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雨·虹(十三)慕容雪渊

发表于-2005年07月21日 早上9:21评论-0条

暑假的时间已经临近尾声,约莫还余两周左右。

……

下午,虹的家里。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cd中放出的钢琴曲的和谐音调。这阵电话的古怪,来电话的人令虹感觉到相当的陌生和一丝恐惧。

“对不起,你找……”虹奇怪的问,而且因为对方维持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照理找人的总该先问话,但对方一声不吭,却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所有打电话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这样的,这使得虹心里一寒,产生了更为不安和焦虑的情绪,她的性格毕竟是比较内向的,胆子也不算得很大,这样的境况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儿来说,有种极度的压抑和心里潜意识下的抵抗,当然,也包括一些烦躁,“谁呀?你要再不答话,我可就挂了,说话呀!”因为心里的一丝害怕,使得虹说话时,显得有些颤抖,而这样的声波也已经随着电话线路的电子走向传到了另一端。又是半分钟的沉默。而后,才是一个陌生而嘶哑的声音传来。

“你一定已经忘记了,那个初次见面就很奇怪的读着别样的诗句,那个图书馆里帮你拾起书本的人,那个把自己比喻的十分微不足道的犹如路边草的人……”嘶哑的声音平静的传来,那个感觉有点近似聊斋里面远远传来的异样声音的情景。

“喂,你究竟是谁?等等,让我想想,原来你是……为,你搞什么呀,弄得像半夜时分,鬼门关大开众鬼齐出,大闹人间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怎么,还不发声儿?我可真挂了!”

沉寂的声音又起来了,“请别挂。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因为什么?别造这样的诡秘的气氛,我可心脏不好。吓死我,你可是要偿命的。”“不会,不会吓死你的。我只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如此而已。”“哎,我说你这人儿,可是真够怪的。……等一下。我可是记得没给过你我的电话号码,你是……”平静的声音显出一丝诡诘的笑意,“嘿嘿,我是中央情报局的。”“什么,你是……特务?!要知道,这年头已经不兴这个了!所以,请别开玩笑了。”

随后,再是一阵寂静。

“还想说什么吗?”

“你呢?”

“那次,你说我们只可以作一般朋友,可是……”

“可是你觉得那是我答应或者说是默许我们发展的前提,对么?”

“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没和你说过?只是在自己心里这么想的……”

“但你已经有所表现,有时候,你所做的,太过明显,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真的看出了什么?”

“你说呢?我还是那个意思,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就只能下最后通牒了。”

“什么意思?难道说,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我真的是……”

“别说了!就是有错。当那个人很明确的告诉你她早已明花有主,你还这样死命的缠着人家,骚扰人家,你不觉得有错吗?”

“你说……我这是在骚扰,你在说你明花有主了,还有谁,比我更愿意为你付出,更能死心塌地的追求爱慕你,你不会只是说了个搪塞我的理由吧。”

“我说,这位先生,你简直就无药可治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有这个必要搪塞你什么,还有,我这儿有来电显示,如果这是你家的电话号码,那么,我先记下了。”

“什么意思?要报警吗?然后告我一个骚扰罪?”

“这个,倒没必要。”

“那么……”

“简单的说,因为你太过执着,再说得明了些,你太痴了,我得请人给你好好上堂课。打消你那些愚不可及的痴心妄想的念头。”虹对打来电话的那个“痴人”以一种长辈似的劝诱和训导的口吻打击他的心灵,想以此尽快的消泯他刚刚发芽的冲动想法。“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得到。感情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你说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得到。既然如此,凡是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你这个疯子。我劝你尽快打消这个念头。你好歹还算是个大学生,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再说,你替你父母想想,你如果真要那么做,他们怎么办?你还是……”“怎么,既然如此,你就……”“你怎么这样固执!看来,真的得让你彻底死心。”“让我彻底死心!你别白费脑细胞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天哪,你真是个疯子!已经病入膏肓了。”“没错,我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正是因为你。我这一辈子,忘不了有你的存在,你的身影已经深烙下了痕迹。”“朋友,有个问题?不知……”“什么问题?我究竟有什么好?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想找我成为朋友,特别的那种,理由是什么?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并不优秀呀!”“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他没对你说吗?”“他……可我现在是在问你?”“你难道没听说过,‘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你的那位没说过?”“这……这都是些闪烁之词,哪个男人没对他所谓的爱人说过,一个谈过后,下一个也许还一样的重复这句‘经典的理由’,凡是特别单纯的女孩,无一不为此而受骗,无一不因此而受到伤害。”“你认为,我也是这样的?!”“声明,我没说你,更没点名道姓,只是一概而论,至于你,我怎么会清楚?”“那你的那位呢?你也保证不了?”“你说他?至少我比较相信,至少每次危难,都有他的出现……”“可这也是很多男孩用的策略,所谓的‘英雄救美’,不是吗?”“就算……你能保证,不是你所倾心的女孩儿,危急之时,一样做到,哪怕不是所谓的‘英雄救美’,或者……”“行了,这一点上,我说不过你。”“你理亏了?还是那句话,别再烦我了,无论是什么时候。”“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有个真正让我死心的理由。”“我想,我会的。看来,我们只有‘骑驴子看戏——走着瞧了’。”“好吧,我等着。”

