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生命随风俱去?多少生命徐徐而来?拨不乱记忆的游丝,时间越是遥远,那一重又一重的景物帷幔越是悄然映现,遮不住,却又总是遥思绵绵。扁舟一叶、布衣一袭,持竿默对游鱼的旧梦虽可重温,但怎能拂去满面风霜?月月年年,影像依然是影像,故乡仍旧是远方,仍旧是我茫茫的幻域。故乡,远方,远方总是在梦中。可母亲的音容笑貌,却永绕在我不曾褪色的思念里;对母亲的思念就像那呢喃不息的轻涛。
--——题 记
在我蹒跚学步时,母亲牵着我稚嫩的小手,教我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在我睁开求知的双眼时,母亲伸出宽大有力的手,把我引进了知识的殿堂;在我第一次踏上漫漫求学路时,母亲牵着我已经长大的双手,把我送上了北上的列车;在我南下打拼时,是母亲含着眼泪牵着我的双手送我上了漂泊的流浪路;在我即将告别单纯的象牙塔时,母亲轻轻握着我的手,让我感受到了她的鼓励和叮咛……。
我喜欢让母亲牵着我的手。小时侯,母亲宽大厚实的手给了我安全和舒适;长大后,母亲那双和我一样大的手给了我温暖和力量。
暖春的早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耳边传来台湾歌手苏芮文轻柔却又不失坚韧的声音:“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苦着你的苦,因为悲伤着你的悲伤……”一曲耳熟能详的《牵手》翻开了我记忆中最为难忘的一页。
同样的暖春,同样的小雨。严冬过后万物复苏的季节,在春雨贵如油的洗礼下,花草树木正茁壮地成长着,大地一片勃勃生机。而我却像一棵总也摆脱不了严寒的小草,被病魔折磨得魂不附体。
从小我的身体就较差,那年却是特别的差。天天是毫无力气地待在家里,记得有一天父亲出门去了外地,在田里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回家后看到的是病得脸色发白的女儿。母亲慌了急了,顾不上自己早己疲惫的身体、也顾不上门外还在下着小雨和被雨水打湿的泥泞的小路,背着已和她差不多高的我就往医院跑。虽然我当时已经精神恍惚,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母亲拖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和汗水浸透的脊背,一步三滑地奔向医院。雨衣把我包裹地严严实实,母亲使劲托着我的双手和好几次几乎要滑倒的剧烈颠簸,唤醒了我的情感和思维,这时我想起了小时侯母亲安全温暖的手,想起了母亲牵着我的手时那一脸的温暖和幸福。我对母亲说:“母亲,我想让您牵着我的手走。”母亲沉默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把我放下,然后把我的手紧紧地攥在她的手里,牵着我慢慢地向前行。我再也不觉得魂不附体了,我感觉生命已被母亲的手给重新攥了回来。
母亲总是很自然的牵着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母亲牵女儿的手,‘天经地义’。”现在的我长大了独立了,学业和事业的一帆风顺使我渐渐淡化了和母亲牵手的感觉,似乎我已经不需要母亲再牵着我的手往前走了。工作之余,我喜欢和朋友同事们东奔西串,就连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居然都是少之又少。
有段时间,感情陷入最低谷。顿时,我感觉到生命里没有了阳光,人生充满了黑暗,生活已失去了乐趣。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我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母亲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女儿,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没有过多的盘问,只是伸出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让我这颗曾经一度认为如无根浮萍似的心找到了依靠,我知道这是母亲的牵手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顿时感悟到了我的生活中除了那已经破灭的爱情之外,等着我的还有母亲那温暖的母爱。
如今,我已经慢慢长大、成熟,经过了生活的磨砺,体验了世间的人情冷暖,更觉母爱的深无底、广无边。工作之余,我会打电话陪母亲聊聊天,听她讲讲过去的故事。偶尔的回家探亲时,我仍然喜欢母亲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中轻轻爱抚,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童年。而在家的日子,我也会特意抽出时间,牵着母亲的手,陪母亲出去踏青游玩,或者在那夕阳西照的小路上散散步。在我看来,母亲眼角那一天深似一天的皱纹,不仅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我们母女俩情感一天深似一天的见证。
去年的夏天,母亲不慎跌了一跤,胳膊摔了轻微骨折。母亲不让别人告诉远在外地的我,可是后来我终于还是知道了。心慌的我急忙请假回了家,胳膊挂着伤的母亲做什么都不方便,我便天天牵着母亲的手,扶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小时侯,母亲总喜欢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认真地把玩,是那样的专注,就象欣赏一件无价的艺术品;现在,母亲的手就被我握在手上,我感触着这双粗糙干瘪的老手,在我眼里,她是久经生活和岁月磨砺的无价珍宝。
我牵着母亲的手慢慢地向前走着,只愿母亲知道:女儿要和母亲牵着手走过这生生世世,走过生活中的每一段路程,走过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坎坷不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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