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往往发生在某一层细致微妙的关系层之间,当然,随着这层关系愈渐明晰,那就意味着故事的神秘色彩也随之逐渐消退,好像晨雾随着阳光的不断强烈炙烧而一点点地退出昨夜梦幻一般的舞台,而將新的黎明展现一样,那首先是带着遗憾的,之后,又有新的新鲜视觉感受影响每一个人的眼睛,这样便有了美感,于是呈现出来的将是一份别样的滋味,一种残缺的美。
时间是消磨神秘气息的一个重要元素,却不是唯一的元素。但似乎对于上帝所导演的这出戏而言,又该有新的理解和诠释。
像所有的日子一样,再平常不过了。雨除了学习,学生会的工作,平日里简简单单的生活;再有只是打羽毛球,只是他的文学创作,交际。虹呢,也是除了学习,工作,生活,交际;再有也不过是时不时地去那家酒吧拉琴,因为她想积蓄些私用资金,顺便煅练自己适应社会的能力,积累些社会生存的经验;还有在校园内的舞台上常出现她清秀的脸庞和别样的艺术气息的身影,这些自然也是一种特别意义的社会实践活动,对于她而言,学习因为没怎么耽搁,那样的活动也就乐此不疲了。
“大小姐,什么事情弄得如此之忙,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也没你这段时间那么忙?”程雨趁空偷闲给林虹去了个短信。
这个当口虹让她的手机暂时休息,使它暂时成为哑巴,只能动动它的“身躯”——或塑料,或铝箔,或铅皮制成。
她在那个她觉得很特别很亲切也很能感动人心的酒吧里用心拉她从家带的小提琴,拉她最熟悉的那些抒情曲。这个事她没告诉她的母亲,因为像她这样的乖乖女总不想让她的丝毫举动成为令长辈担心,特别是最亲近的母亲担心的源头。还因为她的家庭很特殊,因为那是个单亲家庭。
命运从来是爱考验对生活,对生命懂得珍爱的人,让她们学会更多应对生活的良策,让她经历单亲家庭的生活,是上帝给她的最珍贵的人生经历。
虹从那个小小的酒吧舞台上缓缓走下,来到吧台,要了杯果汁。
“小姑娘,你又来了?”那个有着不凡气质的酒吧老板走到她身边。
“恩。算是休息吧。”虹边说着,边泯了一口饮料。而后,转过头,以一种诧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看你第一次来时,眼光停留在棋盘上的时间比较多些,要不要……”那个男子眼神并没有她所见的那些看到她后眼光异样的人给她的感觉,那更像一种亲切的,又有些识才的眼神,只有点让人害怕,因为那双眼睛似乎有摄人魂魄的力量,炽热的眼神带着某种别样的感觉,有等待也有期许,虹觉得那打心里出现的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于是,她移开了她闪烁的双眸。
“这个……”她把眼睛移向水杯,为的是避开那眼神,举杯之时,动作是那样的缓慢,几乎就是某一部电影正在放慢镜头。
“我不勉强你,可以考虑考虑。”话音落时,那人已离开座位,只见黑黑的背影,虽不十分健壮,究竟看来还比较俊朗。从背影看,一点没有三四十岁的模样。等她在睁眼和闭眼的一瞬间,人已没了踪影,尽管这个酒吧不算太大。
许久,她回过神来,或许是由于感觉到手机又一次的振动,像唐山地震般撼动她的纤弱的身躯和处于幻觉中的迷惘的心灵。她欠了欠身,搜索着振动的根源,小心的翻开手机,一个明显的短信提示,这是很长时间才来一两次的问候,带着令她非常熟悉的幽默和独特的诙谐,这当然也一样让她感到既亲切自然又欣喜难抑,她想这个短信来得真可谓是"及时雨"。
“短信收到了,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忙,倒是觉得你才忙得可以和领导媲美了。到底你最近有何公务缠身?这些时间方来个信,倒是无辜先指派我的不是了!这么一来,究竟成了全都我的错,你倒是不是的推得挺干净。”这回,虹带的是些许埋怨的心境发出这则短信的。当然,她又不是完完全全地埋怨,只是带着些许对所念之人的撒娇心理,但她不知道那个所念之人是否理解。
“怎么了?又闹小孩子脾气了。好了,我知道你虽然工作学习都很充足,但心里却……”雨似乎摸透了虹的心思,但依旧留些空间,留些属于他们之间的空间。自然的,虹暂时缄默的气息也依稀表明了这一点。
“怎么了?你那里的那个‘疯狂追求者’如何了?还那么‘痴’?你会不会……”写这话时,雨的嘴角分明带着一丝狡谐的笑意。只是虹不知是否误解。
“你,什么意思?不会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呜……”虹试探着发出带着惹人眼泪和心疼的文字,她想看看雨这回会有怎样的反应,尽管她也并不情愿用这样办法,因为,她觉得那算是个下策,不算是个好辄。
“我,这,我没这个意思。你别真来那个……要知道,我就是飞,一时也飞不过来呀。要么,你先找个脸盆接一下,再不行的话,我可就真一点没辙了。至于,那个痴情儿,节假期我来帮忙。就这样了,我得去上课了。”这话发好,他也让自己的手机暂时只会“肢体语言”。
……
……
上帝给予他们今生的缘份,相信他们一定会非常珍惜,当然,也会默默的感恩,绝不会轻易地辜负。
“繁华人间花柳巷,最难得,钟情相宜不相弃。”