虹怀着相当沉重的心事挂了电话,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个人,那简直就是个疯子。她觉得,自己虽说各方面还算过得去,却没太高看了自己。而这个人,却这样的固执。

虹还是心事重重,她拿出自己藏在抽屉的带锁日记,记录下记忆中刚才与那人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感言。

日记写完后,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闹钟,已是下午四点的样子。

怠倦的眼皮沉沉的落下,告诉她无聊的一天太累,该歇歇了。于是,她打开音响,随意放着音乐,人慢慢的沉进去。

醒来的时候,一是两个小时之后。

晚饭后。

“妈,我出去一下。过会儿回来。”

“这么晚了,还上哪儿去?先给你朋友去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妈,那你不担心吗?”

“我?你身上有手机,到了地儿,来个电话,我也就放心了。再说,你也长大了,我总不能老管着你,护着你呀。你妈我呀,也想通了,该给你一些自由的空间,老把你关在家里,你会被关出病来的。”

“老妈万岁。妈,你真好。”

“你该叫理解万岁。你妈我呀,可没奢望能活到一万岁,那怕一百岁,也是奢望空想。这人呀,就图个塌实,图个平平安安,我呢,也就图你一个生活幸福舒坦。别的呀,都是假的。”

“妈,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像看破红尘似的,那么消极。”

“你妈我呀,是什么都看开了,所以也就知足了。”“就只是这样?”“这丫头,那你打算怎么样呀?”“没什么,那我先出去了。”“自己多注意,当心些。”“知道了!”

接着,是一声较轻的关门声。

……

“喂,林虹在家吗?”

“啊,你是……”虹母正闲坐着看电视,一阵铃声后,她走到门口,就着猫眼朝外看。

“我是……”

“啊,你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程雨,对吧。”

“伯母认得我?”

“伯母?你叫我伯母?”

“是啊,林虹没告诉你?我们是……”雨站在门外,挺绅士的样子,“我,可以……”他做出进门的示意。

“啊,是是。你看我,光顾说话了,请进。”

……

虹母砌了杯茶,放在雨面前。

“伯母,您别客气。林虹她……”

“喔,刚离开,她没去电话?”

“哦,可能去了。我正好在来你家路上,所以就……”雨抬头看了看挂钟,“伯母,我借下电话,可以吗?”

“当然。”雨就近拿起话筒。

虹母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话筒那边传来虹的声音,“你在哪儿?”“我,你家。刚到的。”“就是说,我们两个走岔了。”“怎么讲?”“我刚刚经过你家。不过,现在正去酒吧。”“就是你曾提到的那家?”“没错,别告诉我妈,她还不知道呢。”“ok,你在那儿等着,我过一会儿就来。”“随你的便吧。有可能的话……”“有可能的话,怎么样?”“算了,也没什么。反正,也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你是说馨和诗吟?”“没什么。如果你过来最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商量。”“什么事搞得那么紧张。”“你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太方便。”“那,好吧。”

于是,雨立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小同学,这么快就要……”

“伯母,以后还会有机会照访,现在有点事儿。还有啊,您以后和您女儿一样,就叫我雨,就可以了。‘小同学’这个称呼,我不太习惯。”“那行。我女儿,就多麻烦你费心照顾。怎么说,你们也是朋友,对吗。”“这个,您放心。那我就先去了。”

……

“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的。”

“什么事,就是那个痴人,疯子。”

“哪个痴人?一上来没头没脑的?”

