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个女孩在于的单身公寓中促膝长谈了许久。深夜里,只有那间屋子亮着通透的灯火,时不时地传出笑声。不论是诗唱词吟,或是海阔天空,愉悦、自由、轻松是那屋子里最浓重的气息。
谁都在猜想以后的一周将会又有新的感触,不一样的生活。
像是从消失的迷雾中走出来一样,破天荒的惊动了正在休息的虹。那正是雨来的电子邮件。邮件的告警不住的响起,震得虹像被电触击了似的刹时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稍稍平抚了紧张,懒懒得走去电脑,凑近了边看屏幕边作简单操作。这之后,离开房间,去厨房冲了一杯咖啡,很悠闲的走回房间,关了门,好象生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轻巧的坐在转椅上,将咖啡置于电脑左侧,眼睛回到屏幕上,重新开启雨来的电子邮件,其中包括一封简信,顺带着附有两个文件包。这两个文件包,一个是雨一个月来精选的钢琴、小提琴的歌曲,另一个是他借用同学的笔记本电脑编写的诗词散文和两三篇精短的小说。她觉得时间不多,索性先都下载下来,继而抽出更多时间看雨来的简信。书信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虹,实在抱歉,由于进校后需有一个月作为适应期,故而一段时间无暇顾念来信来电与你的联系,想必一定让你挂心惦念了。
在这一个月中,除了日常学习、生活外,已小有成效的在院系中谋得一职;应该说无论是课内外学习,或是对积累工作经验上,感觉都是获益匪浅的。另外,就写作而言,对于我,一直以来都是最大最重要的工作,并始终持续着。哦,对了,此次寄来的两个文件包中,其中就有空闲时借同学的笔记本电脑写的短诗十余首、小品文及两篇短小说,可以有空阅读一下,发表一下高见。
一个月未於你联系,却有不妥,当此且来谅,然你的境况如何?虽偶闻小妹音信,得你常去空宅,回首往昔,我亦尤为怀念,故来信共守那岁。“渡云间而赴空檐下兮,凭栏而任子倚;共踏彩霞而晓晨曦兮,对语而相欢吟”,只是身不由己。近而后,鸿书即周而复始,或音信相往,当不忘记。
另,无须担心我会舍子而另欢;为当岁之谊如刻为心,念而难去;为日久而生意,自不负昔情。
此书即终,望珍重。
顺祝
近祺
携子手者:雨敬上
**年*月*日书”
读完雨看似不算长的信,尽管到后面以文言方式书写一直到底,总的意思还能领会,即一方面道歉,一方面概述一个月的情况,又一方面询问她的起居及消除他认为在她心中隐埋的担心、猜忌、不安定的心理、情绪,以一段古诗文来表白心迹,安抚她“一月时迁人亦迁”的忧虑和“几时再逢与君面”的思念。她看过书信后,重又做了一次保存,并特意打印了下来,精心折叠后放在床头,如获至宝般的又把信贴在胸口,抚了又抚,摸了又摸,几乎可以说是“爱不释手”,生怕又有谁再从她手中夺了去。至于那两个附带的文件包,每日每周的欣赏和阅读几乎也成了她的必修课,因为那诗、那文、那歌曲都包含了雨每时每刻的心情和思想。就这样陶醉了一阵,她觉得当回一封信,既表理解、激动,又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亦无需雨特别担心,领会其意,亦望雨多珍重。自然的也附上了近来因思念之情而动笔小酌的诗文若干。自知自己文学功底尚浅,但心有所思,便留下只字片语,以抒胸意。而二人的诗来词往,究竟复古又现代,浪漫亦不失温馨。
她回的信大致是这样写的:
雨鉴,来函已收悉。有感于“一月时迁心思懒,那顾书信先当去”,我亦心有愧意,此当书来负荆,且谅。
阅君书信,尤获至宝,欣喜难抑。感念此心,已然去了顾虑和担心。我一切安好,身体康健,心情已恢复良好,不必挂牵。
自知文学功底尚微,不敢比君,文华尽展,仅只字片语,心有所思,故笔有所动,情有所牵,直抒心意,如此而已。附带浅文短诗,聊以相敬,斟酌批评,敬请指教。
文至于此,言已穷词,惭愧,惭愧。
顺祝
近祺
长思的人:虹敬上
收信之日启书
虹在打完书信后,还特别小心仔细的检查了用语及错字,毕竟这是她与雨第一次用电子邮件互通书信,意义深刻,还值得纪念。之后,慎重地将鼠标指向发送键,屏息凝神的看着屏幕,心里默数了十下,轻轻地点下了鼠标,而后,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
