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故事发生在……应该追朔得更远,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写了一封长达二十几页的信,交给了在校时深爱的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校门。我要她等我。
工作落实后,轻松一点后。漫长的夜里,想找个朋友散散心。哪里?朋友在哪里?哦,陌生城市,不太熟,好无聊啊……。
她怎么样了,不知考上学校没有,没考上又在干嘛,家里又没电话,如何联系,朋友?同学?找个人那么难?应该难不倒我吧。
“不知道啊,我们没联系。”
“搞不清楚,我也在找她啊,这么快就忘了死党。”
“我怎么晓得,天大地大,你自己找呗。”
“…………”
跑哪去了,该不会消失了吧,难道她没有看我的信,没有把我当回事,或者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是个疯子?想想在校园里时可是无话不说的,虽然我没有提出和她交往,但从她老站在对面的女生宿舍叫我把衣服丢过去洗这点看来,对我还蛮关心的,究竟是哪种关心呢,好,不管哪种关心,也不应对我弃之不理吧。
现在,我才感觉什么叫真正的寂寞、真正的失落,也许有一天,她能读懂我的心,一个人能用这种豪言壮语,相信会读懂的,我坚定。
“是午夜情缘吗,我想找一个女孩,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我好想她,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呼唤,哪怕能传到她身上反射一个回音,我就足够了。就帮我点一首《你在他乡还好吗》送给我牵挂的人吧,谢谢!”就这样,电台里响起了我的声音以及动听的歌曲。
一天又是一天,一月又是一月,当太阳初升了,却又看到了熟悉的夕阳。当街灯亮了,却又听到了晨鸟叫唤的声音。
思念的人啊,归来吧,不希望你到我身边,只想我期待中听到你的甜美的言语:身在异乡还好吗,多注意身体。”哪怕一句话一个字,它就能激起我奋斗的信心,为什么要象流走的溪水再也不回头。
为什么等一个要等到心冷,明明是爱着的,却要让它变成一种折磨后再让人来温习,那只是一种失望,一种没有后路的悬崖,山开裂了,始终要崩塌。
二十个月的时间,虽然是一晃而过,但心呢,心能跟着一晃而过吗?也许能吧,我才相信,时间是要两个人来验证的,如果缺少另一个主角,那么时光也会暗然失色。
心已冷,何日再逢君,一朝相思,不是万年情。
“兄弟,我有她的消息,想不想知道。”
茶楼里的灯光太昏暗,一首《春江花月夜》,凄厉的古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品一口茶,又点苦涩,今天喝的茶,好像不是那一种甘甜的让人回味的,没有一点清爽的色彩。
当没有那种激情,我才发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许因为感动,也许因此动心,终有一天,洁出现在了我公司的门口,迎着她时,天空好像下起了雨。
“我听到了你找我的消息,从你兄弟那你得到了你的地址,告诉我,是真的吗?”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那你还那样吗?”
“其实我现在觉得也没什么,感觉像等车吧,没等到,走着也能回家,只是回家的方式不同罢了。”
可能女人就怕男人平静得出奇的心,不是那种火一样的激情,烫得不知是假还是真。
现在,洁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我又该如何呢,知道自己怎样的心情,接受了,那是自己所想的,不接受,那段往事就只是一个回忆。永远是一个回忆。
终于拥有了一个快乐的时光,星城的街头,有了我们的笑声,灯光下有了我们的身影。我不再是孤身一个,生活,不再是单调、孤苦怜叮。
有时候洁的父母叫我上她家去吃晚饭,我便提前从公司出来去接她下班。晚上便带着洁和几个要好的兄弟一起去唱歌、泡吧。累了,就在把包箱整个包下来,不困的打牌,困的上阁楼休息。直到我姐三番五次的催我回来睡,开始我找借口说在同事们寝室,后来洁的父母也不放心她了,大家才没有那样肆无忌惮了。
哥们几个说我好幸福,说我俩是他们追求幸福的榜样,但我觉得一点不如他们所说,感觉只有什么东西阻隔着,这个小小的疑问就这样,就这样,显得越来越浓。
终于,有一天,兄弟云峰约我出来见面了。
“你知不知当时她是怎么过来的。”
“有兴趣,说来听听。”我压了一口茶,今天的茶感觉有一点酸,可能是服务生冲的时候放错了点东西吧。
“两个人。我昨天见到了那个男生,我认得,但身边还有她,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是以为她们已分手,但是…………。”
他××的,今天这茶最是难喝,不喝了。
这就叫感动?这就是等来的感情?为什么要带着一点杂质,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爱情?