“就是以前提到的那个看过我在校的一次演出后,次次找机会和我碰面,第一次就兴事单单的在我面前读怪诗,老缠着我的那个‘痴人’,他,他竟然打听到我的家里电话,今天,他居然还把电话挂到我家,还好,我妈那时侯没回家,在我亲戚那儿,否则的话,又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儿。而且,这人相当固执。他说,一定要我找到一个足以打消他那个念头和执着的理由,否则他要‘将爱进行到底’,不放弃他所谓的追求,至少他这么认为。但你知道的,我觉得,那对我而言,就是骚扰。但又不可能告他,请他进‘高墙’,因为,讲白了,没那个必要。”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

“你出面,行吗?和你的利益有关耶。”

“这个嘛……容我考虑考虑。”

“考虑?这用的到考虑?”

“我一直以为,那么长时间,都相当平静,该不会再有什么波澜。没曾想,他还真是痴心妄想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地步。他是不是甚至发了所谓的毒誓,‘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得不到’一类的话。或者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等等。”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该是个疯狂的男生,我是指,那种所谓为爱而疯狂的男生,大都如此。等到追到女生后,态度则会有180度大转弯,这样的男生,我见得多了。”

“哦!他问我,你是这样的男生吗?”

“你觉得呢?”

“那,我该怎么对付这样的男生?”

“有他家的电话号码吗?”雨一副侦探的模样,一手食指和拇指摆成八字形托着下巴,大有研究的架势。

“有!干吗?”

“这个么,我自有主张。你就等着解放空间,看好戏吧。”雨此时卖了关子。虹也深知,他定有办法,也就不再多费口舌。只多加了一句,“回头抄给你,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全拜托你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那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服务生,两杯奶茶。记在我帐上。”“呦,搞得挺有派头的嘛。”“别拿我取笑。要知道,这都算会员制记费。而且,对我有特惠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瞧你这说的。”

之后,两个人又说又笑,晚饭在附近的餐馆将就的,这一天的后半晌,都泡在这酒吧里了。

晚上,虹将自己谱写的曲子,拉给雨听,当然,不是在酒吧,而是在他们过去常在一起赏景的公园湖边。

因为,那是要专为雨一个人拉的曲子,是他们共同的杰作。

>当爱化成一首小提琴独奏曲,缭绕在静谧的夜空,当四周都寂静的聆听,心灵的交流在这一时间,化作无形的音符,流淌在所有沐浴在爱河的情侣的心与心之间。<

琴声固然美妙,但更美妙的,则是那些缠绵的爱的物语。

字里行间,流淌着涓涓的情的细泉。

……

……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很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拽过电话,咪咪胡胡的接起电话。

“谁呀?一早上的,才几点钟,更何况,还是暑假……”雨显然对吵他清梦的人很有怨言。

“谁?你再亲不过的妹妹,我!”原来,这通吵人的电话铃声的始作俑者,确确实实是馨儿,但她也是没辙,因为前一天找她哥,费了好大功夫,再加上她一向思想单纯,不太多考虑,确切的说,有时候是懒得考虑,故而也就没料到她哥前一天的行踪。当然,她甚至未有去问诗吟,因为她觉得她哥该不会把每次的行踪都留给家里呆着的人,即使是刚进他家门的诗吟,也没有例外。但她的的确确想错了。

雨的挪动,也影响到了诗吟,尽管他们各盖一条毯子,但依旧有相当的动静,即使再轻微的变化,无论谁都能感觉到。

诗吟慢慢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从毯子中伸出双手,作出动作,“什么事?”一边问,一边满脸疑惑的望着身边的雨。

雨回过身,大手抚弄着她睡时弄乱的头发,而后替她掩了掩毯子,“没事。你馨儿姐来的电话。还早呢,你再睡会儿。我先去帮你弄些早点。你姐呆会儿可能要过来。”见诗吟翻转了个身,又去睡了,才继续接电话,“小丫头,什么事儿?”

“哥,你方便吗?”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要来是吧?”