这之后,虹向后一靠,吐了一口气,眼睛朝墙上悬着的卡通小钟望了望,已然是下午三点半的样子。心里默默的说道,“时间够快的,才写了一封信,就已用了这样长的时间,看样子,我得考虑考虑速度问题。还有,也不知道他接到信件会是怎样的反应,只好静候了。那……这时间我又能做什么呢?”这么琢磨着,又下意识的瞄了一下钟,随后关了机器,一口而尽手旁的咖啡,尽管它已经凉透,但似乎还可以起一些镇定作用。就这一下,她像是突然间变了许多,从房间走出,一脸从容自若的样子,洗了喝咖啡的杯子,随手拿起椅子上的粉红色的长风衣,带上门,把从厨房出来的母亲的声音关在门后。
……
晚上八九点的样子,虹在家附近的咖吧里小坐了一会儿,因为觉得空闲着,再者咖吧里有琴,她也一时来了兴致,便旁若无人的走上舞台,低头顺了顺长发,走向钢琴,那是一架带着古典气息的施特劳斯三角钢琴,其上躺着有乐器中的“白雪公主”之称的小提琴。她轻轻的拿起小提琴,陶醉一般的抒发自己的情感,舒缓而又连贯,音符有时轻若滴水、有时重似涌浪,速度时缓时急,而后渐渐的以轻缓的速率看似延长的音长完成了她熟悉的曲目。但人依旧陶醉其间,眼眸未启,心意犹在梦境曲境之间。
哗!一阵相当长时间的掌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向台下望了望,咖吧的门旁,立着一个黑影,留下了更长时间的掌声。那黑影对于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她呆呆的站在台上,一直望着门口。直到有个声音接近她,“小姐,您的琴拉得很好,我们老板请您来一趟。”“噢!”此时才反应过来。支支呜呜的回应着。
她边回应着那位咖吧的服务生,向门那边瞥了又瞥,黑影隐约如隔纱一般,而后干脆就消失了。她低下头,揉了揉眼,发现起先看到的更像是一种幻觉。那位服务生见她没动静,又上前叫了一声,她才从刚刚的幻觉中走出来,两条腿不自觉的带动好象一时未苏醒的身躯跟着那服务生辗转来到一间四周复古气息浓厚色彩亦不失单调的屋子,桌椅摆设也甚是讲究,除了带有一些气魄的老板桌椅,屋子的主人似乎还有种不失时机偷闲的雅兴,靠着挂有湘妃竹图样窗帘的旁边摆有一张矮桌,上边置一块柚木的棋盘,淡淡的发散着一丝特别的气息。主人身后的墙是挂一遗横幅,上书斋名“古韵坊”;与那向相对的墙上,一挂有饰物,一则中间的扇面,上书“难得糊涂”,两旁乃一幅精表的对联,分别是气魄恢弘椅不失细腻的法书贴字,为整间屋子渲染出画龙点睛的笔墨,尤令人叹为观止。整个屋子铺着淡兰色的榻榻米,门是推拉式的,深色系的门带有一些木制的纹理,更强调了整个空间的复古,还隐约带有日本风俗中特有的简约与凝重。使整个空间既古色古香,又充满了现代气息的灵动,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美的感觉。人在此之间,可以完全放松下来,毫无紧张的工作,甚至娱乐。此时主人桌上的电脑里放着悠扬的古琴乐,正有“空间色香唯静景,再添古乐方仙境”之意味。
屋主此时从椅上缓缓而起,度着慢方步走近虹,带着钦佩热情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生,有意请她坐下细谈。虹随着他的指引,来到老板所坐的对面位子上,很符合环境的方式轻轻的落座,低着头,脚底下细微的动作依稀看出她毕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青涩少女。自然地,这一切未能逃过久经商场及社交圈的咖吧老板,尽管他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小姐,之所以请你来,是因为刚刚偶然有幸耳濡目染你的小提琴演奏,甚为感佩。不知小姐师从何人?竟有如此造诣。”那位老板依旧一副佩服的神情,十分客气的与虹说话。
“没什么的,只不过兴致索然,如次而已。”虹依旧低着头,而此时她心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带着一丝警惕,毕竟处世尚浅。
“小姐过谦了。噢,你是否不太习惯,好象挺紧张的。用不着紧张,我又不是老虎。”
“先生,您很幽默,不过您请我来此,不知……”虹这话里,虽说放下了一些紧张,却毕竟还有些顾虑,言外之意含有打探对方善恶和目的的意思。
“小姐,别产生顾虑,我并无他意。”
