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旧地重临

几个小时后，飞机便抵达了北京国际机场。在去市区的路上，灵枫说：“我知道哪里有四合院出租，你们想不想租一所？这样就不必去住酒店。”

“你作主，”心健笑，“我和静兰没意见。”

“那我马上打个电话。”灵枫说。电话很快通了，只听灵枫说：“大妈，是我，对，我刚下飞机，——我现在就过去，我们见面再说。”她很快挂断了电话。

“已经联系好了。”灵枫对心健他们说，接着又对司机说：“司机，请去榴苑胡同口。”

“灵枫，你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对北京应该不陌生吧？”静兰问。

“当然不陌生，每到暑假的时候我都会去找工来做。大多数时候是做家教，但也会去一些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加上这里旅游景点多，我一有闲暇就会去没到过的地方看看，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灵枫笑，“可以说我比一般的北京人还熟这里。”

“这么厉害？”心健笑着反问。

“当然。”灵枫骄傲的。

“对了，刚才你电话给谁？叫得好亲热。”静兰说。

“林大妈，”灵枫说，“她手上有两套四合院，专门用来出租的。”

目的地很快到了，三个人下了车，付过车租后，灵枫便带着他们拐进胡同。很快，他们到了一所四合院门前，只见门口正站立着一个两鬓有点斑白的大妈。

“大妈。”灵枫急步走上前叫道。

“灵枫，你来了。”林大妈拉着灵枫的手。

“这是我的朋友，杜心健，钟静兰。”灵枫介绍说。

“大妈，你好。”他们两个齐声说。

“好俊的一对人儿。”林大妈打量着他们说，“灵枫，你们跟我进来吧。”

灯光下，林大妈仔细地瞧着灵枫，笑着说：“到底是做了南方的人了，黑了瘦了，工作很辛苦吧？”

“也不怎么辛苦，只是阳光更强烈罢了。”灵枫坐在她身旁，“大妈，你还好吧？”

“还不是老样子？守着这两套房子收点租钱。”林大妈笑着说，“只是这么久没见你，有点不习惯罢了。”

“大妈，你现在跟着雨华还是雨青？”灵枫问，雨青是林大妈的女儿。

“雨华，怎么了？”林大妈问。

“还是跟雨华？”灵枫点头，“大妈，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林大妈问。

“别告诉雨华我来了北京。”灵枫说，“还有，等会我就把租金给你。”

“我们家老二没福气，娶不到你这个好姑娘。”林大妈脸上掠过一丝伤感，“我不告诉他就是了。至于租金，我是一分钱也不收你们的。”

“这怎么行？”灵枫摇头。

“当然行，大妈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惜总没有机会；这次既然来了，随便你们住多久，大妈我一分钱也不要，而且替你们做饭。”

“大妈——”灵枫叫。

“就这么说定了，”林大妈坚决地说。

“谢谢大妈。”灵枫知道大妈的脾气，没有再坚持下去。

“灵枫，你来了北京也不告诉我吗？”门外有人笑着问，大家看出去，进来的是个跟灵枫年龄相若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正提着一大包食物。而他的气质——看来跟灵枫的不相上下，都是书卷味极浓的那种。

“雨华！”灵枫意外地站起来。

“华儿，你怎么来了？”林大妈问。

“看到你接了一个电话就兴冲冲的走了，问你也只说有租客来，”雨华笑着说，“再看那个手机号码这么陌生，你又一副高兴的样子，我便猜到一定是灵枫来了，所以我就跟着过来了。”

“你倒猜得挺准。”灵枫笑。

“灵枫，若果不是这样，我又怎能见到你？”雨华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他和灵枫在外表的气质上很象，但说话的神态却不象了，“从你的不辞而别到现在，已经有一年零四个月了。你就这样对待我这个老朋友的吗？”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灵枫只能这样说。

