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生前的蝶,蝶是生前的花,它们相约在春天,一起寻访生命的记忆。
----《花季与花祭》
第一次遇见你,我即不能不回首,你忧怨的一次回眸穿越我辗转一生长长的期待。我是蝶,你是勾引我心魄的花,我是花,你便是追逐我轻佻的蝶。徘徊无数次梦里的那个女子,那个一身紫衣的美丽红颜,几度与我邂逅,轻轻地抚颤我悠悠女儿心。我欣喜若狂地想去抓住你的轻罗绮衫,却只是留存你遗落的一只紫色方巾和匆匆离去的体香,焦急间寻访你离去的方向,梦寐苏醒。却原来是在梦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几度找寻如风的梦?
走在幽静的小路上,独自一人咀嚼寂寞。我是一个被爱离弃的女子,前世的我因偷吃了一次禁果,被天帝怒斥,打入凡间。天帝说你这个贱女子,朕罚你做一介草民,去人间流浪一世,你若能找到一个叫紫色女人的紫衣女子,能与她在枫叶红的时候,亲吻她的红唇,取出含在她温舌下的那粒珍珠,下世朕会还你真正的爱情。重新与你的情哥哥朱朱再续前世情缘。
憔悴的容颜写满忧伤,我如何去捡拾我的爱恋?我怎去割舍我与朱朱千丝万缕的缠绕情丝?一路走来,一路寻觅,紫色女人——紫姐姐,你又在何方?我再世的爱可全系于你一身。
终于看到染尽满目的红枫林,喜极而泣的我眼前一片模糊,醉心的红幻化作苍凉的黑。我失重地躺倒在满地的落红里。不知经历了几多日落日出,又不知是怎样的心灵相知,睁开我疲惫的双眸,是幻想里我手执佛珠去烦恼丝默念无数回的轮回,我心辗转了几世轮回也跟随了几世的找吗?微仰我的脸宠,朦胧而清晰地听到:“紫姐姐,你看,她醒了。”努力睁开双眼,她是如此清丽的容颜:含水一样清澈的眸子,是夜空里诗意的星子。微俏的朱唇,丰满而有魅惑。挺拔的鼻梁坚毅和自信。凝脂的玉肤如古老的丝绸,质感而不忍去触摸。
“你是紫色女人?”我脱口而出却恨自己有些冒昧。
“是的,我是,你怎知?”她的声音如阳光里紫风铃与风儿亲吻的语言。
“是我猜测。”我看着这个一身梦幻般紫衣的女子说。
“来,随我来,让丫头们帮你洗浴。你一定经历了一路风尘,从何而来,又去何处?”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并无要去的终点,我是一个流浪的女子。”我竟一时语塞,不知再如何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看却云烟,就叫我烟儿吧。”
“嗯,烟儿,很诗意的名字,去吧,洗漱完,去用些膳食,再早早安歇。”
我在花瓣雨里清洁上世的罪孽,落入凡尘的女子再也找不回从前,是的,回不去了。朱朱牵紧我的手被生生地分开,天际回音不绝地是我的哭泣,“朱朱,等我,等我,下一个轮回去时光的路口接烟,烟也许会迷了路。”
“烟儿——”朱朱的声音被丢弃在天与地的距离里。人分离了,爱不会分离,我的吻已深深烙印在彼此的心上。泪如花瓣雨而落,飘尽长长思念的河里。融入天际点点的星河。
思念渐渐地入梦:
真正的飞翔是静止的,
在风雨中,那是怎样的恒心和耐力?
仰视的目光里,盛满了翅膀搏击的声音。
心的飞翔是看不见的,
返回留恋的岁月。
尽管众人离开,
还有一个人,做最后的坚持。
有些距离是无法测量的,
只有心知道远和近,
有些距离不必祈祷,也不可能缩短。
如果距离真的没有距离,
也许会沦为另一种结局。
常常因为太熟悉而陌生,
断落了一生的憧憬。
“烟儿,你怎样?你在夜里哭泣,看,满脸的泪水,如花的容颜可成了皱核桃。”紫色女人满目爱怜。
“我从未知处来,又向未知处去,我丢了自己,我被遗弃在风尘里。”慌乱里我抹去泪水,语言也有些辞不达意。
紫姐姐迷惑不解地看着我:“烟儿,我不懂你说什么?”
我笑了,“不用了解我的过去,我想起了我曾经的爱,只是有些难过。”
“珍惜当下吧,就住紫姐姐这里,不必难过。”紫姐姐轻叹息。紫姐寒星一样的眸子清波流转,从我心池到她的心池,溅起浅浅清波,勾起生命底色里最初的欲望,突然深深地掘住了我,我竟有几分慌乱。想起梦里无数次相遇的那个女子,那眼神是如此的真真切切,是的,是她,是她,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只蝶或者花?那个花与蝶翩飞着寻梦的女子?