“既是如此,我还是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了。”话音落时,虹已然离开席位,走到房门跟前,一手推开拉门。
“小姐何需如此着急,‘既来之,则安之’嘛,请坐。”屋主边说,边立起身,作出一副请他人就座的姿势,语气相当随和,丝毫没有身在高处的架子。
“这……那我就客随主便,也不再有所顾忌了。”
“这就对了嘛。小姐,如你方便,无论何时,欢迎光临。免贵姓林,请多关照。”
“老板您如此客气,恐怕在员工中很难树立威性。不过您为人随和,倒是很易和员工打成一片。开始,我也是顾虑,因为我毕竟是个女学生,涉世不深,自然会处处提防。望您别见怪。”
“哪里,哪里。你倒是过奖了。有一事与你商议,如果可以,你可以来我这勤工俭学,带朋友来玩,你看……”
“感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这之后,他们又浅谈了一个小时。
“实在抱歉,我已出来很长时间了,我得回去了。”虹此时已然大大方方地走向拉门。
老板也已走近她,“忘了问了,小姐芳名?”一边递给她一张名片。
“我,也姓林,同样请多关照。”
“自然,自然,兴许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老板边说边畅快的一笑,虹似乎也受到他的影响,笑了起来,“是啊,是啊。谢谢您的招待。”“既是朋友了,就用不着那么多虚礼了。”“恭敬不如从命。”
虹在老板的陪同下离开了咖吧,出了那条弄堂,她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她感觉到身轻如燕,再不像出家门时那般沉重,怀着一种平和的心境回家。
……
时间已然走过了又一个星期。这个周末,对于虹而言,总的来说是轻松的。
……
……
时间如飞梭,转眼间一年的四分之一已然似飘云,淡淡消逝而去。
这天,恰逢期中考试的尾端,对于雨来说,成绩用不着担心的。他考虑在这之后该好好休息休息,而最好的放松,无外乎就是一个人听听cd,好好的睡它一两个回笼觉,没有任何干扰。而他想到的最为理想的场所莫过于自己的自由空间城中的那间单身公寓,对他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他作了最简单的收拾,没准备带大的行李,而平时的衣物也早就做过处理,自然也用不着担心。因为还在夏秋之季,他出门时就全身只一件浅蓝色t恤和藏青的休闲装束,这一身纯粹简约的行头,显示出青春少年朝气;耳里塞着mp3耳机,率性而为的动作,显出他特别的贵族化的气质。带上宿舍的门,陶醉般的走向回家的路。
因为要乘车,加之去乘车的一路上有不少书店、音响点、小礼品店等,故而他放慢了脚步,带着随性而至的逛马路的兴致一路逛去车站。他所经过的小路比较多,人、车都不算多,就算有车车辆也都是中小型的,自然危险不大。
但事事难料,上帝总是不失时机的制造一些意外,制造一些特别的奇遇。他安排好了各式各样的邂逅、故事,让人间多出许多丰富的瞬间,他把这些制成卡片,那些都是带有魔法的。这些魔法卡片每天就躺在他的案几上,随着他的兴致和心情,他指点哪一张,哪一张的故事就会发生在人间。并且,他在天上人间搭了一个巨大的独特的舞台,要人们为他,为这个世间演出一幕幕奇异的舞台剧。
雨进了一间面积不大的书店,寻思着随便逗一圈,再找上一两本闲书,就去车站等回去的车。于是边逛边观察书店的环境,还时不时的顺手翻阅架上的书籍,这样逛着,无意间发现他感觉中意的小说,那书册封页精致,约莫16开的样子,浅绿色瞬间映入眼帘,而与此同时,一个娇纤的身影也进入他的眼帘,那一刻,他们几乎同时将那册绿封面的书抽出,随后两双眸子相对,女孩的双眸纯粹透亮,深遂而又静谧,犹如那月夜下的湖水,静静的;一披黑发在脸颊的两旁分开,一两缕青丝时不时落在她的耳前额前,几经显出隐山隐水般的秀色。一身淡粉色的衬衣,天蓝的运动裤,特别的气质足以折服每一个出现她眼前的男生。雨不禁出了神直到女孩移开她的双眸,意含羞涩的将头低下,只将柔和的目光移到书面上,也时不时的在雨的脸上、身上停留片刻,似有打量之意。
雨将停在书面的手移开,像是很接“翎子”的走开。那女孩慢慢的抬起头,望着雨的背影;雨时不时的回过头,偶尔与那双清澈的双眸相对,能感受得到它们带来的温馨。他与那女孩就这样,用眼神在一瞬间作了一次令人难忘的交流。至少那交流,对于雨,是非常难忘的。
