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还剩一个月的样子。

他们的感情在那天晚上的月光下，已然有了明显的发展。那个月夜，他们似乎已升华了他们的浪漫。

这是五月份的第二周。

与往昔的日子一样，他们除了一起学习，一起赏月，一起吟诗，一起聆听月光下虹的每一首不同意境；不同韵味；不同心情的小提琴曲，更多的是相依相伴，相互理解，相互关注，相互照应。

……

“大家来看看，这是什么？”一大早，文科班里就传出来一个清澈如泉的女声，引起早到的同学闻声而动，如同一群骚动的蚂蚁，将虹的座位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虹也被无奈的围着进出为难。

雨早在她来教室前，就先行离开，去操场散步了。而那个引人注意的礼品则是他送给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意义最为深刻的礼物。

“这是什么呀？林虹，打开它，让大家都瞧瞧！”虹呆坐在位子上，看这眼前的精致包裹，彩绳细致的缚着礼品盒，里面还夹着一张绘制纤巧的玫瑰的便条。

虹并没有满足大多数人的好奇心，而是慢悠悠的轻轻抽出便条，本想先塞进书包，带回家后再细致的阅读，不料早上发出惊叫的那个女生趁她不甚防备，从她手中抽了去。

“哎，大家伙想知道上面写什么吗？”那夹带着调侃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有鼓动性，近乎于班长的力量。

“想，当然想喽！你快念念，快念啊！”围观的同学都像急性的蜜蜂，你一句我一句的催促着。

“恩，恩……”那女生像在故意卖关子，顿了一顿不算，还假装清清嗓子。

“别卖关子，快念！”一个带着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爆发出来，似有欲破门而出之势，足见此人“内力”不浅。

只见那女生双手“恭敬“地拿着那张小纸条，犹有宣读圣旨的架势，还不停的变换姿势，就是没有启读之意。

“就别摆pause了，拜托！”急性的人显然越来越多，已然成了直线递增的趋势，那女生所要的效果俨然十分突出。

她开始旁若无人的“宣读”起来，“虹，在你发现这样的一个小礼物时，将会有相当的惊喜。在凄寂的风雨过后，终于迎来了眩目的霞虹。听说，在最爱的人生日那天，送上一只精美的杯子，意味着爱她一辈子。我想，这样诗意浪漫的礼物，定能给你无尽的快乐。当我走到那杯子跟前，就已经默默的发了誓言，你是我一辈子爱的女孩儿。——一直就在你身边的人”。

“哇塞！好令人羡慕，好让人感动。林虹，你可太幸福了。哪个男生要这样写给我，我非晕到在他怀里，幸福的死掉……”那女生神经质的大肆发表她的感慨，那声音犹博他人的同意。可这时，却冒出这样的声音，“恐怕那样的话，你早就死过一回了吧？”“谁说的，乱弹琴嘛！真是的，不知道的别瞎说。”那女生急了手脚，竟也乱了思想，“瞧瞧，把我的思路都打乱了。咦，林虹，那个‘一直就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呀？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那还用说，当然就是……”一个声音学那女生卖关子，也煞有介事的顿了一顿。

“谁呀，谁呀？”这回倒轮着那女生着急，也算她自讨的没趣。

“此乃……本班的大才子，班长是也！”那个声音带着骄傲的气息高声道。

“哦！”围观的一起起哄。

“恩，恩，何人在此之乎者也？课堂重地，岂可随意喧哗！”班长的声音绝对压得住先前的女声。

随之一阵嘘声，原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如此高亢的声音已然进了教室。

哗然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铃声也踏着哗声的尾巴，响彻教学大楼。

一早上的嬉闹随之暂告段落。

……

午饭过后。

……

“你让我早上有点难堪，搞的我实在有些尴尬，但确实像你所写的一样。第一眼看到时，有种莫名迩来的惊喜，尽管那也算意料之中的。你能记得我的生日，很是感谢。”虹在无人的情况下，走去雨的位子低声说，脸颊上微微泛红。“我们之间就如此生分吗？干吗言谢。”雨边做题目，边淡淡的回答。

“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这里……”虹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纤细得连她自己都觉得竟是如此的模糊，如此的朦胧，惟有近在身边的雨方可依稀听见。

教室里开始有人进进出出了。

雨慢慢抬起头，看到虹脸上的两片云，知道她还有话想说，只是教室里不方便，便照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起身随着她的灵波微步，除了教室。