“他们是你的朋友？”雨华转向心健他们。

“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心健，这是钟静兰。”灵枫连忙说。

“你们好，我叫唐雨华。”雨华自我介绍说。

“也是——”灵枫笑着看一眼心健，“落花流水。”

“你就是落花流水？”心健吃惊地看着唐雨华。

雨华惊讶地看着心健，这个名字为什么会令对方吃惊？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心健说，“我的网名叫流云客。”

“流云客？”雨华想了一会才说，“啊，你就是那个连续输了五局的人？”

“这世界也真小，是不是？”心健说，“我们能不能再下几盘？”

“当然可以。”雨华点头。

“能当面向你讨教，是我这次北京之行的意外收获。”心健说。

“先别说这么多，我买了一些食物来，你们就不用出去吃了。”雨华指着桌上的食物，“应该够你们吃。”

屋子里很快热闹起来，唐雨华谈锋甚健，人又幽默，众人边说边笑，旅途的劳顿已经一扫而空。当他得知心健他们是来北京旅游时，马上自告奋勇说：“这样吧。我帮你们拟定一条旅游线路，由我做导游，各位以为如何？”

灵枫忍不住皱眉，正想说话，一旁的心健已经抢着说：“这样最好，酬劳容后再议。”

“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休息。”林大妈说。

“我送你。”灵枫拉住大妈的手。

“灵枫，这一年多来你在哪里？”雨华问。

“我在三江市。”灵枫说。

“在你姐那里？”雨华了然的，“我想也是，只是你原来的手机已经停用了，我总没法联系到你。那次在网上，你又闪得比谁都快——”

“这次我把新手机号码给你。”灵枫淡淡一笑，雨华始终是自己的朋友。

“马上打给我好了，”雨华说，“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为你而留着。”

灵枫看他一眼，也不理会他，只是沉默地用自己的手机按下了雨华的号码。

“妈，你先上车，我把灵枫送回去。”雨华说。

灵枫抬头一看，雨华那部商用车已经在眼前。

“好。”林大妈是个不多话的人，但她看灵枫的眼神，却很自然地流露出看儿女般疼爱之情。“灵枫，你要好好休息。”

“谢谢大妈。”灵枫真心的。

和雨华走到四合院外，灵枫转过身，说：“雨华，你回去吧。”

“祝你做个好梦，”雨华笑着说，“希望你梦中有我。”

“走了就走了，还讲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灵枫瞪他一眼。

“好，不说。”雨华摇头，“那我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灵枫走进四合院，把门关好。

进了客厅，只见心健和静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你们看什么？”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静兰好奇的，“是大学同学？”

“不是，”灵枫轻轻摇头，“说起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记得那天晚上，我从一个补习的学生家里出来，走到楼下出口时，正碰到从那里经过的林大妈。她当时急性肠胃炎发作，正弯着腰摇摇欲倒，当时四周又没有人，我便送她去附近的医院，我就这样认识了林大妈，也认识了她的儿子唐雨华。”

“他说替我们做导游，”心健问，“那他是做什么的？不用上班吗？”

“他自己开着一间电脑咨询公司，又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工作时间由自己把握。”灵枫说。

“什么是电脑咨询公司？”静兰好奇的问。

“大概是电脑方面遇到问题时他们就可以为你解决之类的吧！”灵枫笑，“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不关心。”忽然想起志杰，他的业务一开始自己就很清楚，她知道他名下有酒店、酒楼、电子厂，还有今年才开始投资的房地产。这就是自己对志杰和雨华的不同吧，因为自己爱志杰。爱志杰——她深吸一口气，才恍然发觉对面那对恋人正吃惊地望着自己。

“灵枫，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沉默下来？”心健问。

“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灵枫微笑，“对不起。”

“看得出来，唐雨华非常爱你。”心健先说。

“他这么出色，你居然不接受他？”静兰也笑着问。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灵枫摇头，“对着他我没有感觉。”