我需要冷静,真的,需要冷静。我知道这段日子,她以用了心,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决择,也许这本来就不应该开始,感情是不能含杂质的。
还是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天还未亮,一阵钥匙打开防盗门的响声把我惊醒了,听那脚步的节奏以及换鞋发出的声响,我知道姐夫回来了,睁着迷糊的眼睛倚坐在床头。姐姐从房间里出来接下他脱下的西服挂在衣架上,轻轻的问:“晚上没睡吧,你怎么白天不回来呢,那样的路疲劳开车很危险的。”
“我昨天下午睡了一觉,只有六个小时的车程,本来晚上十一点左右能赶回来 的,结果在那双牌山上因车祸堵车了,我们堵在下山那一段,根本无法折回去另走其它的路,天好冷,山两边的温差达到四摄氏度。车子的油加得不多,不敢开空调,怕下不了山,冻得我们只得下车跑步跺脚。”
趁姐夫说话的空隙,姐姐已经端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
客厅的电视机响了,音量调得很小。他们的谈话声也打止了,姐夫押了一茶,却听见姐姐哎哟了一声,姐姐好像靠在姐夫的怀里一起在看电视,我不打算在听下去,躺下去也继续补充睡眠。
朦胧中,一阵谈话再次把我弄醒。
“你说把尘凡弄到那边去工作怎么样?”
“他过去能做什么?”姐姐好像从姐夫怀里挣脱出来。
“公司刚注册,人手还不够,有的是事,再说自己的人过去放心一点。”
半晌没了声音,姐姐好像在沉思,我也睡意全无,又重新坐起来,心中守先浮现的洁的身影以及阿峰的那一番话,我觉得我的心在慢慢变冷。
姐姐开口了:“也可以,他在这边老是不回家,让他到那边去煅炼自己。”
“那你还得问他愿不愿意去吧。”
“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姐大当娘,再说我也是为了他好。”
“那你还是去问一下他吧。”
“你去吧,做姐夫去问吧,工作的事。”
“他可是你弟弟呢。”
“那就不是你弟咯,一定得你去。……去不去,不去我发火了。”
“好好,我去,我去。”
从客厅到我房间有近二十米的距离,在姐夫那一声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我做出了最大的决定,离开这伤心之地。
姐夫故意开门开得很大的声音。进来见我靠在床上,嘴唇抖了一下。
“姐夫,回来啦。”我立即向他问好。
他似乎组织好的语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才说:“嗯,你……都听见了?”
“对,你们俩谈话我听见了。”
“你觉得呢?”
“什么时候走?”
这次姐夫的嘴唇比上次抖动的幅度大了许多,但说话变得流利的许多“明天一清早就走,到时候司机小盛会过来接你。”
“那我回这边公司交待一下工作,辞职申请已经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全体员工到玉楼东吃团年饭,但我一定得去。”
“记得早点回来收拾东西。”姐夫说完便退出了门口。
“好的”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下午我拨通了洁的电话:“在上班吧。”
“嗯,是啊,你呢,也在上班吧。”她嘴里好像在喝什么饮料,嘴吸着吸管“咕拉、咕拉”的声音。
“我有点舍不得这里,这个城市我是这么的熟悉。”
“啊?什么意思。”
“今天,我想……”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舒了一口气“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先别说,等我,我到你们公司来,马上就来。”
我合上手机,心乱如麻,我该怎样开口,我独自靠在公司临街的窗口,迷惘的看着窗外,同事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开心的不得了,我的心和脚根本无法向她们那一边靠拢。
洁今天的动作比任何一天都快,当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头就问:“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语无伦次的回答她:“我……其实我……也舍不得走……。但有些东西……我不必再……去强求了……。其实……我今天早上才做好的打算……其实……”
“好,我担心的一天终于来了,来得太快了,其实……jandy……其实我并不是你所想的看到的那样……”
我低下头手一扬,我不想让她说下去,眼里有一些液体并不听我的在翻滚着。
洁还想再说,我伸过手去捂着她的嘴唇,用手将洁拥在怀里,把头搁在她的肩上,那液体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洁也哭了,我猜不透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哭,我也不愿去想,我只想拼命的压住眼中的泪水,让它不再放肆的流。
洁两手环在我的背上,抱得很紧,好久好久,脸上的泪都干了,她才抬起头望着我:“真的决定了?”