……

“你叫我陪你走走，不是单纯的散步而已，有话就说吧。”那个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虹觉得雨似乎没心思陪她，却又说不出那话还含着别的什么意思。而雨则觉得，没必要让跟前的女生得知自己在想什么，越平静越透不出什么。

“这，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我有哪儿让你觉得有话要说？”虹随即是一脸的疑惑，凝眸注视跟前高大的身躯，这个给她安全感的人，真的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你认为呢？”雨想再一次四两拨千斤，“我们相识多久了？”

“这……快有一年半了吧？”虹相当迟疑的回答。

“既然如此，时间就不算短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那，我还有这个资格爱你？”

“可这是两回事，你……你毕竟不是我，更何况……”虹的语气开始有些急。

“更何况什么？”雨随之追问。

“更何况，连我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弄不懂自己。”虹的双眸依旧注视他，等着他的后话。

“这就意味我就得先读懂你，你用不着完全读懂你自己。而且，那也不是你不说自己心事的理由，也不是我不了解你的理由。那只是你有意逃避的借口。”

“我逃避什么？请你不要逼我！”虹显得更急了。

“我没逼你，是你自己。……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散散心就回去吧，下午还有课。如果有事，晚上再议。就这样吧。”雨不想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和虹闹僵，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渐渐淡化语气，不自觉的将手挽住虹的腰际。没用什么力，却是很紧。

“那么，走走吧。”虹显然也不愿意闹僵，淡淡的一言了之。而后将手往后，去触及雨那给予她安全感的大手。

……

又很平静的过了几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因为题海战术的全面开展，他们再无暇顾及其他。也包括他们的浪漫。

时间总是按照规律不停的走着，只是老天似乎有意捉弄，有时调快节奏，有时又忘了加劲，放慢了节奏，真让人捉摸不定。缘分亦似随之变幻。

……

……

之后的一周里，雨像是十分得空，频频书写含蓄的情诗，借物、借景，留给虹渐渐明确的他的感觉，他的意思；而虹，也放松了些许心境，以她所擅长的小提琴，表达出女生“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意，让空气做信使，传送她的心事。

“　丝竹随风奏回响，两心飘颻意流畅。”

紧张的气息并不影响两颗心平静、舒缓的交流，流畅悠扬的丝竹韵律，抑扬浪漫的诗文物语，在两心之间的长渠中绵绵流淌，在长渠的上空永奏回荡。

……

“那些诗文为什么都显得情绪变化无常，思忧者甚多，难道与我在一起，有什么烦恼，或是别的什么……”虹在接下去的这周的周末晚上，在同样静寂的月夜，双眸不时的停在雨的身上，低声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从我这儿仅仅得到了那些令人思忧的东西，再没别的，例如快乐。”

“快乐，当然。”雨连想都没去想，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

“你要问，为什么诗句里竟是隐忧低沉的文字，那是因为诗人不常显露自我真实的想法，或借物借景，或隐于诗句的最低层，或突显一方面实是另有一种意境心情。这样会显得比较含蓄。”

“真的吗？就是说你把对我的……”

“你说呢，我们之间有必要明说吗？”

“好象……”

“好象什么？”

“没，没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用不着明说嘛，既是如此，那你就自己去悟吧。”

“需不需要一起打坐顿悟啊？”雨开始他一贯的调侃。

“这个嘛……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削发吗。”虹亦随他的意思玩笑起来，“要知道我可尘缘未了，再者我与那西天大佛没缘，更何况我无此慧根。”

“既是如此，我也用不着了。否则某个人尘缘未了，结果刚上得桃花运，不幸孤苦喽。而我呢，这慧根也尚浅，尘缘嘛，也留在某个未了者身上。”雨这调侃是愈发厉害了。

“臭美！哪个人未了，也不见得是和你啊！”虹话刚落，自觉自己言过有失，心里思量着，“不是跟他，我又能跟谁情未了呢。”想着想着，有了些躁热的感觉。

“别尽说我的，你的曲调不也是有些许幽怨伤感，几经催人青衫尽湿。”

“有那么夸张吗？”

雨站起身走向湖畔，蹲下了在手里掬了一些水，转身走近虹，面对眼前的女生，故意带着淘气的动作，在自己的眼角抹水滴，“你瞧，‘两行泪水留晶痕，只因感触伤心曲’，还夸张吗？”看着他这样调侃，虹露出了显水不显山的笑容，两片红云更是肆无忌惮浮上她的双颊，“讨厌！又拿我开心。你总能这么花心思逗我开心。”