静兰看她一眼，说：“是你太挑剔——”

“我只是喜欢用心去感受，没有感觉就没必要发展。”灵枫笑着摇头，“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赶紧冲个凉，待会我带你们去吃夜宵。”

也许是心有所系，这夜灵枫睡得并不好，很早她便醒了。静静的洗漱好，她便来到院子前的丁香树下。还没有到花期，空气里没有有往常的甜香沁入她心里，但就算是它的绿，已经让她心情平静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叫门，是唐雨华，她赶紧过去开了门。

“灵枫，”雨华笑，“我买了早点，是你最喜欢的虾皮蒸饺。”

“我们的呢？”心健在后面问，还有静兰的笑声。

“自然不能少了你们的，谁叫你们是灵枫的朋友？”雨华对他们说，视线却依然落在灵枫身上。

“别说这么多了，吃完早餐再说。”灵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我把早餐拿进厅里。”

“连早点都送来了，”静兰挽着心健的手臂说，“雨华，都是为了灵枫？包括替我们做导游？”

“当然，我想跟灵枫多相处一些。”雨华倒也坦白。

“那你是不是替我们做一回义务导游？”心健笑。

“而且我们替你和她创造机会。”静兰跟着笑。

“以我的才能还用得着你们替我创造机会吗？”雨华不以为然地摇头，“我自己就有满脑袋的方法。不过，看在灵枫的份上，这个义务导游我做定了。”

“你们还在外面说什么？该吃早点了。”灵枫在屋子里叫。

“就来。”静兰拉着心健进屋。

吃过早餐，灵枫便问道：“雨华，路线呢？今天第一站是什么？”

“你们的行程安排是十天吧？”雨华问。

“是。”心健点头。

“那么今天上午就去天安门和故宫博物院，”雨华拿出一张简图，“下午去天坛和颐和园。你们认为如何？”

“就这样好了。”大家都点头同意。

“那我们现在出发，”雨华笑，“看来我不但是导游，还是司机呢。”

“知道你好人，”灵枫笑，“有时我也觉得你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站在金水桥上，灵枫欣赏着精雕细刻的汉白玉栏杆，然后才随人流进了太和门。虽然她已经来了这里多次，但每次来她都会有新的感受。唐雨华带着他们，沿着故宫的中轴线，逐一参观各个宫殿，还时不时讲述其中流传的各种逸闻趣事。

中午，他们一行四人去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宴后，按行程先去了天坛，再去颐和园。置身于万寿山画中楼内，他们漫步长廊，登阁远眺，确实令人有在画中游的感觉。

灵枫来到西面的爱山楼中，俯瞰着昆明湖上的景色。只见长廊如带，循万寿山南麓，昆明湖北岸构筑，把远山近水和各处建筑连成一体。湖面上碧波粼粼，不时有游人泛舟其上。

“灵枫，我们去划船好吗？”消失了好一阵的唐雨华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我累了，只想坐一坐，”灵枫摇头，转身在长亭中的椅子上坐下。

“我陪你。”雨华在她身边坐下。

“看来心健和静兰根本不需要你这个导游，”灵枫微笑，“把你晾在一边了。”

“他们去了划船，我怎能去做灯泡？”雨华看她一眼，“灵枫，这次再见到你，似乎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不同？”灵枫摇头，“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我知道我的观察没有错。”雨华坚持的。

“也许吧。”灵枫不再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别处转转再回来。”

“我不说话就是了。”雨华看着她，并没有走。

灵枫也懒得理他，自顾自闭目养神。但——雨华他真的说对了吧？她跟以前是有点不同了。以前的她心中没有爱情，但现在——却有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相继浏览了香山公园、鼓楼、大观园、圆明园遗址、明十三陵等十多个景点，最后一站是八达岭长城。站在居庸关所在的那段长城上，只见长城两侧山峦重叠，山花野草，点染其中。遥望远方，长城就如一条蜿蜓的巨龙俯卧在群山之中，壮丽无比。

