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不知道算不算巧合,他有长长的头发,摸着他像摸着一匹野马一样。那时我的爱情属于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状态,我也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很爱我,前一个“宝贝”后一个“宝贝”,我开始不爱他,直到他冒着雨在我窗前大喊:“小亦,我爱你!”我的心动摇了,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我做了他女朋友。记得情人节的晚上,我和他去了雨缘喷泉广场,我们像老夫老妻一样做在台阶旁,看着穿着笨重的孩子们在喷泉那头尽兴地玩耍,他虽有艺术细胞,但他却木纳的可以,不会哄我,更不会说甜言蜜语,他那夜对我说:“这些孩子真可爱,将来,我们也生一个!”刹时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想,年龄一到,我就拉他去民政局。
也许是我们上辈子做错了事,上天不甘心让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平凡地开始,平凡地结婚,平凡地生子,平凡地走入棺材。那天他很晚送我回家,有人抢劫,爱打报不平的他想冲上去制止,我拉住他:“别去”。他依然甩开我的手“你先回去”,向那边跑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的心抽动着,似乎他就要离我而去。我明智的报了警。我也冲上去,昏黄的灯光以圆锥体的形状照着一小块地面,没有人,只有他倒在血泊中,腰中两刀。我不感碰他,我怕有什么内伤,我哭着打120,我只记得我不停的哭。至于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他什么时候被抬上车的,我一概不记得了。
我被医生阻挡在门外,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知多少个小时过去了,灯灭了,我冲向前去:“医生,他怎么样!”那个医生一脸漠然地说:“暂时没事,但还没脱离危险期。”我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知道是喜是忧。我跑到他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他身上包了好几层纱布,隐约可以看见里层纱布都染红了。我也不知道那是血还是红药水。我望着他,心里难受。他像睡着了,睫毛长长的。可我知道,他现在肯定疼得要死。他还是那么安静,也许他在走出噩梦,又也许他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挖的陷阱。
我趴在玻璃上,像小学去博物馆时那样虔诚,我多希望他能站起来说:“那些孩子多可爱啊!将来,我们也生一个”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他皱着眉,好象很难过,我愣了两秒钟,然后大喊着:“护士,医生,快救救他!”我不停地抹眼泪,我只觉得头疼,然后就顺着墙倒下。
当我醒来,发现医生们围着我,他们看着我,眼里有着忧伤,我翻下身,跌跌撞撞地想冲出去,一个护士按住我:“别去了,已经死了。”我和他们呆呆地望了一分钟,感觉从头冷到脚。我反映过来之后就哭了,我一把推开她,我连滚带爬地到了他的病房。隔者玻璃窗,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很安静,白色的被单盖在他脸上。
后来,护士告诉我,他在死前对我说:宝贝,我在天堂等你。
他的葬礼很简洁,像他的人一样。我听姥姥说,人死后是有听觉的,听见他心爱的人哭,就会回头,一回头,就上不了天了。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哭。
他是孤儿,所以葬礼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放了一束百合在他的墓前,我记得他曾说过,我像百合一样。
我一步一步地离开,我恍惚看见他站在我背后看我,用那种像日落般深沉的眼神,格外地苍茫。
一年了,我再也没去他的墓地,我想当初我送的那束百合,也许早成为尘土,散落天涯了。我想知道,那张嵌在墓碑上的照片有没有发黄,即使有,他也永远那么年轻,那么好看。
我一直记得,他那也离开我的背影以及他对我说的:“宝贝,我在天堂等你。”
宝贝,我在天堂等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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