还是最平常的生活学习工作,最平常地发生在两个人的身边。
这天,觉得无聊的虹拿出好久没的带锁日记本,房间里是cd的音乐,重复放着《少女的祈祷》。她在日记中这样写到:
“心自空闲房亦静,独守空闺,听燕雀相吟。偶数床前流苏线,亦是单缕惹珍银。轻履犹重,又坐妆台前。镜里人儿,面憔动心思,不是春季似怀春,无波之水暗流不尽。”
写这首词,恰是因为心中空寂,百无聊赖,籍此舒畅胸意,权当排遣,如此而已。随后,她锁了日记,躺着再听一会儿cd,便也渐渐地神游梦境,直到有个声音叫,“虹儿,差多该吃饭,快出来啦。”才将虹从梦境中走出,回到现实,从虚拟的自己再度回到现实的自己。并且,她竟然还莫名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地从嘴里冒出一句,“原来一切不过一场梦。”“什么一切不过一场梦呀,梦里有饭吗?”虹母已然站在她身后。“妈,你干吗呀?大白天的,你要吓死你女儿呀!”而后,起身拉上母亲的衣襟,“走,去吃饭啦。走了啦!”一边撒娇地推着虹母一边说着。虹母则无奈地摇头,“哪里像个大姑娘,真是的。老像长不大一样。”所有的母亲都喜欢这么絮絮叨叨的。“我呀,在您面前永远都作长不大的孩子。”虹倚着她妈仰着头带着俏皮的口吻说。“我们这样子,还吃不吃饭了。”这时,虹方才回到位子上,动起了筷子。
……
下午,一阵电话铃声在雨的宿舍里响起。雨又不在宿舍,却人在何处,无人知晓。
“对不起,你找谁?”因为雨不在宿舍,接电话的是那个东北老兄。
“快去想办法找他,我是个护士,他的妹妹出事,需要输血。请一定快一些。”电话里有些许紧张的气息。
“可,为什么不找她的父母?”这位仁兄倒显出出奇的冷静。
“喂,你这人搞什么,人命关天呐。别那么啰嗦!”电话里已然非常恼火,只听一声“啪”,对方挂了机。
约莫十分钟左右,雨走进宿舍。
“你跑哪儿去了?刚刚来的电话说……”
“你说什么?”因为那位老兄说话的样子几乎就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由此,雨带着些急性子问他。
“听说是你的妹妹在医院,具体怎么一回事,不清楚。”
“哪家医院?”雨对他所有的妹妹都很好,自然是很焦急的。
“没听到。我对那人说,‘去找她父母呀’。接着就听到挂机声。”
“老兄啊,你可真够混的。那人是不是说人命关天。”雨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
雨跑出校门,在离校不远的小店给程馨打电话,确定她无恙;又一路跑去聋哑学校,才得知进医院的正是这个妹妹,更使他紧张担心。他静了静心,问清楚所在的医院后道了声谢匆匆赶去探望,毕竟,这个城市真正可以帮上忙的对她而言最亲的他是唯一的亲人。
到了医院后,他忙忙碌碌地解决妹妹的事故,而后,坐在妹妹的床头,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请了假,陪着妹妹。
“哥,你还是回去上课吧。我的班主任会来照看的。”诗吟一边打着手语说一边含着楚楚的眼神望着坐在床头的雨。雨看到这个细节,默默地握住她生病后纤弱的小手。那手冰冰的,“你这——我怎么能放得下心。”雨望着妹妹,眼睛有些湿。很明显的看出他对妹妹的疼爱。一样都是手语,一样的无声,却有那种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雨依旧坐在她床头,觉得可以趁此多了解些她的状况和身世,以便加深对她的疼爱程度。于是,雨开始试探性地溜弯询问,即使会引出她的伤心事,也尽量不使她过于悲伤。只是她比他想像中坚强。
“能说说自己小时候值得留下纪念的事吗?”雨打着为她又专门深入学习的手语。
“这么着,容我想想。”她打着手语。过了会儿,她相当冷静地打着手势表达她回忆的往事。“据当年收留我的孤儿院院长说,她是在出差回院的途中,一棵路边梧桐下发现我。那时我身上裹着粉红的襁褓,因为是冬天,襁褓是棉布制的,还说我当时颈上戴着一个小绣包。绣包中有写着我的基本情况……”故事听上去很平常,却让雨从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鼻子也随着出现酸楚的感觉,因为那个经历竟让这样一个已经不幸的女孩去经受,雨不免产生更深层的怜爱与疼惜之意。由此,雨暗自立下誓言,永远保护着,疼爱着她,给她家的感觉,给予她更多亲情,和无尽的温暖。
人间最珍贵的恰恰是对他人的关爱。学会关爱他人,同样是一种幸福。
“不必再说了,休息休息好吗?”雨打了个手势示意妹妹闭会儿眼睛,顺手替她掩了掩被子。
……
……
在雨离开她的病床时,感觉到衣襟被牵动,回过身看到她从被窝里再度伸出手,虽说那只手没有很多力气,融在她心里的潜移默化出一股力量使他被振动,也因此没再移动脚步,他想知道她还要表达的思想。诗吟也许很激动,手语打得有些急,“哥哥,你能不能……”看着她这样,雨顺着她潜藏话音外的意思打出手语,“别急,想表达什么就慢慢来。”“一直陪着我,不管以后会不会……”诗吟稍微镇静了一下,但情绪还比较激动,这一点从她表达时显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中有一丝体现。“你觉得呢。你大概知道一些,现在,你的体内包含我的血液,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再是以前普通的兄妹关系,更多的是血统亲情的联系。这么说,我一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放心吧。”雨用手势表明对她的兄妹情意和自己暗自发的誓言。