“家里安排的,什么决定不决定的,家里总是为我着想的。”
“那就好,那就好。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个,行吗?”
“公司的团年饭我一定得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该不会想剥夺我与全体同事一起这最后的晚餐吧。”
“那我等下次回来再一起吃,一定要时常联系。”
“我会的。”
“那我走了。记得想我。”洁迅速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转身时留下两泪水,带走了一切属于我们的东西,留下了最后的一个吻。我已经没有眼泪了。
我不希望自己得来的感情是施舍,在高速路上,我沉默不语,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地方,流泪又不自觉得流了,走得是那么的不甘心。甚至还希望她能给我一句话。
我希望洁是是另有苦衷,因为他对我说过“不爱他,可以发誓。”原来誓言只是一次浪漫之旅经典的对白。
唉,算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也许在另一个环境下,在千里之外,孤独的心会让我来重新认识你。
我学着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在这个边远的城市,也许是我心灵的解脱。但我始终不信是这样的结局,我希望还有挽救的可能。感情让人太憔悴。我打电话给阿峰,要他经常去她那里去走走,看看她以前是不是爱着我,顺便看看那个男的对她好不好。这只是我的愿望,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不好。
阿峰开玩笑说:“做间碟我在行,回来给我发工资吧。”
我在电话这边笑了笑。
是否天空在下雨,就有我的泪。
那样痴痴的等,今天还是那样的疲惫,也许只有这样的结局吧
一阵冷风,将我吹醒。我紧了紧衣服,才发现,我和这个什么,哦,纤云,已走了整整四公里。头一次,从来没走得这么长。终于能够痛快的把它不在隐藏在心中。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伤感,一切过去了就行了,什么都是强求不来的。”她好像一个什么一样的,安慰别人还瞒地道的。
“没事的,我只想说点真实的东西,因为这段路太长,不显得无聊吧。”
“那你觉得你这样做是解脱了,还是有点遗憾?”
“怎么说呢,虽然我不再沉于其中,但人总有会想一些过去的事,也是有记忆的,一句话:因为爱过,我遗憾,因为伤了,我解脱。”
“够风度,想不到这次见面你会留给我这么深的印象…………
到家了,谢谢你送我,也谢谢你让我听到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转身进屋时,回头看了我一下,我报以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在她开灯后那一刹那间,我读懂了一种眼光,不是一般的对视的目光,难道,又是那可怕的眼神?应该是灯光照射的吧,我否定。
后来几次见面,她都主动约我,基本上在茶室里度过,两人都没有多少言语,除了那个故事,我什么都不跟她说,虽然她也有说自己,但我不配合,也就这样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终于,我的猜测对了。
她的室友敲响了我公司的门,当我走下楼梯,借着车库微弱的灯光打量了一番,比那纤云高出几公分,然后比她瘦一点,然后比她白一点。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由的随着脚步飘摇着,一张下颔略尖的带着两片薄唇,还有一对单眼皮的不大不小的眼睛和一只不高不低的鼻子的清秀的脸蛋。感觉还可以。
她倒是很直爽,也很大胆,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
“你是jandy吗,我叫芳芳,她的同学,读过你的诗词,今天专程来认识你的,不要见怪,我很爱交友,尤其是像你们这样。”
一阵寒酸之后。
我受宠若惊的把她让进了会客室,给她冲了一杯热茶,等待她说出来此行的目的。
果然不错,一个说客,说白了,简直是一个红娘,她的理由,她的口才,犹如滔滔江水,又如狂风暴雨般压过来,让我无法抵挡,只能一个劲的说:给我时间考考虑,给我时间。”
“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你可以去适应她。如果适应不了在说,没人说你什么,就当给自己一个尝试,给她一个机会,给我一个面子。”
“我听着好像是促销员在推销自己的产品。”
芳芳捶了我一下。“去死吧你,我在说正经的呢。”
我一声阴沉的笑。故意叉开话题:“你挺漂亮的嘛,干脆我找你算了,你看样子很活泼哦,你是哪里人?”