行程结束的当天下午，灵枫独自去母校拜访了自己的博士生导师。从导师那里出来后，她便在幽静的校园里散步。回首往昔校园生活，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正在教室、宿舍楼、饭堂中穿梭。九年——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自己一生中最年轻美丽的时光几乎有一大半是学校度过的。此番旧地重游，实在令她感慨万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回到四合院，静兰和心健已经回来了，唐雨华正眉飞色舞地和他们说着话。

“唐秀才，又在展示你的博学多才了？”灵枫笑。

“看来我们的楚小姐心情不错啊！”雨华看着她，眼神是温柔多情的。

“那当然，明天我就可以不用再看见你了。”灵枫开着玩笑。

“我就这么惹你讨厌？”雨华一副受伤的表情，“我这里是会痛的。”他夸张地指着自己的心。

心健和静兰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出了客厅，只剩下灵枫和雨华两个人。

“灵枫，”雨华收起了刚才玩世不恭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试着爱一下我？”

“雨华，对不起，”灵枫只能这么说。

“骗一下我都不肯？”

“雨华，爱是两个人的事，”灵枫摇头，“它无法强求。”就象她自己，她也不能要求志杰爱自己，只能默默付出。

雨华望着她。“我的话别往心里去，不要挂怀。”他说。

“没关系，”灵枫微笑，“我并没有听见你说什么。”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雨华说。

灵枫点点头，送他出了四合院。

“灵枫，上次在画中楼时我说过你变了的话还记得吗？”雨华突然转身问。

“记得。”灵枫点头。

“我熟悉这种神情，就象熟悉我自己。”雨华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了是不是？你那种若有所失的神态是我以前所没有见过的。不要摇头，我算是过来人。”

灵枫一动不动地看着雨华，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个人比我有福气，”雨华苦涩的笑，“灵枫，明天见。”

“明天见。”灵枫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眼中几乎有泪落下。对不起，雨华。她在心里说。

第二天上午，唐雨华便开车送灵枫他们去机场。一向健谈的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离别的时刻又到了，他能说什么？灵枫在他心中永远是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

上飞机的时刻到了，灵枫和雨华挥了挥了手，便向入闸口走去。唐雨华一动不动地站在候机室里，和灵枫交往的点滴又涌现在他脑海里。灵枫，再见了！他伤感地看着灵枫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出了候机大厅。

“灵枫，放弃他你会不会觉得可惜？”静兰悄声问灵枫。

“怎会？”灵枫摇头，“从认识他到现在，我就没有产生过感觉，我是他的绝缘体。”她又想起志杰，他对自己可曾有感觉？

当飞机盘旋在三江市上空时，灵枫的心又荡起了阵阵涟漪：志杰和梦芸有没有新的发展了？

出了机场闸口，灵枫抬头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前面，怎么是他？志伟呢？

“志伟送竹心去产检，便叫我来。”志杰说，又跟心健他们点头示意。

“灵枫，你可真幸福，居然能让于大老板来接你！”心健拥着静兰，“单凭这一点，就会让三江市所有名媛淑女妒忌了。”

“心健，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也这么八卦？”灵枫瞪他一眼，“再说我叫静兰训你。”

“静兰哪舍得训我？”心健自信的看静兰一眼，“不跟你说了，我和静兰先回去了。”

“再见。”静兰拍拍灵枫的手，随心健离开。

“说真的，要来接我，是不是委屈了一点？”灵枫看志杰一眼，“我可以搭心健的车，或者计程车。”

“怎么会？”志杰微微一笑，“还记得那句‘聊尽友人心意’吗？我们是朋友。”说着，他已经拿起灵枫的行李，大步向停车场的入口走去。

一个小时后，志杰的车已经在桂园门口停下了。志杰下了车，替灵枫把行李拿进客厅。

“谢谢你送我回来，”灵枫微笑，“请坐。”