诗吟看懂了他的手势,含着满意的微笑轻轻地点着头。雨离开病房前,在妹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悄悄带上门离开了。他是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消失的,给她留下了具有亲切感的背影。
……
“我那个多情的哥哥去哪儿了?他大概把我这个亲妹妹早忘了吧。”好个程馨,一年的大学还没让她真正成熟起来,电话里还是那跳跃式的说话语调。
“他,他现在可不只你一个妹妹,怎么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
“这,我也知道呀。那,现在在哪儿呢?”馨儿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或许她还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儿已然成为她亲哥哥的又一个亲妹妹,或者说她也多了一位亲妹妹。只是不知道她怎样看待而已。
“据他那天回宿舍时透露,那个女孩(妹妹)在某某医院养病。她是他在一次回城中心的路途上遇到的,还据说,她是个特殊人群的一分子,是个聋哑女孩儿,这次她的出事有这个特殊因素。”秉奇还是那副冷峻的面孔好像很若无其事的说着,又一副侦探模样地分析似的。这位仁兄更像在摆谱。不过,他似乎很热衷于此。
“好了,你这家伙够啰嗦的。你已经说了他在医院,这就够了。谢了。”馨儿快言快语之后,很礼节性的道了声谢就挂了机。看上去,她即使急于找到她哥,但潜意识中还考虑程雨的面子,觉得至少不能给她老哥抹黑吧。电话挂下之后,馨儿就赶去医院看看那听说中的又一个妹妹,看看那个特别的女孩。“也许又是一个不凡的女孩,还可以交个朋友,也说不定。”馨儿暗自思量着。
……
“馨儿,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雨转身去替诗吟倒水时,看到病房门口的人影,便先对诗吟打了个招呼走出了房间。脸上显出少有的尴尬。
“用不着紧张,你这儿的情况我已大致有所了解,别担心什么,对你所做的妹妹我举双手赞成。”馨儿像打机关枪似的说完了她的想法。但这似乎并没让雨觉得轻松和愉悦,反有种怪怪的感觉,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好你个小丫头。”只是表情上带着莫名的无奈的笑意点了点头。随后,雨先是抚摸一下馨儿已然留长的头发,再便是手一路滑到她腰际順档牵上馨儿的手,馨儿自是感觉哥哥对自己的疼爱,顺着他牵自己,二人说笑着进入病房。
“这位是……?”躺在病床上的诗吟看到雨牵了一个她觉得陌生的女生,对着雨打起手势。雨很自然地放开馨儿的手,面对她打起简短的手语,“她也是我妹妹,是本家人。”“这么说算是一家人喽。你好像从未提及,该当何罪?”诗吟回应着,随后先是锁锁眉头。“这个嘛。。。你看着办吧。”雨打着手势回答。“自然,自然,我会考虑的。”诗吟边打着手势与雨对话,一边带着微笑招呼馨儿去她床头,她换了轻松的姿势含笑着打了个手势,“哥,我又有个姐姐了。有个伴了,给我纸笔,好吗?”“有了姐姐就不要哥哥了?”雨玩笑般地对她打了个手势。“哥!”诗吟泛红了脸。“哥,你跟她说什么?”馨儿先是看他们俩一来一去的打着手势,随后因为发现床上的女孩脸上浮起绯红,才忍不住回头问雨。而雨,则是浅浅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
“你就是……”馨儿因为不会哑语,故而将所要说的写下来。
“是的。你是刚才出去的男生的妹妹?”诗吟似乎有先知先觉的第六感,在事先向雨要的纸上写下回应的文字。
“是啊。你的字秀气,和你人一样。”“谬赞了。”诗吟在纸上这么写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看着她这样,馨儿也笑开了花。两个女生虽不熟悉,却像相见恨晚一样谈得相当投机。或许,亲缘的因素也是一方面吧。
二人使那病房充满了欢乐。
欢乐是人间最美好最幸福的感觉,那也是上帝赐予的礼物。
那天,馨儿一直就陪着这个新结识的特殊妹妹。
……
……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毛四]于2005-7-18 16:18:3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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