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恬在接到马玉章媳妇的电话后自己骑自行车回到了板桥寨的家中,而这个时候张礼权已经在县骨科医院里躺了几天了。
回到家里,感觉十分亲切自然,尽管她还是觉得委屈不太想回来,但是当马安妈打电话去庄敬家去的时候她充分表现出一个妻子对丈夫本能的关切。
“庄恬哦,你还在跟马安怄气啊?回来吧,马安开车撞了人了。”马玉章媳妇说。
“啥时候?那他没事吧?我这就回去。”庄恬急忙问道。
当她了解情况后心里就塌实了,因为马安没出什么事。怄气是怄气,对于马安她还是十分关心的,因为他是她的男人,他是她的依靠。
时间总能改变一些东西,时间有时也改变不了什么东西。回到家马安一直沮丧着脸,因为张礼权的医疗费及其他花消至少得要三千块钱,这相当于他一两个月白跑了。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面固执的认为都是庄恬的错,干嘛偏偏那个时候跑回娘家?干嘛当天下午不一起回家?尽管他心里这样不停的怪着庄恬但是这些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因为看着媳妇略显消瘦的脸旁他的确有些心疼。庄恬虽然回到家里但是依然有些委屈,家务事照做,马安撞人的事情依然关心,但是少了那份吵架前的温馨与和睦。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大概一周时间,慢慢的他们——男人和女人,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庄恬刚回来那两天晚上睡觉就睡另一头,马安也不管,自己睡自己的。到了后来马安便凑过去跟媳妇睡在一起,庄恬说他“不要脸!”他就说“不要脸要屁股——来把屁股给我。”说完翻身上去。
男人和女人间的问题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好多天没有和老婆亲热,这一次,马安觉得特别带劲。完事以后,马安心里想着,这女人真怪,至于是怎么种怪法他居然一下子想不清楚了。
张礼权的事情基本上是马玉明出面办理的,因为他跟张礼权是一个学校教书的同事。熟人办事有熟人办事的好处,这些事情从古至今都这样,无论办什么事情,有熟人总比没熟人好办些。但是也有麻烦的时候,熟人办事总要顾及一个情分,所以不能不把利益搁在情分的表皮下面。马玉明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完全展现出他风趣和机敏的特长。
一边是自己侄子、大哥的儿子,一边是朋友、同事,无论哪一边都不能偏袒。当然,即使做的再好,马玉明也堵不住别人的嘴:“胳膊肘咋可能往外拐?” “自己人向着自己人!”
马玉明根据和张礼权的交往经验,决定让马安出所有的医疗费,至于调养的花消张礼权自己垫着,等康复以后大家再到自己家喝个酒,吃顿饭。马玉明的一团和气和公正的安排得到张礼权和马安的默许,马安心里虽然觉得亏了点但是毕竟大家都是熟人,不能让人家把自己给看扁了。
于是,张礼权出院以后马玉明把大哥一家和张礼权一家都叫到自己家里,美美的吃喝了一顿,皆大欢喜。
就在张礼权在医院养伤的那些日子里,板桥寨迎来了一个好的收成。这一年的立秋来得较早,夏天已经渐渐的走出了板桥寨,秋天正悄悄来临。
俗话说“早上立了秋,后晌冷飕飕。”这样的天气在南方是看不见的,只有北方才能让人觉得夏天和秋天的巨大差别。立秋以后早晚的温度都比较低,无论在家还是下地都得穿件长袖的衣服,而中午的时候甚至还有贪玩的小孩子们拽着大人下河洗澡去,不一会,小孩子们便嘴唇发紫,颤抖着跑上岸来。
北方的秋天是美丽的,板桥寨的秋天则更加美丽。树叶子固执的多留在枝头上的想法已经显得天真可笑了,只要秋风轻轻一过,那些黄了的、没黄的、半黄半绿的树叶便随着风飘飘然落下,转身而过,便化做泥土。田野里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高,白云一动不动在看着眼皮底下这一个丰收的世界,汗水在村民的镰刀和肩膀上闪着璀璨的光芒。外出打工的男人女人们有的便提前赶回来,久违了泥土和谷子的气息,他们干起活来,显得格外真诚。河坝里的芦苇维持着最初的绿色,它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芦苇的青春在冬天。河里的野鸭子肆意的玩着清澈见底的汉江水,它们并不明白收割是什么,但是它们会知道天上那些笨拙的鸟儿过不了多久就要往南边飞了,到时它们这些野鸭子们就可以大声的在河里唱歌,尽情的游弋了。
大概又过了两个礼拜的时间,马娟便背起包袱往北京上学去了。她忽然觉得时间过的好快,还没有玩够就要上学去了,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她的家。
“去学里好好学。”临走时她妈对她说道。
“恩!”马娟笑着说了一声,她似乎又觉得她应该快乐的走。她不想看见母亲依依不舍的眼睛。
火车呼啸着向北行进。在车上,马娟看见的是已经被收割的整齐的田野,那些长过谷子、小麦、油菜、包谷的地方现在显得格外单薄,难道给予之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吗?不。她联想到她的简单而且有些自私的爱情,有些自责,有些惆怅……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土地,她在心里深深的给板桥寨———这块生她养她的地方鞠了一个躬。(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毛四]于2005-7-17 17:11:0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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