“也是也不是。”

“你别一早上跟你哥打哑谜,什么事,快说。”

“这个……”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坏事,还是闯什么祸了吧!”雨听她的意思,开始揣测。

“哪有!怎么说话的!”这话听上去,馨儿显然有些在跟她哥急。

“那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算了,我就先过来再说。”馨儿觉得在电话里她似乎很难说清,就打了岔儿,变了个话。

“那行,我在这儿等着。……哦,还有,你早饭怎么解决?”

“老哥,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准备给我大饼油条一类的?”馨儿带着质疑和挖苦回复她哥。

“几点?你也看到的,你哥这儿可没有小闹钟,如何了解?”雨像是理由十分充分的辩解。

“好吧,我的老哥,现在可是早上十点多钟,都快到十一点了。是不是也该把那个小妹妹叫起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还有,今儿天气特别好,别辜负了这好天气,浪费光阴。”

“小家伙,话倒不少,一早上开始教训你哥了,谁借你的胆哪?”

“您老借的!”

“看你过来,怎么教训教训你个小丫头。需要的话,请你林姐一起,有你好瞧的。”

“呦,我好怕怕呦!你可别来真的。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样?”

“我会不惜费用,打长途电话给娘娘,让她来帮我助威。”

“好个小丫头。拿我妈当挡箭牌。我可真服了你。真怪我自己,太宠着你了。”雨边这么说,边露出一丝叹息,故意将这声儿传过去。

“那是你自作自受。”馨儿半开玩笑的作着雨那句话的总结,大有不领宠爱之情。

“真是,我怎么就这样宠你,害得你连你哥的疼惜都不闻不顾,对你哥的叹息,如此冷漠对待。”雨从语气上,装出一副可怜相。

“好了好了,哥,是我的不是。我过来再说,行吗?到时,任凭处置。”

“处置?这我哪里舍得,说归说,宠归宠,怎么着,你究竟是我最疼的妹妹。”

“那诗吟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小家伙,你干吗这早上老是将你哥的军嘛!你也该知道的,你们两个妹妹,那一个都是你哥最疼的。何必多此一问!”

“要了妹妹,那我姐,在你心里的位子,岂不就……”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起劲了?不许再闹了,要过来,快点过来,省点儿电话费!”

“是了,那我可挂了。”

“哪那么多话。”雨带着些轻微的指责,只是软话儿更多。

两边都挂了电话。

雨起了床,洗漱好了,随意的准备了些点心,推醒了诗吟。十来分钟左右,解决了早点,各自干自各儿的事。等待着新的安排和变化。

……

虹这边,八九点钟的样子,已经起床,而且人已温习了功课,坐在了酒吧的老位子上。

她现在正修改着自己编写的那首曲子,昏暗的橘黄的光线在她的纸上,留下一条模糊的轨迹。胳膊旁边,分别摆放着她的手机和到酒吧时已砌上的花茶。

一阵她从网上下载的手机铃声传开在酒吧的空气中。那依旧是相当经典而又令人回味的小提琴协奏曲。(虽然她的母亲在音乐方面仅是支持,也由此说明给予她更大影响的是早不在她身边的父亲,因为他是个小提琴手,也是中学音乐教师。而父母之所以离异,据说也是因为父亲在乐团工作时,与往昔的一个女友旧情复燃,而和母亲感情渐淡才出此下策,据母亲的痛苦回忆,父亲为此还美其名曰,“志趣不和,性格渐分”,那只是理由,但母亲也毫无办法,因为她是个相当传统的女人,而她的父亲却是个多情的种。这暂且搁下不谈。)可以说,虹的艺术鉴赏和对音乐的喜爱很大一部分受她父亲早期熏陶。

“喂,谁呀?听不清楚。”虹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打开翻盖,眼睛还盯着曲谱。

“我,你妈。你那个朋友来了个电话。问你去哪儿了。”对方显然刚才还在干家务,接过雨去的电话,再打电话转告给虹。声音虽不那么急,也有些喘息隐约能听到。

“喔,我知道了。您帮我回个电话。说我今天一下午有可能都泡在图书馆,真有事,打我手机,当然了,最好是发短信。谢了,妈。”虹说了谎,因为她一直以来就没告诉她母亲她在酒吧打工,和有时借酒吧场地,练琴,学习,阅读,而此时的图书馆,大都成了托词,一塞母亲的嘴,或以此安慰母亲。但这一切,虹母真正的被蒙在鼓里。

虹母回了电话去雨那儿,转达虹的意思。

“虹,我知道,你在酒吧。我也不打算找你。打工归打工,注意身体。”雨发了条信息过去。

“是了,也谢了。她们两个小家伙,都好么?”虹挺关心两个小妹妹的。

“她们?你怎么不先问我?”雨发过去这话,意思里有一丝醋意。

“哦?那么,你现在好么?不会连两个小的,你都吃醋吧?”

