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很繁华,想在这坚硬的水泥地里踩出个脚印来确比登天还难。就像小鸟在这石头森林里找不到住所一样,我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宿,都市里没有人情,爱,谁也无法给予。一个人孤独无助时心底最温暖的液体常常寂寞地夺眶而出,在黑暗中我看到了自己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想到了我的爱乡,一个美丽的村庄。它座落在深山里,四面环山,所有的房子都是坐南朝北,零零落落地散开,家家都是开门见山。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通往外界的惟一道路,外面就是花花世界,那便是红尘。
我是在一个炎热的季节———七月,回到我的村庄,带着满身的疲惫。妈妈还在田里,我站在田埂上用柔软的家乡话同她说话,妈妈用最简朴的话说,囡囡回来了,言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我挽起裤脚赤足踩在稻水田里,在烈日下弯腰拔去生长在禾苗里的杂草,汗水顺着额头一滴滴地滴落,一根带刺的草划破了我的手指,我把它含进了嘴里,血有着汗一样的味道——咸的。
斜阳西下,天边的山峰沉浸在了那片柔和的朦胧的晚霞中。村里升起了缕缕袅袅的炊烟,我和妈妈一前一后地拖着劳累的身体踏着夕阳,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回到家中,妈妈抱出一条粗布制的筒裙给我,她去收拾晚饭了。
我拿着这条裙子来到了小溪边,这里早已有很多姑娘和妇女在洗澡,一切都在回归自然,所有人都luo体相对,她们在向我打招呼。有人嬉笑着用水拨我,我忙躲闪着。红着脸脱的很慢,站在水里也尽量背对着她们,她们咯咯的笑得更凶了。溪水流的很急,漫过脖颈,让人呼吸有些困难。水也很清,能看到脚下一块块光滑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很想就这样清爽地泡着。
她们呼唤着结伴回去,一路上嬉闹着,留下的是一串串快乐的笑声。路边一些不思归的野花被我们一把把地采在手中,飘着浓郁的香味。
回家后我把采摘的花儿插进了陶制的花瓶里,它不锃亮也不锈迹斑斑,有着烈火过后的平和。妈妈在村口呦喝着到处玩耍的弟弟吃饭。晚餐很丰盛,炒青菜、阉制的黄瓜、糖伴西红柿、切成丝的苦瓜、鸡蛋汤……,弟弟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缠着让我讲外面的世界。我摸了摸小弟充满期盼眼睛的小脑袋,苦笑着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无奈,有一点你长大后才会明白,它不属于我们。
这一餐吃的很慢。
吃完后,妈妈不让我插手洗碗,让我去乘凉。
我带着一条板凳来到了村口那颗百年古树下,全村的人晚上一般都在那乘凉,所有村里发生的大事也在那讨论。妇女抱着娃娃逗着玩,姑娘们凑成一堆堆说着闺中密语,老大爷们抽着旱烟,只有壮男们才在讨论事情。今晚说的是男女结婚登记的法定年龄,有人说女的22岁男的要24岁,也有人说的是女的23岁男的25岁,我可爱的没有法律意识的村民们为此争的面红耳赤。
我的弟弟光着胳膊穿短裤给我送来甜瓜,嘿嘿地笑看着我吃。借着月光,我看他不停地在搓着双手。阿姐,他有些羞涩地叫着。我迟疑地把手伸进口袋,摸出几个硬币,递给他,他快乐地跳了起来。谢谢阿姐,他一阵风似的跑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有阵阵凉风吹过,月光渐渐隐退,人群也渐渐地散去。
七月村庄的一天,真正远去。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7-21 12:45:0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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