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空荡荡的房间,我独对着四壁,孤独的感觉漫延着忧郁的我。很自然地又想起了己经去世半年之久的父亲。想起父亲临终时紧紧盯住我的那双眼睛。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压抑很久的悲痛如同火山一样地爆发了!我痛哭着、呼喊着:“老天,你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地带走了我的父亲!!!”
父亲的身体虽不是太好,可自我记事起就没见他卧床不起过。他十七岁参加工作,一直到去世的时候还在任职。从小到大我总是以他为荣。他为人正直、工作任劳任怨,非常廉洁。很多亲友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会利用职权给后人留下一笔财富呢?他们不止不解还时有怨言。因为父亲不曾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而徇情枉法。但对此我从未责怪过父亲什么。因为我觉得不管他怎么做,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可以开心就好!父亲常说:“他不求别的,只要在他任职期间能为一方百姓造福,退休的时候没有人指着他的脊梁就够了!”多么普实的话语!可我知道这是他的最大愿望!!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父亲常常灌输我们:“人的一生应以孝为本。”祖母现今己经90岁了。父亲活着的时候几十年如一日地孝敬她。父亲对祖母总是毕恭毕敬的。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她夹菜。每晚他回来都会先到祖母的房间看一看,哪怕只是为她盖一下被子,理一下头发,他才会觉得心安,才可以安然地入睡。
我家兄妹五人,在家我是最小的一个,也是父母最宠最疼的一个。记得小时候,每天早晨父亲都会笑着哄我起床。然后他亲手为我梳辫子。一个男人怎么能梳好辫子呢?可是我就是喜欢父亲为我梳头时的感觉。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在父亲眼里我是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女儿。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每每当父亲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温顺地躺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为他唱歌,和他撒娇,直到把父亲逗笑为止。我小时候好动也爱动脑,家里的一些小电器要是坏了,我就会悄悄地把它拆开,然后进行分析、修理,可笑的是每次都能被我碰巧修好。所以父亲常夸奖我聪明伶俐。每当我晚上学习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都会面带微笑地走到我的身边,拿出为我买的好吃的东西,然后轻轻地抚摸一下我的头发再离开。他对我的期望很高。觉得我一定可以考取名牌大学。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让父母精心为我编织的梦破碎了。这也正是我的心结。我觉得自己愧对父母的一片心。可是父亲从未因此而责备过我半句。我常常为能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和自豪!希望可以平平安安地和他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2005年春节前父亲患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己经到了晚期。医生说只能维持20天的生命了。这惊天的消息真的让我们难以相信。兄长带他走遍了知名的大小医院,经过很多专家的会诊。可最后都是同一结论。我在网上查遍了所有有关癌症治疗的网站,打电话向专家请教。人家都说己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了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减少病痛,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了。兄长把我家所有的亲朋都召集在一起商量,无论如何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个消息。我们每个人都要在他面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从外地买来最好的控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把父亲留在家请医生上门治疗。我们几乎每天都守在他面前,和他说笑,但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因为我们脸是笑的、可心却在偷偷地哭泣。我们轮流着给父亲洗脚、梳头、捶背。因为我们心里清楚谁都没有太多的机会孝敬他了。老天是无情的,它不会念及我们兄妹的一片孝心而让父亲幸免于难的。就在人们为了平安夜的来临而兴高彩烈地忙碌的时候,父亲的病情加重了。他开始吐血了。我们惊慌失措急忙给他用止血药。可几个小时后他不但吐血还便血。他浑身无力却不肯躺下,坚持要坐在床边。亲友们围成一团对他去医院。他还在坚持不去。兄长把衣服和鞋子放在他面前,他居然发火了:“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医院?我是不会去的。”所有人的劝说都无济于事。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明白父亲的心理。他知道自己己经不行了,他是怕离开这个家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突然父亲转过头紧紧地盯住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此时此刻我知道父亲看着我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出言阻止不让他去医院。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地疼痛,真的不想违背他的意愿,可是我更清楚地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去医院才可以在危急时得到急时的抢救。我强忍着泪水对着父亲苦笑一下说:“爸爸、去医院吧!这样更有利于治疗。”听了我的话他的些失望地回过眼神,不情愿地答应了。
在医院的几个小时是父亲发病40多天以来最痛苦的时候。看着父亲在病床上痛得翻来覆去,心里如同撕裂般地疼痛。真想自己能替他承受这苦难。可是除了给他用最好的止痛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一只紧握着父亲的手,一只手搂着他的头,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希望能带给他同病魔抗争的力量!!两个小时后父亲进入了肝昏迷状态。我在他的耳边哭喊着:“爸爸、爸爸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吧!!我求你了!千万别离开我!!”可是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半小时后后父亲停止了呼吸。
父亲就这样走了。他再也不能听我唱歌了、再也不能吃我为他买的东西了、再也不能疼我了、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说笑了!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接受这一切。我不相信父亲真的死了!可当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父亲那高大可亲的身影,当我想他却无法见到他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残酷的事实!父亲是死了,但他会永远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现在每每想起父亲当时注视我的眼神,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是觉得我让父亲失望了。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我,饱尝了撕心裂肺般痛苦的我,希望天下的儿女都能奉上自己的孝心让父母在有生之年享尽天伦之乐!!衷心地祝愿所有的父母能永远平平安安!!
本文已被编辑[钟雨洛]于2005-7-16 20:55:0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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