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七月流火的季节,无端就怀念起雪来。
我生长在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那里的冬天会有雪花轻舞飞扬。一般都会是在年关前后,没有雪的年关,我以为那是不完美的,是残缺的。
已经有两个春节没有回家了,所以雪留给我的记忆尚留在两年前了。但想想那生长了几十年的地方,那见了几十年仍然喜欢如初的雪。无论时光多么久远,记忆里都不会仅仅是两年前的那场雪了。
从小就喜欢雪,但由于长大后的我,经常的在外游走。常常都会在无奈中,错过一场又一场的雪。所以对于雪,不敢言痴,只能说是喜欢了。但对雪的钟情常常让自己,情不自禁迷失在那片记忆中的雪白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自然让人陶醉。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豪放,似乎更让人回味。雪花自有一番说不清的浪漫情怀。
有了雪,自然少不了的打雪仗、堆雪人。虽是老套一些,却每年都会乐此不疲。
尚记得读初二那年,楼上高二的男生,无聊之极。用雪球打同班一女生,男生的手重,且雪球捏紧了和石头差不多。女孩被打得直掉泪。同班的男生找去评理,楼上的说,没理说,有种就中午打雪仗。
原来是故意惹事。那个年龄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且静不下来的年龄。同班的男生虽说比他们小了几岁,站在一块也矮了一截。但照样是不服输的,何况那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个个男生都希望自己,是女生眼里男子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待到中午时分。刚吃过饭,也没人午睡,女生和男生都上课般准时。高二的男生倒也准时,只是没有一个女生到场,那个年龄的女生和初二的女生当然不一样了。
在操场的两边,开始了两军对垒。到底是大了几岁,知道组织的重要,有人专门掩护,有人专门进攻,有人专门后卫。我班男生有勇无谋,一开局没多久就陷入被动,战场明显的向我班男生这边缩小,而且中弹率越来越高。才半小时不到,几乎每个男生身上都是零零落落的雪屑。那模样除了狼狈还有点滑稽。
观站的我们,急得连“加油”也叫得有些变调了。虽然偶尔也会有“暗弹”袭击,但我们并没有因此而退回教室,仍站在一边为男生打气。眼看我班男生马上要“溃不成军”了。我提议给男生后援“子弹”,全体女生开始捏雪球,后来捏得太多男生打不了,干脆用饭盒装着跟在男生后面跑,等他们打完又拿上一盆。完成了我班男女生最默契的一次合作。
虽然我们的“子弹”“质量”不高,但“产量”比对方可以说高出几倍,充分显示了“速度决定胜负”。男生有了我们的援助,战场马上扩大。那些高二的男生一边叫“怎么女孩子也上了?”一边躲闪着雪球源源不断的袭击。我们才不管那许多,手里不停的捏着雪球,嘴里不停的叫“快点,快点!”
男生们越战越勇,也只半小时,便将那班惹事的高二男生打得落花流水,缩进教室,再也没有出来。
自此,我班的团结便远近闻名了。多年以后见到老校长,仍然会提及那场盛大的雪仗,仍然会羡慕当时的我们。
想想看,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群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穿红着绿的在奔跑着。女孩们拿着装满雪球的饭盒,男孩们奋勇向前。
那场面多年以后想起来,有太多的浪漫。其实,那份浪漫并不是我们刻意去制造的,正因其自然,而愈显其纯美——似雪。
与雪接触最多的应该是——滑雪。我们那儿的孩子小小年纪,便都会滑雪。教是没有人教的,自己摔几跤便会了。
滑雪的的工具很简单,也就是两块稍宽一些的竹片,前面用火烤烤,折到有点翘便可以了。但凡是大人小孩都会做的。
因为是山地,路自然是崎岖不平的。胆大的从很陡的坡上滑下,衣袂飘飘,很有些飘然如仙的味道;胆小的,就在接近平坦的地方缓缓滑下,此等滑法只能是自娱自乐了;还有的就会让爸妈,用木板做个滑雪车,那竹片便做了车轮子。用手推到高处,然后坐上去,滑下。此等滑法自然是那些滑雪高手所不齿的。我比较中庸,既不敢从太高地方划下,亦不喜欢坐滑雪车,所以成了第二种,不求人欣赏,只管自己高兴的那种。
每每有雪,你根本不用呼朋引伴,你去得早,兴许有比你更早的。大家都不会浪费这大好机会,顶多也是一小时,你肯定能在那找到你想找的任何人。滑到高兴处,便会有了“废寝忘食”的,那时的爸妈哪会象现在的我们,孩子不吃饭,追着赶着喂饭。他们不心急,知道孩子饿了自会回来吃。所以并没有谁家的父母会去叫孩子吃饭,只是回家免不了一顿说。无非是“再不按时回来吃,不给饭吃”之类的话。但雪的诱惑远远大过那些过耳便忘的话语,所以仍然会忘了吃饭,仍然会挨训,也仍然会被雪牵引着玩到忘我。
提到雪,当然少不了堆雪人了。其实,刚下的雪是不适宜堆雪人,因为没有粘性。非得有阳光照射过才会有粘性。
每每下过雪后的晴天,你可以用手捏一个小雪球,然后在雪地上滚,那雪球便会越来越大,大到最后,只能是几个人合作方可推动了。于是,那硕大的雪球理所当然成了雪人的身子。再滚个小些的便是雪人的头了,去灶堂里掏两颗做饭后剩下的焦炭,做得眼睛大小,往头上一按,便是雪人的眼睛了。至于鼻子,那更简单,在檐前用竹竿打一根长长的冰棱下来,往鼻子的地方一插,一个阿童木似的鼻子便成了。嘴巴是最难弄的,起初我们总会用一点大人写春联的红纸,剪成嘴的形状。开始是很好看,可过一会,那颜色便会渗到整个雪人头里去,怎么也分不出哪是嘴哪是脸了。后来,就干脆用蜡笔涂在白纸上,在雪人嘴的地方挖个小小的坑,放进那张纸,那雪人便在雪地里笑了。
当然也不仅仅有雪人,也会有雪狮子,雪狗什么的。虽说不会惟妙惟肖,倒也有几分写意。想想看,在家门口堆个雪狮子,大张着口,用小冰块做几个巨齿,在嘴里塞上个小雪球。平地有了一份大户人家的气派。
这些当然要做得极精心的,我是没有那种耐心的,顶多也是堆个四不象的雪人,插上妈用旧的扫把,在雪地里傻站罢了。
有了雪的童年时光,是快乐而温暖的;有了雪的少年时光,是纯真而温馨的;长大后的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与雪相关的故事,那一刻的心境当然与儿时不同了。但对雪的喜欢依然如是,以至于在这个似火的季节不合时宜的念起雪来。
今夜,我的梦中可有一片雪原?
本文已被编辑[★冰承郁☆]于2005-7-23 11:44:3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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