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的画展如期在文化馆举办,那天我也去了,从拥挤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他现在的影响力。晓风一脸春风,但我没有上前向他贺喜,因为我还看到了他的妻子素灵。
那个女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是个朴素的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向前来道喜的人点头示意。虽然我离她很远,可是我知道,那些人一定会跟她说“林晓风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啊”但我从她脸上没有看到她应有的骄傲,她是平静的。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卑微,至少,是在她面前。
我只有匆匆逃走。
回到家,我拿出电话摁出一串号码。“喂,你好”那边晓风的声音喜气洋洋。
“祝贺你,你成名了。”我在这边也淡淡的。
“是你呀,许纳,我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啊?你来了吗?你知道吗······”晓风在那边说了很多,告诉我画展是多么的成功,他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喜悦激动······“晓风我很累,你忙吧”我打断了他的话。“哦,那你休息吧”晓风有些失望。
我把电话一丢,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
我和晓风的相识,是在四年前。那时的晓风,还只是一名在古玩城里的画匠,为了生活整日整日地作画。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首先惊叹于他的干净。他不同与其他的画匠,他的画室被整理的非常整洁,他画的是水墨最多的国画,然而他的身上却一尘不染,整个画室一股墨香。再看他时,我已经深深地掉在他的眼眸里了。后来晓风告诉我,他第一眼见到我时,就在纳闷,怎么眼前这个清汤挂面的女孩,笑起来却像天使般呢!
晓风擅长画鹰。他的画的鹰,有着静则欲动,闻风而起的那种感觉。他的鹰一般都是坐着的,但是鹰的眼睛却不安份地四出观望,似乎伺机而起。我笑他,“这鹰,就是你内心的写照吧”
他夸我聪明。说就喜欢我这样的聪明。他还为我画了一副画,是一副工笔莲花,取名“红颜”代表红颜知己。画是很漂亮,可我并不开心。我恨恨地说“不如把名字改成添香吧”他问为什么,我回答“红袖添香嘛”他无语。半晌才说,你想知道我的事吗?
当然想。
他告诉我,他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家里姐妹兄弟很多,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初中一毕业就去当了兵。在部队里,他开始拿起小时候就很喜欢却拿不起的画笔,因为他很幸运地遇到了一名同样喜欢画画的首长。就在他的画小有起色时,他的母亲却因为操劳过度而病到了,病情还很严重,没办法,弟妹门都还小,只有让他回来照顾母亲。孝心使然,他不得不回。但他真心喜欢作画,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所以他回家后,只要一有空仍然在涂涂画画。但这样画下去,能画个什么明堂呢?他想去省城。他父母都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家里实在缺人呀,没办法,他父母想了个主意:让他娶亲。
他很痛苦。但还是答应了,就这样,他匆匆地娶了个并不相识的女人回家,为了照顾他的母亲。而他,就在他新婚的第三天,就来到了省城。一直这样,都三年了。他刚刚因为母亲去逝,才把妻子接了过来。“不过,我真的很感激她,没有她的话,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安心的在这里画画”他这样跟我说。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哭,只怪我们认识的太晚了,听别人说过一句话,在错误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是一场悲剧。是的,现在我承认。
我和晓风就这样用精神相恋了几年,这几年里,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但我还是忍住了,我相信晓风也是一样。
在第四年的时候,他的画逐渐被人们认可。画的价值也一路直线上升,那时的他,开始很忙碌了,我几乎都没怎么跟他见面。那日的下午,我正无聊地收听着电台节目,却听到主持人用煽情的声音在说“林晓风出生在一个······”我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最后我听到主持人说“林晓风说,他现在最感谢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马上调到下一个频道。那个频道在讲笑话,可我泪如泉涌。
四月份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北京。给许多中央的领导人作了画,画鹰。回来时,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找到我,掩饰不住他的骄傲“许纳,我要去北京。”我能说什么?我连说支持的资格都没有。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在他去北京之前,他带我去见了他的妻子。当然,只说我们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的妻子不漂亮,但却很祥和,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真不知道他的妻子能不能从我看晓风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但她对我很热情。在此之前,我本来是带着恶作剧的心理,我希望她能发现点什么,可惜没有。我输了。
晓风也终于去了北京,他走的时候,要给我留他的电话号码,我没要。他的妻子也在一次的逛街中遇到了我,她和我说了句“谢谢你”我也很坦然接受。
几年的时间让我知道了真正爱一个人的含义。我既然爱他,就不该去打扰他平静幸福的家庭。就像他的妻子,为了他的幸福 ,也照样付出了很多。只不过她得到了回报,而我没有。
但是他的幸福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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