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谋生计出卖苦力　平公愤智杀牸牛

徐祥可有个堂叔，叫徐庭珍，早年在本省乐安县做过小小的主簿官，如今告老还乡，人称大老爷，是个针头上削铁，鸡爪上刮油，放个屁都要臭遍三个村庄的角色。大老爷对堂侄从未正眼相看，也不允许他喊叔叔，视他与家奴一般无二，徐祥可因此也就和其他长工一样，内心恨透了大老爷。

元顺帝元统元年癸酉（公元1333年），徐祥可这年十四岁。一次，祥可和长工们给大老爷耘禾，休歇时，大家在一起纷纷议论大老爷心太狠，长天白日的做事，一天只有一餐干饭吃，竟要吃两顿稀饭，饿得肚子都咕咕叫，一个个都气愤难平。

祥可笑笑说：“你们这些傻瓜蛋，放着现成的牛肉不晓得吃，却只在这里净讲些废话。一个个甘愿忍饥挨饿，你们不都是傻瓜吗？”

有个长工问：“哪里有牛肉？你难道想吃你堂叔的牛不成？”

另一个怂恿道：“那长尾巴水牸（　zi　自音，即母水牛）可是大老爷的命根子，你敢吃它？不怕大老爷要了你的小命？”

又有人火上浇油：“量你也不敢！”

祥可双手叉腰说：“有什么不敢的！”说着，立即掏出一把小尖刀和一包盐，走近正在田埂上吃草的水牸。只见他把牛牵到草坪，掰开长尾巴水牸的嘴巴，抓一把盐，往那畜生的舌头上擦了几擦。过一会儿，那牛感到又咸又涩，流着口水，将舌头伸出嘴外半尺长。徐祥可瞅准时机，顺手一刀，割下了牛舌头，挤着小眼笑道：“来，炒牛招财（方言，即牛舌）下酒！”

伙计们从惊呆中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帮忙杀死了水牸，分掉了牛肉，清理好现场。最后，剩下一条牛尾巴，祥可说：“这尾巴得给我那堂叔留着！”

好个徐祥可，将那水牸的长尾巴往山坡上一插几寸深，就象生了根似的竖在那里。

他一边叫人四处呼喊“牛钻地了！牛钻地了！”一边叫人去向大老爷报信。

大老爷怎么也不相信，这种奇事会发生在自己那头心爱的水牸身上，便急急匆匆跑来一看，水牛果真钻地了，仅剩一条尾巴露在外面。

大老爷心疼死了，一时急得没了主意。他迅速撩起狐皮袍子，抓住牛尾巴，使劲地拔着。拔了半天也拔不动，又急又累的大老爷，满头大汗，这时才想起要人帮忙，看见长工们站在一旁，于是顿脚怒骂：“你们这些死人，站着干什么，就不晓得来帮一把力！”

长工们蜂拥上前，你曳我拉，七手八脚帮着拔尾巴。哼哟，咳唷……“哧”的一声，长尾巴拔出来了，牛却不见了！大老爷看着血淋林的断尾巴，傻眼了。盯着地上那个小洞，仿佛听到地底还断断续续传来“哞哞”的牛叫声，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徐祥可挤挤小眼，对着大老爷说：“水牸成了精，那是你的福气呀！”

大老爷没好气的说：“放屁，你死了才是我的福气呢！”

徐祥可嬉笑着说：“我死了哪有不要发工钱的长工跟你做事呢？对你不是一大损失吗？”

大老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地呆呆站着。

长工们实在想笑，却又不敢，也都默默站着。

大老爷死命攥住那根血淋淋的牛尾巴，没有好气地囔着：“都呆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干活去！你们还想得我的牛尾巴！”

祥可带着伙计们走了。在山那边又传来他那欢乐的口哨声：“哞------哞！”

伙计门都佩服祥可聪明有本事，以后凡事都喜欢听他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