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收割完以后人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粮食价格并不怎么好但毕竟辛苦了一个季度,看着黄澄澄的谷子堆满院子,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喜悦。
谷子收割了就要马上晒干,无论是入仓还是买卖,都需要晒得干干的不然就会发霉,生虫。村里人每家差不多都有一个院子,打成水泥地板的就直接晒在地板上,没有打地板的就晒在平房屋顶上。
金华家种的谷子挺多,一家人整整忙了半个月才把所有田里的谷子收完,这其中还多亏了陆汉春的牛,为他们省去了不少力气。邻居间在农忙的时候互相帮忙收起庄稼来是很快的,收完这家的再收另一家的。陆汉春挺喜欢金华,因为他觉得金华老实、稳重,不像马安、黑娃这一些年轻人,滑得跟泥鳅似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金华他们家一直都是陆家小卖部的老顾客,无论农忙农闲不管酱油醋什么的都在他的店里买,所以对于这样的顾客,他没有理由不喜欢。像金华家这样的主顾陆汉春的小卖部还是很多的,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家,就是不愿意来陆家买东西。明明一样价格的东西,他们偏偏跑去别家小卖部买。在陆汉春眼里,这些人家就不是什么买主。这其中的道理,陆汉春并不能完全弄清楚,或许有的人生来就有缘,有的人生来就无缘了吧。
他的牛陆陆续续卖了七八头,拿到厚厚的钞票,心里的滋味是再好不过的——谁不喜欢钱啊?!农忙一过,陆汉春就开始筹划着起房子了,问好了各项材料的价格,大概做了一个预算,要把二层楼弄起来,再装修好得要花个两万块左右。陆汉春现在不愁钱的问题,到时候不够可以再卖牛,现在他正在考虑这活儿要不要包出去。
村里人修房子或者搞装修无非两种选择:要么自己请瓦工来,除了每天的工资外每天给管两三顿饭;要么就直接包给工头,一共多少钱说好价就不用自己操心,包工的人会办好。对于陆汉春来说,这两种选择都是有利有弊,前者好处在于所有开销自己都是心里有数,不怕被赚的太多,但是麻烦;后者的好处在于一切事务全部交给包工头去做,自己不用管饭不用费心,但是费用方面难免吃点亏了。经过反复思索和比较,陆汉春最后决定把这活包出去,省事,图个清净。
板桥寨有有两个包工头,确切的说,有三个。一个是张惠民,一个是薛明义,一个是宋关成。而板桥寨最大的包工头就算张惠民了。
张惠民原来只是个瓦工,跟着别人一起在外头建筑工地上干着大工,每天能挣十几块钱——十几块钱在那个时候还算不错的收入。村里越来越多的人们都盖房子,把那些土房子拆了盖楼房。所以在九三年的时候,张惠民就开始当起了一个小包工头,底下有村里的几个人跟着他干。他包下活来就按照各人的能耐给分工,能耐大的就干精细的点的活,只有个把力气的就给当搬砖头、和灰、挑担子的小工。张惠民为人和气,跟大工小工们的关系都挺不错,做起事情来“钉是钉卯是卯”的很公平所以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在板桥寨干了多年的包工头,张惠民赚了不少钱而且越做越大,到了零零年的时候自己在城里开了一个建筑公司,当起了老板。张惠民开了建筑公司,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就越来越多,所以现在专门做一些大型的工程。黄沙镇中学、温泉镇中学的几栋教学楼包括县里有的居民小区都是张惠民承包的。跟着张惠民干的人那些人也都跟着赚了不少钱,有的还自己当起了包工头。
薛明义、宋关成便是当年跟着张惠民干的,到了张惠民开了建筑公司,他们两便自己在村里搞起了承包。薛明义、宋关成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起干,但是干了没多久便因为钱的问题起了争执,于是两人双手一拍,各干各的了。
人的一生当中总是会遇到很多选择,在不同的阶段的选择不同分量也就不一样了。有时候的选择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选都行———比如进城一样可以坐汽车也可以骑自行车;有时候的选择可就很重要了,尤其是在那些节骨眼上,所谓“一招不慎,全盘皆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陆汉春面临过很多选择,但是称的上是重大选择的还真没几件,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罢了。
在装修房子到底要不要包出去的问题上,陆汉春是经过反复比较和思考的。在把活儿包给谁的问题上,陆汉春没有经过反复的思考边决定把活儿包给薛明义。理由是薛明义经常从自家门前过,算不上老买主但是一年到头也能照顾些生意,而宋关成是一组的搁的远远的,一年到头也不可能买一包烟一瓶酒。
所以,陆汉春决定把活儿包给薛明义,算卖给他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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