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穿越了枯草的沉默,在渐解的沉腐中慢慢地拾起丝丝争绿的春意。
我时常会听人们私底下说什么关于爱的事情。我常常听得哑然失笑,她们潮红着脸,手心里微微地泛着丝雨。她们在说起哪家朗俊的男儿,我知道她们内心中的隐密。
她们时常地会背着亲家聚在一起,边吃茶边聊这些男女间性情上的事。也会时常的感叹些诸如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这种怨怨地泛词。
那年桃红柳绿时节,小女初嫁。我送她上了骄,并在那片红丝纱也遮挡不住的春意中狠狠地掐了她一把。于是,我非常满意的听到了应该听到的哭叫。
那是一种外人听来怎么听都怎么象的离别的哭声。
身为人妇,当守妇道。这是我送给女儿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女儿回娘家,酒醉微昧时她指给我看当日掐红的地方。它已然在那里留下了不灭的红痕。
它妖异地闪进我的眼中,引起我心中忽然而至的困惑。
直到她的出现。
她是这个镇上最美的女子。总是清清淡淡地来,送了织物换些散碎的银两,然后悄悄然走。处得久了,她也会在我这里赋一曲古音。我便静静地听,远远地看斜阳下的绿色。
人生下来是困顿的,然后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地去积累一些连自己都不会懂的东西。
以前,我并不知道那些属于她的生活,以及这世间附并给她的困惑。
但我却是知道,她并不快乐。她生活在别人的幸福里,而别人并没有带给她过多的幸福。
我不知道她以前是否有过知已的朋友,但现在她只有我这一个。因为我尊重她,也可以为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情。而我,也可以在她的琴音里,在那些微微泛着热气的木桶边得到一种愉悦地满足。我时常会在她抚琴之后或是微酣之时悄悄地靠近她,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的香肩,任她倦倒在我的怀里,听她幽幽地低吟。
有时话,也许我一生都不会说出口。
但我会时常的戏谑地对她说,如果我是男人我天天都会守着她,然后怎样怎样。而她总会在那时羞红着脸妩媚地笑骂我几句。即便这样,我依然满足。
我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害怕失去。我不想做的太过,太过岂非有时便也无趣。
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的命会交给一个她深爱的人。一切由他开始,便也由了他来结束。
我忽然癔想那个人便是我。于是心里暗暗地说,只要你不背叛了我,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但那个男人也许命中注定了将结束我一生中的妄念。
他的容貌、家世以及他的手段和处事的方式都让人不足以抵御。于是,我发现他和她来我这里的时候多了,那种相遇的巧合渐渐变得让人不可思异。
终于有一天,我收下了他的银子。并为他和她布了一个局,一个让我内心毁灭的局。
我并不在意床下满布的银子,我对它们静卧在我的身下已不再有当日的兴奋。我需要的是她的笑容和琴音,需要时刻的体味着从她素朴的衣袖里散发出暖玉的体香。
我不能容忍她去体会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欢愉。
武大的朋友收了我的钱,我鄙夷地看着那件破旧的布衣飞奔而去。我想,不用多久,武大矮小的狂愤会带给我另一种满足。
只是武大带来的快乐并不久持,他很快的死了。那俊俏地男人又送来了银子让我想办法解决这些属于他们的麻烦。
那语气忽然变得让人不可抗拒,你不想好办法解决这件事,你就会变得很麻烦。而我并不喜欢麻烦。
我忽然觉得做为一个女人的弱小。年轻时,我也很美,但我却嫁给了一个早折的亡人,并为世俗默守了一世的幸福。当用得着这些男人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一个人也是不得所往。
那包药哪里都是可以买得到,只是武大太笨也太痴。
一个背叛你的人,你又怎么会相信她可以回心转意。她所有的柔情都已变成了达成某种目的手段。
我暗暗地冷笑,此时武大正怒睁着不息的眼睛。
这个镇上算得上是男人的,我想也只有那个俊俏的男人。我冷冷地看着武二圆睁的虎目,如若当初这个男人解了她的心意,如若他当真是个知情懂意的男子,又怎么会有今天我这样的妄情。
我只求速死,只因为我知道那个本应该属于我的女人就要跟我一起来了。
从他狂喷而出的那些火焰里,我看到了自己将化做一只飞翔的墨鸦。
他唯一做了一件让我还当他是男人的一件事,便是他的刀够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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