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温暖的手
每一丝微笑都值得珍惜,每一只伸出的手都值得爱重。在我的生命际遇里,这样的微笑和援手,是严冬的炭火,是酷暑的浓荫,是湍流中的踏脚石,是雾海中的航标灯。有了它,困难与痛苦成倍又成倍地缩小;有了它,快乐与温馨成倍又成倍地增加。温暖着许多的岁月与记忆。
前些年,山区每天只有一趟公汽。我病休了半月去上班,身体还未康复。班车来了,天上下着毛毛雨。我紧走几步,挤上了车,竟晕倒在车上。当车行了十几公里时,我醒来了。我发现我坐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一个高大魁梧的大哥站在我身边,用他那有力的双臂护着我,那挤挤挨挨,如竹笋般密集的人群才没挤压到我。下车时,我的车费找不开。他把我扶下车,跑到附近商店帮助串零钱,交车费。我非常感激,说了声:“谢谢!”他冲我甜甜的一笑:“不用谢,应该的。”来不及问他的姓名,也没看清他的面容,车子就绝尘而去了。我想想就觉得后怕,那年头,一趟公汽要挤得水泄不通了才罢手。而搭车的人们又生怕掉车,拼命往车上挤。如果没有那双温暖的手,我不知会受到多少践踏和损伤!忘记了他的一切,只有那双温暖的手,永远留存在我的心间,仿佛触手可及。
当我身染重病,步履蹒跚,穿行于各大小医院之时,我遇到了无数双无私的援手。印象最深的是到宜昌市中心医院看病。上车下车对别人来说小菜一碟,对于我这个重病人来说好象逾越鸿沟。下车时,我左顾右盼,寻求能帮助我的人。看见一位大哥严肃而面善,向他求助。他并不打话,把我抱下了车。他的同伴竟羡慕的说:“你咋这么有福气呢?她怎么请你不请我呢。”我们三个人都笑了。大哥憨厚的笑,我开心的笑,大哥的同伴调侃的笑。穷途末路,能得到别人的相助,并被当作美差,那感觉,就象在寒冷的冬夜遇见了暖暖的篝火;在野渡飘来一叶轻舟,心中的那份温馨难以言说。事情过去好久了,这一幕至今还能从我的大脑深处清晰的再现,成为我记忆中的经典。
在我上下班的路上,在迢迢的旅途,常常会有人停车主动地载我一程。常常会有人扶我一把。常常会听到关切的话语:“需要我帮忙吗?”每每此时,愉悦的心境如阳光般洒落,如春风般吹拂。
当我一个人在冷冷的暗夜,默默地流泪,写下了《半夜凉初透》发表在论坛后,有许多友声从天涯传来。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美丽而纤弱的女子冬季的恋歌&久的一段话:“明珠:孤独是暂时的,这无助的情绪也曾一度让我绝望。可是,当有一天我从病魔中挣扎着逃出来,才发现天其实一直都是蓝的,灰色的只是我们的眼睛。从你的房子里走出来……”同病相怜,有着共同患病经历,说出来的话语是那么亲切感人,激励我心。还有柔水清风的话如春风般柔情:“到论坛来了,我们大伙都会关心你的……”这一句句温暖的话语是看不见的空气,是捉不到的阳光,鼓舞着我走过茫然的情感荒漠。
这一双双温暖的手,是不涸竭的人性的暖流,是人性中盛开的金色的花朵。
笛肯生说:“如果我能弥补一个破碎的心灵,我便不是徒然活着;如果我能减轻一个生命的痛苦,抚慰一个创伤,或者令一只离巢小鸟回到巢里,我便不是徒然活着。”当我每天晚餐后散步,在途中看到有个七十来岁的老妪双手肌肉萎缩,颜色黑紫时,我就主动为她做了几次推拿。她手上的颜色就正常了。这老妪佝偻微胖的身影,常倚门而望,待我如贵宾,如亲女。同事们头痛感冒之类的小毛病,我也常给她们做做推拿。我感念我曾获得的炭火的挚情,我冀希望我的前路会出现无数可爱的援手。而在绝岸、危桥、狂流、急滩处,我也会向需要者,将援手慷慨伸出。
岁月不居,旅途苦长。谁都可能有履雪原的际遇。愿你、愿我、愿他向需要者,都无私地伸出温暖的双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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