我突然很冲动,移开的视线重又迎来,与紫姐姐毫不避讳地对视,旋即娇羞了彼此的容颜,眼神期期艾艾,每一次面对我的朱朱就是这种熟悉的眼神,我忘情地闭上了眼睛,我竟有些爱上了这个女子。刹那芳华,如火的唇绽出了花朵,花与蝶重逢,相约在飘落红枫的时节,爱也成就了惊世的千古传奇。长发乱在晨风里,彼此白晰的脸儿在长吻里绽若桃花的美,我触吻到了紫姐姐舌下的那枚珍珠。
“紫姐”一名青衣丫头,风风火火地闯进,呼唤紫色女人的名字。
茫然间推开,我转身,紫姐亦垂目轻声说:“何事?”
“没什么——”青衣欲言又止。
“这丫头”下次记得进来,不要再如此莽撞。
紫姐姐轻唤了一声:“烟儿——”又嘎然而止。
“怎么?”
紫色女人浅浅地笑:“没什么,随我一起用早点吧?”
回来的路上,青衣伴随在紫姐姐的左右,我听到青衣低声说到:“紫姐,你忘了,你不能随意吻的。你的吻只能送给你终生相伴的男子,如是女子,你怎去与她结合?你不能再去吻,第二次你就会万劫不复。”紫色女人微微簇了双眉,溶入落枫里的娇媚容颜更是迷人心魅。一袭紫衣,在如火的落红里静默而安然。
青衣丫头的一袭话猛然撞击过心扉,原来我苦苦苦哀求的是以紫姐姐的性命为代价。
举步轻移,怕惊扰了这枫叶美丽的清静,漫过思量,想怎样去再续隔世的爱?风渐起,迷离了视线的枫叶沙沙作语。我无语,我的寂寞和相思再与谁依偎?低首,触摸那一段往事,再俯瞰枫叶上滚烫的泪。
几日不能进食,为相思填满了记忆。天帝的律条重又再现,我何时再能牵手你?凭窗而立,只寄几分闲愁给云端,枫叶无语只飘零。
紫姐姐有几天未进我的房门了。又看不到与朱朱相同的眼神。问自己,是不是想念?
推门的“吱呀”声猝然打断了思虑。我看到紫色女人婷婷立于面前。
“烟儿,你有心事?告知姐姐,姐可能帮你?”
“没有,没有”我言不由衷。
“不,一定有,烟儿,你是个令人疼痛的女子,看你第一眼起就如此感觉。告诉姐姐。嗯?”紫色女人的口气不容置疑。
拗不过,答到:“姐姐,烟本不是凡人,是犯了天条的罪孽女子,打入凡尘,赎罪而来,但永世不能了。”
“为何,却是道来?”紫不依不饶。
“不要追问。”我逃避出紫姐的视线。
“不,烟一定要说。”紫托起我的下巴,用一种不可回避的眼神看着我。
“姐姐,我来是为了寻一件东西,然后我才可重生我曾经的爱。”天帝的话重又浮现。
“原是如此。”紫沉默了。良久不再言语。
“烟儿,这颗珍珠你取走吧。也好圆满了你的梦。姐姐的梦不能完美了,已是残缺不全。姐是被爱情抛弃了的人,已经誓不再嫁。姐本是风尘女子,被赎又被抛弃的女子,心已死,不再谈男女情事。我的爱一生只能一次,有了被抛弃的一次也就毁了全生的爱。”
“姐可以再来。”
“不,紫也曾不是凡人,紫的爱天帝只给了一次。”
原来紫姐姐是受过伤害的。
“可是姐,烟取走你的珍珠,那可是你的命脉呀。”我轻轻地啜泣了。
“丫头,不要犹豫了,来,如能给你完美的爱情,紫下一个轮回也会有一次真正的爱情。于你于我都是一次重生。不要再犹豫。”
紫色女人娇柔的纤手却是有力地揽住了烟的腰肢。
芳华再现,几度寻回,绽若桃花的唇紧紧相依。舌与舌缠绕,魄与魅交融。紫色女人将珍珠轻吐在我的舌下。
“烟,去吧,带着这颗珍珠,去找寻你的真爱。下一世你会看到更娇美的紫色女人。”
时光潮水如梦寐再现,紫色女人幻化作一只蝶,轻绕我黑发间,几度停留,说一句:“烟,记得去找他,你与他完满的那一天,也是紫下一次爱情的开始,你既是我,我既是你。”
蝶翩翩而去,如一只飘落的红枫。
“紫姐姐——”我的声音追随蝶轻飞而去。
本文已被编辑[毛四]于2005-7-17 22:11:0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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