……
那六就是叶子生命的第一个男人。不太高的个头,身材微胖,永远剪着一头短短的板寸。面相里透着一股满族人特有的英气和霸气,据说他的真姓是“夜赫那拉”,在家排行老六,所以大家就都称他“那六”。他常以自己的祖先是正黄旗的贵族而自豪,并把自己的霸气和善于经营归于自己拥有贵族血统。
那夜,外面飘着雪,一派银装素裹的妖娆。雪落无声,大地上一切的污秽和色彩都被悄悄的掩埋,丝毫没有打破夜的沉静。
酒店里灯火通明,这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向人们昭示着他的气派和繁荣,雪的冰凉丝毫没有冷却这些纸醉金迷的权贵。酒店的16层是商务客房部,叶子坐在值班台,翻看着客户资料。其实不用查看,这层客户的情况叶子也早就有耳闻了,他们都是比较有钱的大老板,至于做什么生意,他们少有正大光明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领导突然给叶子调动了岗位。一种不祥的感觉一直笼罩着叶子。看着大厅的钟敲过了子夜的12个点。叶子有点困了,沏了一杯咖啡,开始在纸上闲画来消磨时间。
这时,1619号房间的那先生按亮了服务灯。服务工作的礼仪让叶子迅速的敲开了那扇房间的门,也敲碎了自己一生最最珍惜的这扇门。
那六追求叶子已经很久了,但叶子从没有喜欢过他,总是有意的躲着他,但他总是和人说叶子是他的女人,默默的罩着叶子不让别的人欺负她。对她,那六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也就是在这个风雪夜,叶子在痛苦的挣扎,划破夜空的那无助叫声竟如窗外那飘洒的雪,一样的苍白,一样的虚弱,反抗是那么那么的无助。渐渐叶子开始平静了,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其实叶子很明白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没有人会闯进这个房间,也没有人会得罪这个“老大”,更没有一个他想要的女孩能逃出他的手心,不做他的女人。她开始安静的躺在那个男人的身下,任由他用他那张不干净的手扒去自己每一件衣服,抚摩自己每一寸肌肤,在自己的脸上、颈上留下他疯狂的吻痕,玩弄自己因为害怕、紧张而起伏的ru*房。她有点眩晕,脑海里一直闪动着浩那清晰明朗的面庞。此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能有一个瞬间会想起她。叶子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更没有了清晰的意识,只感觉到他用男性特有的器官闯进自己珍惜了那么多年的私处,一阵疼痛,撕破了最后那点防线,眼泪也随同那冲出体外的红色液体一起流出,凄然的呜咽,融化着深冬的雪,雪粒沙沙,是天使的泪吗?
也许那六是真的对叶子有点感情,一直把叶子搂在怀里,频频的拂拭她脸上的泪痕,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叶子终夜的哭泣。天亮,叶子抱着那个写满屈辱和贞洁的床单关上了这扇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记的门。
从此,叶子开始了她车接车送的日子,有了名牌的服装,高档的化妆品,但叶子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我被叶子的情绪感染着,有点沉重,点了一支烟。我几乎不吸烟,但在餐厅我渐渐习惯着吸烟。好象来了餐厅就是在发泄或在看别人发泄自己的郁闷。好象只有看到这淡淡的烟丝在手指间燃烧,只要让浓浓的烟气苦涩着自己喉咙,才能表达出一种理解或放纵。
我有点惊恐,这些只在电视和书上看到的黑暗现实,就这样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我们这座历史文明古城,在十年多前就是这样的恐怖,我却浑然不知。总是在她们的尊重面前感觉自己学问的丰富和成熟,而我对社会的感知竟是这样的弱智!我们的政府在注重经济建设的同时,在大力强调精神文明建设的时候,为什么我们不拿起法律的工具去打击这些不法的商人呢?他们为经济建设做了贡献,但在精神文明的领域里败坏着个人、社会的风气!也蹂躏着我们几千年的道德传统!还有那些政府部门、公检法的官员们,经常逗留在这个混淆的花花世界,吃喝嫖赌,晚上做鬼,白天做人,每天大模大样的坐在机关里,高唱为人民服务。晚上他们和这些企业家称兄道弟,在这个最高级的酒店里尽情放纵,丧失党性,也丧失了人性。对他们嚣张跋扈和专横无理的做为熟视无睹,漠视着也默许着……一个个曾经单纯的少女,在这里渐渐堕落,在这里葬送青春里最美好的那点红润,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自拔。这就是社会吗?!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7-27 16:22:18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闲品秦筝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