雨并没离开很远,他无意的发现,女孩拿着书去帐台上结算时,一直与服务的工作人员做着手势,直到最后拿上书离开。在雨的心里反映出第一个感觉:那女孩是聋哑人。紧接着雨似乎不知从哪来的恻隐之心,带着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望着女孩的背影,犹如看到前世未了情愿的红颜知己,这么想着,便放下随手翻阅的书册,脚步犹被引而驱一般,全不受“灵魂”控制,跟出了书店,朝车站方向走去(心里想着别让人察觉身什么,拿怕是一丝一毫)。
正像世事无常的扉页所说的那样,上帝在此刻点出了一张令人惊心的魔法卡片,使得他与她的邂逅不再只是一个巧合,而是偶然中的必然,是任何人想躲都没法躲的遭遇。但好象雨是一个例外。
他眼看一辆中巴车从远处急驰而来,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即使想,说实话,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想的那瞬间,这世间就顷刻逝去了一个宝贵的生命,随着他急速的脚步和一阵刺耳的鸣笛,女孩在他的怀中晕了过去,两个人都安全的避过了车祸。渐渐的,女孩从惊吓中苏醒,眼前出现许多模模糊糊的脸庞,她心有余悸的望着周遭,原本人烟稀少的小街,好象顷刻间有了繁忙的人流;从模糊的脸庞处发出柔和的问讯声传到她的耳畔,“没事吧?”但雨并没有说什么,只一双带着怜爱的眼睛,再次打量着怀里的女孩。从那眼神中,女孩像是找到一丝宽慰,或是一缕阳光,因为那眼神是带着温情和关切的,女孩因此依偎在雨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女孩睁开双眼,那清澈的双某再次映入雨的眼帘,那眼神示意他扶起女孩,并带着感谢和女孩别样羞涩的心境。两双眸子有一次静静的相对而视,已然产生了某种默契,无言的交流在眼神间穿梭传递。
雨将女孩扶起来后,让她坐在旁的长椅上,用他学来的不是很熟悉的哑语问女孩,“从书店里看到你和出纳员的对话方式,了解到你的情况,你现在的心跳还好吧?刚才那一幕危险,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我是附近聋哑学校的,只是打算出来散散步,顺便看看书。谢谢你刚才……谢谢。”女孩打着哑语,一面望着雨,然后又低下头看看那本书,而后,再次和雨的双眼相对,手上打着哑语,“这个,是你刚才……”雨看着,点了点头,“是你的,我看出你很喜欢。你叫什么?”雨从心里很喜欢这个女孩,尽管他知道,对于他而言,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也可能是最爱的一个,但这个眼前的女孩,对他而言,意味着是心灵的净地,是灵魂深处最洁净的一块空间。
“我,姓苏,叫我诗吟就可以。你呢?”女孩继续打着手势。
对于名字的哑语,雨并不熟悉,他拿出平时常会带在身边的便笺和笔,一方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一方面会意女孩写下她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而后,对女孩用哑语说,“我们交个朋友,有事有困难可以找我。”只见女孩点点头,看样子是应允了。
这之后,雨陪着这个叫诗吟的女孩先回她的学校,在一个人折返回去乘车。
车上的一路,雨回想着女孩的容颜,还有她依偎着他的样子。自己偷着乐。
上帝给故事情节又添了新的一笔,为这天上人间的巨大舞台导演着更多新的感情戏。
人间的每一刻,每一幕,上帝都精心的导演着。
……
……
每个女孩都会藏起心事,留出一片小小的空间给自己,把无论何时何地发生的事以自己的方式好好的珍藏,即使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心境的女孩,也不例外。