“不了，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业务。”志杰摇头。

“很抱歉，耽误了你的工作。”灵枫说。

“不要紧，”志杰看着她，“这没什么。”

灵枫从随身的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这是送你的礼物，请收下。”

“算是还礼吗？”志杰接过礼盒。

“比不上你的贵重，只是一份心意。”灵枫说。

“我要收的就是那份心意，”志杰说，“我走了，再见。”

“再见。”灵枫说。

在车上，志杰拆去了礼物的包装，他有点好奇，灵枫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打开盒盖，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红木为架，精致小巧的玉石屏风，屏风上刻着一丛兰花和“兰室清幽”四个篆体字，风骨清奇，非常适合在书案上摆放。

一丝微笑从他唇边溜了出来，灵枫只不过进了一次自己的书房，就已经看到书案上正缺了这样一个件小摆设。他打开车窗，向桂园里面望去，只见灵枫正倚在客厅门口，远远地望着这边。他朝她挥挥手，驾车离去。

回到恒杰集团所在的办公室，志杰马上开始工作。但很特别的，他的心突然变得很不安稳，仿佛有什么要他去做似的。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柳梦芸打来的。

“志杰，刚才你不在办公室，”梦芸说，“秘书说你去机场接人了。”

“你有事找我？”志杰问。

“接谁？”梦芸仍追问。

“一个朋友。”志杰冷淡地，“如果没有事，我就挂电话了。”

“也没什么，”梦芸急忙说，“今晚我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对不起，我今晚有约。”志杰马上说。他并没有约谁，但他却心有所约似的。

“那明天晚上如何？”梦芸又问。

“明天有个客户要来，明天再说吧。”志杰答。

“那好。”梦芸说，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失望，“明天再联络。”

“好。”志杰挂了电话，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但之前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伸手把电话拿了起来。

灵枫坐在客厅里，正专心地削着一个苹果。她刚刚才冲了凉，精神看起来相当好。

电话响了，她伸手拿起话筒。

“灵枫，我和志伟刚遇到一个老朋友，现在去他家晚餐，你不用煮我们的饭了。”竹心说。

“好，我知道了。”灵枫放下话筒。刚放好，电话铃又响了，竹心又忘记交代什么了吗？灵枫拿起话筒。

“灵枫。”电话里传来的是志杰低沉的声音。

“是你。”灵枫说，心中又惊又喜，“有事吗？”

“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志杰说，“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晚饭？”灵枫微笑，“可以，我不必一个人在家吃。”

“志伟他们不回来？”志杰问。

“他们刚刚打电话来，说去一个老朋友家吃晚饭。”灵枫答。

“那我六点钟来接你，”志杰说，“晚上见。”

“晚上见。”灵枫抬头看钟，才下午四点半，还早呢！但她却再也没办法安静下来，志杰会请她吃饭，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他——会带去哪里吃饭？她就这么呆坐着，好象什么都在想，又好象什么都没有想。

挂钟的声音惊醒了她，是五点三十分的报时，她就这样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匆匆上了楼，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灰色的套装长裙，这是几天前竹心从公司里拿回来的，她只试了一下，还没有正式穿过。换上这套衣服，她便拿着手袋下了楼。六点钟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是志杰来了，她锁好厅里的门，向大门走去。

志杰站在车门旁边望着她，眼神中有一抹令她心动的温柔。“上车吧。”他说。是她听错了吗？仿佛连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温柔。

“好。”她低头说。

车子很平稳地开动了。

“准备去哪里吃饭？”灵枫系好安全带。

“你可有提议？”志杰反问。

“客谁主便，我无所谓。”灵枫笑。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志杰微笑着说。

“什么地方？”灵枫好奇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志杰说，轻轻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驶上了一条安静的马路，会是哪里呢？

二十多分钟后，一座古典的建筑远远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是那里了。”志杰说。那是什么地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