嬉笑声回荡在平静的月夜。

月儿时不时的隐于云间，她似乎也羞于看见湖边两个幸福快乐的人儿如此这般亲呢嬉闹。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双背影站起身，渐渐离开公园湖畔。而后，慢慢的消失在公园的林荫道间。

他们从那个只属于他们的不朽的幻境里走出，即将步入新的现实。

……

……

时间总让人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离高考只三天了，真正紧张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当然，这也包括程雨，林虹，和总很活跃的程馨。

日子总是要过的，不能因为紧张，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在他们的字典里，紧张只是一瞬间的事。

……

手机的震动惊吓了在图书馆复习的雨，是他妹妹馨儿来的电话。

“喂，哥，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打你家里总没人接？“声音里含着些着急，但活泼的馨儿还忘不了带着些跳跃的音符。

“小丫头，什么事弄得你这样的匆忙，还气喘嘘嘘的。”电话这一头雨显然很疼爱他这个妹妹，平和的语速却明显显出一丝丝焦急和怜惜的意思，“我现在在校图书馆里复习。”

“雨，谁啊？听上去气息很急促。”同在一起复习的虹从题书中抬起头，问坐在对面的雨。

“哦，是我妹妹，馨儿。”雨淡淡地答一句。

“那就让她过来吧。”虹的双眸透出纵容的神情，随后低下头做她的题。

“你身边还有人哪！是……”馨儿隐约听见雨所在的地方有说话声，便试探性的一问。

“噢，是虹在这儿。有急事儿吗？过来好啦！”

“呦，那么亲热，我这儿有股子酸味儿。……恩，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们二人世界的浪漫啊？”馨儿虽说确有些事儿，但不忘调侃她哥哥一两句，带着些玩笑的话让雨有些说不出的恼，只脸上挂着一丝苦笑。这一细节被偶尔抬起头的虹看在眼里，稍稍泯着一丝玉唇，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意有谁让你这样宠她活该的幸灾乐祸的坏坏心理，只低下头，不宜让人察觉。

“鬼精，你觉得呢？过不过来，尽快定夺。否则的话……”看这架势，他像是和妹妹卯上了，其实只是跟平常一样嬉闹拌嘴。

“否则的话，怎样？”电话那头像很不服气似的。虹暗暗叹气，“哎，这兄妹俩儿，真是……”声音虽轻，却让雨听着了。“我们俩真是什么呀？”“一对活宝冤家！”

电话里传来声音，“不对，不对，你和我哥才是一对小冤家呢，别把我掺和进来，我可不想当第三者。”

虹拿过雨的手机，“小家伙，你耳朵倒挺尖的，这话可有点……”

“二位别闹了。小丫头，来还是不来，别浪费时间。”雨重又掌控他的手机，对馨儿带着点责备的问。

“好，好，不闹了。别急走，我就来。给我十分钟的时间。”馨儿觉得刚才闹得似乎是有点过头。

“行，既然如此，程大小姐，我们恭侯着。”雨显然放松了刚才的气恼情绪，加升了反嘲的等级，调侃的气息随着电波传到馨儿的耳间。

“哥，不跟你闹了，回头再说。”之后，便是挂断电话的声儿。

……

“来，恭迎程大小姐！”

“好啊，电话里嘲还不算，当着公共场合也这样嘲我，太不给自家人面子了吧！”

“这儿有外人吗？言下之义，我成了外人喽！”虹带着笑瞧着一身带帽衫的馨儿，低声问道，语气中是玩笑的多而责备的少，动作上表现出欲走还停的样子。

“这……”馨儿一时被懵住了。

“好了，别难为她了。再说，她也没当你是外人。丫头，是不是啊？”雨从中插上话，以免冷场。顺便走近虹，一手搂住她的腰际，向她丢了个眼神示意“休战”。

“瞧你，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好不好？”虹一边低声说，一边将手背过去，推开雨搂着她腰际的手。只这一点，馨儿没注意。

“啊，是啊，是啊。我可没把‘嫂子’当外人。再说，妹妹我，哪敢呀？”馨儿带着无的眼神望着她哥，渴望得到援助，并且在话语中露出些许嬉闹和娇情。

“馨儿，你倒很会攀亲嘛。难怪你哥说你鬼精鬼精的。”

“啊呀，那我可真冤哪。我比那窦娥还要冤。”馨儿表现出受冤的样子，随后带着些玩笑和假装露出的无奈神情，转瞬间语气一变“嘿，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好了，二位，别开玩笑了。馨儿，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现在又……”