和雨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诗吟,用文字,在网络文学站点上,以她细腻独特的语言,纤巧的带着孩子气的表达方式,记述了那天的经历。在描写所见的男生的气质时,笔触相当细致入微,她真正的被那天雨的举动所感动。诗吟觉得,雨是上帝派来她身边的护花使者,雨给她的印象竟那么的特别,他不是只可以当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但她又生怕,像雨这样让她觉得十分优秀的男生一定也早有了红粉知己,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匆匆的一个过客。然而,如果仅仅是一个过客,那雨当时应该在救下她后,不留姓名的拂袖而去,但她所遇见的这个叫雨的男生并未这么做,而是留了姓名,也留下了联系,甚而一路陪着她,一路与她聊天,还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显而易见,雨一定也是很愿意和她交个朋友,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无所谓。而自己,似乎更希望这个叫雨的男生能当她是特殊的那种,或者当自己是他的妹妹,她也觉得心甘情愿。她想,若是可以,去一封信,大胆的问一问,却又觉得不太妥帖,毕竟自己是个女生,再者,人家男生万一早就忘了自己,岂不是很尴尬。她自己也写日记,只是因为父母从不干涉,也就没加锁。再有,她似乎觉得,日记是她与父母的交流中介,因为她毕竟无法用自身的言语表达,至少是表达得不够具体,或是其他什么,而文字似乎帮她弥补了这一小小的缺陷,就这一点而言,她认为她最应感谢的首先是那个发明的文字的人,或是远古的人们。她以散文的形式,记录了那天的经历,虽然文字是平凡的,但感情的投入是真切的,字字都能令人感动,每每往下读时,都可以引得读者“青衫尽湿”,她在网上将她的这一经历发表后,才不到一小时,点击率和点评书就让人吃惊。当然,这也让她自己吃惊不小。
文字以外的世界,往往就是一种境界,它不是仅凭眼看口读就能达到某种出神入化的简单接触,它需要的是心灵的感悟,只有带着一颗澄清的心,静静的品味,慢慢的和作者的心意融合,才能读出味来,品出道来;同样的,将经历的事,以平和的心境,发自心扉的真情,简单朴素的文字去述说,一样能打动他人。至少,至少诗吟就做到了,并且可以说做得近乎完美。
上帝以他独到的视角,挖掘着世间丰富的故事材料,然后精益求精的筛选,而后,编成一本本情节各异的剧本,在他搭设的舞台上竞相上演。剧情的变化,因他的思想和心情,不断的更替变化。这一幕刚结束,又一幕就已经粉墨登场。
雨在回家的那天,奇迹般的遇上了一个特别的女生之后,头脑中就时时找寻着那个叫诗吟的女孩。似乎是老天一直在作弄他,女孩的印象像披了一层纱似的,又好象月影倒映水间,只可远观不可近觅,近则逝远则清。于是,雨索性不想她了,他觉得,如果有缘,即使不多想,也总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就好象他和虹一样。这时他突然想起,“今天已是回家的第二天,按理虹应该会过来才是,难道,她不知道我已回来。可这也不对,即使我没回来,她平时不也……”想到这,雨拿起话筒,拨了虹家里的电话。一阵盲音,家里没人。拨了手机,传来的声音同样让他倍感失望,“对不起,你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将手机一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两手枕在脑后,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走进自己的卧房。一个转身,软塌塌的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的,没多时,他已经走进了梦的伊甸园。
约莫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电脑传来信息,像是有人发来电子邮件。告警的声响惊扰了入梦的雨。如晴空雷鸣将他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现实终究是现实,无论是残酷,或是幻境般的美丽平和,终究不是真空的;不像梦,可以任意的天马行空,可以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但同样可以是奇特的,是令人欣慰的。
所来的电子邮件,竟然是那天遇上的那个聋哑女孩来的。雨打开她的邮件,那是一封设计精致的书信,文字表达细腻,信是这样写的:
偶遇的大哥哥:亲启。我是一个被遗弃在某个角落里的,孤独精灵。我没有出众的外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华。甚至对我而言,周遭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安静令我更加感觉到孤寂。我有一两个朋友,但她们更多时候,只顾着自己,我没有一个真正关心我的贴心知己。我除了父亲外,没有什么人真正疼我的。我不是在这里述苦,我因为自身特殊的原因,有着许多苦涩的经历。我是一个女孩,我觉得,不论哪个女孩,都希望能有一份纯真的爱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被爱包围的感觉,是幸福的感觉,是一种有家的感觉。我也不例外。我不奢求太多,因为我知道,奢求的越多,往往失望也越大,甚至于对生活、对生命、对人生,乃至对整个宇宙都会有一种叫绝望的东西在自己的头脑和心灵的土壤中,播种下去,而后,慢慢的生根、发芽、一点点的破土而出,一点点的长大,在经过咽下的泪水,不断的浇灌,心情的阴晴如风雨般,锤炼着,有一天长满了叶,结起了果实。别以为那是红扑扑的、又大又水灵的红富士苹果,那可是青涩的、带着苦味的青果子,是苦果子。到那时,人说不定也会瘦得弱不禁风,直等着上帝派人将我领去他那儿永世作客。我看得很开,只需此生得一两个知己,足矣。对不起,至于对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觉得,你给我的印象很不错,很帅但不魁梧,却让人有种安全感。那天,你陪我一路谈笑,你句句字字都含着关切,言语中也有幽默、有可让人回味的、有给人同感的、有好不做作的柔情、有回味之余令人感动的、有给人遐想的、也有听来很温馨的,总之,你像是个经历颇为丰富,为人又让人觉得很随和的男生。前面说过了,我不奢望许多,如果可以,我只愿做你的一个小妹妹,只愿能得到你哥哥般的照顾和疼惜。当然,一切随缘,我知道我没有过多的权利来强求,我也不会强求,我相信缘分,我想你也一定相信缘分。就这样吧,曾在那一刻,也曾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你让我感觉到两种时久未知的感觉:一个是安全感;另一个是温馨感。另外,我可以现在就叫你声哥哥吗?……哥哥!谢谢你。
萍水相逢的小妹:诗吟。
看过女孩来的信,雨感觉,这个聋哑女孩实在不简单,她的文笔,她对字词的推敲,她写这封信时所蕴涵的情感还有她的文字上的功底,绝非她这样年龄的女生能够及得上的。加之对女孩初次谋面留下的印象,以及她的身世,还有她仅仅这一点小的愿望,他觉得即使真的是奢望,他也愿意为她尽些力,哪怕这绵力对女孩来说可谓是杯水车薪,至少这一刻,他觉得那将是义不容辞的。
他回了女孩短短的一两句话。
诗吟:你好,对于你小小的愿望,我已经答应。我愿尽绵薄之力,尽好我做为你哥哥的职责,好好疼你爱你珍惜你。你的文字功底很不错,如有可能,是否可以让我能有幸拜读你的佳作,在文笔上相互切磋切磋。从那天的萍水相逢,我看出,你是一个比较喜静的女孩,当然,人说马跑千里,方知其速;人处日久,才解其一二。由此,我也一样饶有兴趣与你交个朋友,就像你所讲的那样,以兄妹相称,既有朋友之谊,亦存在一丝亲情的牵系。最后,愿你永远快乐!
顺祝近祺
特别的朋友特别的兄长:雨
在雨刚打完这封信,并准备着发送时,久违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带着轻松却又相当慎重的感觉移动鼠标,点击了发送的按钮,而这之后,作了个深呼吸,以十分平静的语调回复着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这世界总有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每时每刻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发生着;同样的,在上帝的舞台上,也有各种缤纷的脚本情节,在以不同的方式不停地上演着。永远,永远,直到有一天,上帝不再需要舞台;直到有一天,那个舞台上的戏,最终拉下帷幕。
但一切似乎还早着呢。
……
……
(待续)
-全文完-
▷ 进入慕容雪渊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