“怎么说?”

“我可闻到一股很浓的醋味。你这儿,是不是醋瓮打翻了?”虹一边偷着乐,一边放下手中的笔,全身心的把玩笑发过去,誓把玩笑进行到底。

“你也闻到了?那就对了嘛!我和你两个妹妹刚刚吃好醋溜鱼片,糖醋小排,醋溜白菜……”雨索性也跟着开玩笑,暗示他将奉陪到底。

“难怪,难怪!……小心别让醋海淹了,到时可会‘城外失火,殃及池鱼’,那就不好办了。”虹在短信中,依旧大肆渲染,反正也没说话,自是没人听到。

“那时,你可得赶紧来救‘火’。”

“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可是无能为力。自救吧!……哈!”好么,虹这下子,可真有些过了。雨这边,想了一会儿,“哇!快叫119,哦,不对,110,120……槽了,一团糟!”这话,明白得就是想吓吓她,试探试探她这之后的反应。

结果,虹倒是很平静的发过去这样一句话,更是让人哭笑不得,“趁还没失‘火’,逃生吧!这120,110,119,都没用的。”

“为什么呀?”雨回给她个问号。

“他们一般都会那一招,‘马后炮’呗!”

接到这话后,雨把刚才一系列的信息翻译给馨和诗吟,只见她们仰头大笑,而他自己,则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怪笑了一声。短信中写了这样一句,“你真厉害。i服了you!”

再接到的短信,只有这样一串编码,“……�*·#¥%?”更是弄得谁都是一头雾水。

虹在酒吧用短信,和雨来了这样一段特别的无声的对话。

晚上,虹进行完一场演出,作完了当天的工,带着书、曲谱等,回到家。

那时,已是约莫九点钟的样子。

好奇心驱使她,再一次开启电脑,寻找过去的那个网友——天那一方的人,却暂时找不到踪影。

虹觉得奇怪,尽管她已很久没找那个虚拟世界的人,那不见得“他”就这样永远的从这世界消失了,尽管这只是在虚拟世界而已。

这一天就这样,没了下文。

……

>通讯线之间,有真实的,也有虚拟的;但生活当中,真与假,往往也在一念之间,于是人间的真情,就变得更为珍贵,更为需要养护和珍藏。爱,是不存在虚假的。<

……

……

>时间总会不停息的奔跑,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的脚步。<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许多。

风像在追逐时间的脚步,紧紧的,紧紧的……

暑假临近尾声。

这天,诗吟在学校的计房发来e-mail大概内容:

“哥,我回学校已经一周,想在开学前再来你这一趟。顺便找两个姐姐聊聊。另外,多谢假期前半段的照顾。‘根系已经迁移迩来,叶子总会落在树下,无论呈现绿色,或是深红,或是褐色,或是土黄,根系里,根系间每个细胞,都汇聚了同土地,同整个大树,一样的,永远难以褪去的那份紧密的联系。叶子或许总有一天会落下,但,因为和树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还会回到土地深处,回到树的深处。哥,我也是一样。我们因为机缘,血脉相连,因为爱,彼此维系。我的生命,是你替我接续的,我的血管里,有你的血液和亲情的因子在流淌和无偿的奉献,我为成为你的妹妹,而深感庆幸。上帝是仁爱的主,你接受他给予的熏陶,他具有博爱的心肠,你是他在人间播撒爱的使者,他一定早就给予了你任务,或许你根本就是他派来保护和疼爱我的人。哦,我也不管这一切究竟是怎样的来龙去脉,总之,在感谢上帝的同时,真正要感谢的是你。我的老师教给我,基督教中最根本的一条就是要人们学会并始终记在心间的,便是感恩戴德,因此,我也一定会去这样做的。’哥,我因为是个聋哑人,无法正常的用语言和你们交流,但愿我的心意已经通过这宽广的虚拟道路,承载了无数的感念,驶达了你的那一端,留在了你案前的那一方发散着亮光的屏幕上。我等着你的来信,甚至你可以直接来接我。留言者:你幸运的妹妹,苏诗吟*/*/*”