她也挺厉害,几句后又转到那个话题,我总是嬉笑着答非所问,她便不再说。
幸好,她也知道已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也看到我有点不配合,觉得自己此行不太成功,留下一个电话匆匆的走了。我倒是觉得,虽然这个女生有点罗嗦,有点让人不禁,但还算厉害,我想以后肯定是社交高手。
送走她以后,我知道自己可能有一场风雨要来临了,男生不是没情的动物,面对这样一个大胆的,主动用爱字来面对的人,会忍心一口回绝吗,所以,我给她的回答不是肯定的。
工作依然在进行,白天上班,晚上散步、逛街、看电视、睡觉,过得倒还充实,几个同事、室友都很健谈,都有志同道合的地方,让我都忘了这个曾经托人来向我示爱的女生,毕竟,我对她从来没有过感觉,直到现在,我没清楚她详细的模样。
一天,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我很惊讶,从来没有给谁写过信,我的那帮朋友也没有写信的习惯,信封上写着“内详”。尔后的几天里,信件一封一封,接蹲而至,弄得我束手无策,内容一点也不带暗示的,直来直往,令人折服,而又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伤感与无奈。
“我想问你,如果我愿意等你的话,你会愿意等我吗?你的答案一定是模棱两可的,所以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的是,我会永远守候在你的心门之外的,直到有一天你肯定了这段感情为止。
…………
不要怪我太执迷不悟了,因为我只是舍不得放弃这种美丽的心动,也许这一辈子都只有一次吧,喜欢你的诗,喜欢你诗中的忧伤,这种喜欢是单纯的,不会含任何杂质的。因此是最美丽的,也是最值得付出的,只要我努力了、争取了,也就无所谓有没有结果了,就算输了也会输得轰轰烈烈。我知道,你是一个匆匆赶路者,你的脚步不会为了我而停下来,可我仍然在期待,期待你有一天会停下来,笑笑的对我说话,你年轻的脸上不再该划那些沧桑和忧愁。我只希望你分分秒秒都过得快乐,那就好了,世界那么好,阳光那么美。
…………
尽管我爱得很主动、很卑微、很低三下四,但我明白爱情不是怜悯与施舍,所以我不会去强求什么的。但愿你乐观一点,你的个性很强,强得我都不怎么敢去接近你,我怕我一不小心会惹你不高兴,而我又是如此脆弱的一个女孩,我会哭的。所以,我想以后你是不是可以对我温柔一些,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朋友来说,这点小要求不算过份吧。
…………。”
唉,异乡的那风、那云那人,怎么说来就来,一点也不含糊,快得让人招架不住。
我,也就这么一个不起名的小伙子,何德何能,能够让一个女子这么痴情,我对自己说过,感情这东西先放一放,等到来时再接受,先冷一冷。
今天,就这么来了,我都感受不到,是自己的傲慢或是对感情的拒绝。总之,太突然了,有必要找她谈一谈。
周六的晚上,“聚雅轩”,昏暗的灯光以及熟悉的旋律。
双方都那么守时,一分也不多,我倒很坦然,为了表明此行的目的,我发言了:
“上茶室,我只喝三种东西,陌生人(陪客)—矿泉水;熟人与朋友—柠檬汁;女朋友嘛—咖啡。小姐,来杯柠檬汁,谢谢。”
她没一丝笑容,随便点了一杯奶茶。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客套:“今天约你出来呢,是因为看了你给我的信,很令人感动,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你了解我吗,你值得吗,说说你的看法?”
“…………”
十分钟,嘀嗒、嘀嗒、二十分钟,厉害,真的厉害,从没见到爱一个人有这么多的理由。不是有人唱歌还说爱不需要理由的吗?
天哪,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又想到了前友的那一句话:“你太高傲了,你就不会学着去适应一个女孩吗?”好为难。是退却,还是坚定,这次又轮到我当机了。
她好像也读出了我的模糊心里,也许这就是女孩的杀手锏吧。
“怎么样?我知道你很无助,不忍心轻易的拒绝我,怕伤我,那算了。”
“…………”彼此的沉默。
“没关系,我不是做不了情人就做不了朋友的人,只要你能够接受我做你的知心朋友就ok了,虽然我需要你肯定的回答,男人不能这样犹豫不决,果断,一定要果断,过几天,阿芳,就是上次找你的那个女孩生日。如果你不退缩,就请你赏个脸吧。”
“嗯,教训我了,一定要去,要不小看我了。”我对自己说到。
就着我坐着的姿势,顺势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又是沉默。
第一次的客套。
时间催人归,和她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没出什么大的尴尬,结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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