雨从酒吧回到公寓,约莫在下午一点钟的样子。

电脑是挂着线的,喇叭提醒的声音,告知这个房间的主人,有邮件传来。

雨不紧不慢的进了门,带上;先去厨房,泡了杯清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在电脑前,先前,他在机器上装了自动语音识别控制系统,也因为这个,他边喝着茶,边对着电脑口述命令,相当轻松的阅览来信,诗吟的信,中间是一篇带着诗韵的文字,从根系与土地与根的关系,逐一深入,表达感激的情意。当然,也有想再来一趟的意愿。他看完后,泯了口茶,依旧通过口述,听写下一封回信,“妹妹:惠笔书札已收悉,芳意当此明了,此情亦记于心。‘风带着你的点点滴滴,像在朦胧的薄雾间,飘飘洒洒的落下丝丝细雨,滋润我此时的尽竭的心田,你的感恩之意,像一层水雾,盖在心田里种下的每一方草青上,有它的滋养,将来会长出润泽你双唇的甘甜的茶叶和由它泡出的茶水。叶落归根,你已经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这片土地,永远敞开胸襟,接纳你,包容你,给你爱,给你它所能给予的一切。叶子不会离开根,因为即使它从树上飘落,依旧还会容入这方土地,回到树的怀抱。’用不着担心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回来接你。留言者:你的哥哥,雨”说完,随即发送过去。然后,又在键盘上打下一段,“等我一下,约莫一个钟头,你去校门口等着。”照旧发送过去。

“喂,林虹在么?”

“你是?……喔,你等一下。”林母放下话筒,走去虹的房间,“女儿,有你的电话。”随后,后面可以听到的,便是一个平静气息的女孩儿声音。

“是你。我知道了。五分钟。”虹给了对方简短的三句话。再后来,是一阵挂机的声响。雨也便挂了话机。

大约十分钟不到的样子,虹已然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刚才情绪还挺好的。现在……”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就是在家闷了些。”虹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却很是无精打采。

雨看在眼里,“我们等一会再出门吧。”

“怎么了?不是她急着想来么?这样一点事,你似乎一开始比我都紧张。哦,是啊。在你眼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过还有一层简单的朋友关系,对你而言,她比谁都重要。不是吗?”虹显然很激动,却一直自我压抑,她此时处于极度矛盾中,她不知道,一旦她爆发出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出现危机,或者是潜在的危机在这一时间升华,然后像活火山一样,爆发,流出炙热的熔岩;若雨也在此时,忍不住与此抵触,那么,天哪,一切都难以预料。结果甚至使她觉得恐惧。

“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妹妹想你,才让我来找你。尽管我没说你会去,但这不正好给她惊喜吗?而对于我来说,不论是她,是你,或是馨儿,你们三个的地位,在我心里都各有一方天地,谁都代替不了谁。你不是过去式,你也一样重要。好了,别多想了。我们走,好吗?”雨索性引她去楼上,让她定定心神,也顺便安抚她一会儿。

“雨,让我先坐一会儿。”虹说着,走去沙发,轻轻坐了下去。“陪我一会儿。”

雨一边走近她,坐在一旁,一边望着她,关注她神情的变化。

“没事儿吧?要么,我通知她再多等一会儿……你再休息一下。”雨立起身,打算去发信。突然,一下子他感觉被拉住,手上像骤然降温一样,一丝凉意迅速传遍全身,而后是一股热气,间歇传到手上,全身,感觉每个毛细孔的张弛,接下来,他又有了新的感觉,那是比起初更凉的感触,略微带着些湿润的寒意,过了一会儿,像是祛除了湿湿的水气,替换它们的,是很沉重的东西压着的感觉。雨转过头,令人鼻子不由一酸的景象呈现眼前。雨一下子僵持在那儿,他不想因为自己丝毫的举动,影响到正在以自己方式发泄心中郁闷的虹,他觉得,或许,她哭出来,会让她心里好受些。毕竟,她的性情,决定了她不可能以极端的方式去发泄,而哭,特别是在雨的面前,那不会被认为是懦弱,是矫情,相反,说明她充分信任他,依赖他,她的心里,只有在雨这儿,才有哭的权利和足够的空间。她,对他的依赖,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好了,没事了。”雨回过身,慢慢的走近她,蹲在她跟前,他抬着头,用他的食指关节,擦拭她脸上的银珠儿,而后只是看着,既不说一句话,也不再做任何动作。而是像虹先前所请求的,静静的,静静的陪着她。

一缕光线斜斜的透进房间,窗台上,向阳的两三株花草,叶片上竟然停着三两滴露珠,难道,连不是血肉之躯的植物,都对这样的画面,竟也动容。

“雨,我没事了。我们走吧。”虹缓缓站起身,也扶起了雨。“谢谢你。”“谢我?我们难道?”“别误会。你刚才的所做,不正说明一切。走吧。别让诗吟妹妹等急了。”

“虹,你……真没事了?”

“放心!”虹那双依旧如初见时一样清澈的双眸柔情的凝视着对面的雨,一只手不由得伸出来,轻轻的拍了拍雨的肩,但对雨而言,那却比什么都沉。“真的没事了。走吧。”

“喔,没事了,没事了。”雨此时倒显得有些犹豫,有些伤感。潜意识下,他重复了两遍虹所回答的话。

虹现在的心境,比起刚才确实平静了许多,心情也比刚才舒缓了许多。看这样子,倒是要虹反过来,安慰雨了。

“我,我没事。用不着替我担心。走吧。”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心里想什么,恐怕就……或许你知道,或许你不知道,不过,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

“好妹妹,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别怪你哥,是姐姐不好,姐姐耽搁时间了。”虹在雨的陪同下,一见到诗吟,就开始道歉了。当然,雨照例当翻译。

“没事的。可,哥哥没告诉我,你也来呀?”诗吟带着疑问的神情,打着手势。

“这个嘛……你哥哥想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诗吟转向雨,“真的吗?”

雨似乎没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只是很勉强的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姐,我哥,他没事吧?”

这回,虹拿了张便笺和笔,写下所说的话,“你哥他受到我的影响,今天尤为感伤。只是触景生情,没别的事。”

随后,虹又拍了拍雨,“别在妹妹面前,弄得这样伤情动感,搅了一天的好心情。我早从伤心中走出来了,别又影响妹妹伤怀。算我拜托了。”

雨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转忧为喜,抛却刚才的忧郁心境,嘴角扬起一抹笑。

“瞧,我说没事吧。雨,是吧?”

“是啊,是啊。诗吟,哥哥没事,看我,尽把感怀的情绪,带给你们,真是的!”

“哎,对!诗吟,我们是不是该罚他?”虹这时情绪显然和起初的有了180度的转弯。

“这个……好象……”诗吟心里因为不忍心罚哥哥,所以显得犹犹郁郁。

“不会吧!真要罚?”雨带着一丝无辜的神情看着诗吟,而诗吟则回以无助的眼神。

“要罚,要罚!哦,诗吟妹妹。”

过了一会儿,真说到要罚雨做点什么,无论是虹,或诗吟,都一言不发了。

雨感到万幸,他觉得,毕竟他们之间那份情意,是一个两个女孩儿都珍惜的,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他了。

“这样吧,回家后,我自己罚自己,亲自下厨,为二位‘格格’掌勺,烧一桌丰盛的菜肴。如何呀?二位大小姐。”雨觉得别为难她们作抉择,因此也就替她们想好了。

“诗吟,你看呢?”

“姐姐说的算吧!”诗吟低着头,索性一样把要说的话写下了。

“定了。这可是你自愿挨罚的。”虹使着坏坏的心眼,假意同情的样子,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转过头对雨说。

“是。大小姐。走吧。”

于是,三人向车站方向走去。

……

晚上,雨亲自下厨,作了两个女孩儿都喜欢的菜,算是一博芳心,自然也是博‘美人一笑’,佳肴足以。

欢快的谈笑声再次彻夜回响与雨的公寓。

……

……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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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毛四
☆ 编辑点评 ☆
毛四点评:

期待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