“只是……”馨儿像是在想什么事儿，犹豫了一会儿，“些许题目还不太清楚，如此而已。”

“真是这么回事儿？那刚才电话里又是……”几乎同时地，雨和虹一起开口问道。

“这……”馨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

随后从他们那儿传来除了沙沙的笔触与纸张亲密无间的流淌的声响，再有时刻传出的问答呼应，再无其它。

阅览室里，一对对一双双一桌桌复习的身影，构成校园一处特别的风景线。

……

转眼到了离高考只剩的最后一天。

电话铃声催醒了睡梦中的雨。

已是早上九点多钟的样子。

“喂，怎么还在床上，昨天熬夜了？”电话里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倒让他有了七八分清醒。

“啊……正准备起来，有事儿吗？”雨打了个哈欠，回复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一早打进电话的正是虹，意在邀他同去区图书馆，找个僻静的地方最后复习一天，为后面三天的高考加上有利的砝码。

“快起来，洗一洗，随意带些水、面包等。我在你家楼下等着。快点哪。”虹感觉他有点悠哉悠哉的，心里不免有些急，语速明显加快。

“怎么着，要去郊游吗？真好兴致啊！在下着实钦佩。”雨不忘他一贯的调侃。

“少贫嘴，明天快开考了，你倒是落个清闲得很。我要你出来是复习，而不是郊游。怎么尽想着玩了！”这一番话，弄得雨是哭笑不得。

“yes,medeam。带干点和水！”雨总适时的开个玩笑，并不由得笑出声儿，电波将这声传过去，虹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还这样没正经！”语气中虽有责备，亦有几分嗔笑，几许命令，只十分的弱。

一天的复习，时间比较紧凑，但总体上是轻松的。晚上照旧赏景吟诗。

高考的三天，因为他所报院校的不同，只能分开。却在一开始的时间里，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所报志愿。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罢。

高考最后一天的下午，虹打电话去他家。互问了感觉后，她有心多问了一句。

“你报考的是……”此时她的眼神中含着期待，希望答案与她所得知的不同，但那只能是千奢望。

“城南的一所大学。”雨若无其事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么远，我们好容易才……”那声音开始发颤，虹已然听到并确实了他们分开的事实。双眸明显的噙着泪，头深低着。一度任凭空气凝结。

雨似乎隐约的听到虹伤心的声音，她沉默的背后正隐藏着一段心雨季节。

“怎么了，别哭啊，虹……”这回轮着他着急了，他害怕听到虹哭泣，害怕虹伤心，因为那会引起他的心痛难过，“别哭，我就来，就来陪你，我们不分开。你在家等着。等着啊！”

可此时，虹的泪潸然而下，泣声渐响，不断传到雨的耳中，“你说的，是……是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声音颤抖着，更紧的揪住雨的心，他鼻子一酸，他竟尝到平生的第一次流的泪。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为眼前的自己深爱的女孩流泪，足见他的真性情。

雨挂了电话，一路跑去虹家……

进了门，眼见虹脸上挂着泪，站在她面前，俨然成了大哥哥一样，一只手渐渐抬起，触碰到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娇容，拇指轻轻拭去在灯光下闪烁的泪珠儿。

“我在这儿了，好了，别哭了，我不离开了。……”一边说，一边又是不停的安慰。但揪心的感觉还让他难以释怀。看着眼前很少掉眼泪的女生，他完全放下了大男孩儿的架子，此时已不再是淡淡地擦去那在粉嫩的脸颊上的泪，而是将虹深深拥在自己的臂膀，柔声轻诉那海誓山盟的话语。

“不管天涯海角，隔不断你我的感情，不论我们各奔何处，永远情系一处……”

“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感受到雨这番话带来的温暖和幸福感，虹的头依在他的肩上，带着甜甜的笑，睡着了。

是的，刚才得到证实的他们相隔甚远的事实，让她经不住伤心。而这，也使得她因此感到疲倦。

她太累，太累了。而此时此刻，她得到雨永远陪伴左右的承诺，她的心得到了宽慰，整个人也得到无比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带着这感觉，她进入了甜甜的梦境中。

……

谁都会甜言蜜语，谁都会海誓山盟，但只有在适时的那一刻，才能让人得到幸运感，才能令人感动。

……

高考只是瞬间的片刻，时间总在不停的走动。

高考已然结束。

接下去的，将是漫长的暑假。

……

……

高考结束后的周末，虹趁空闲时间，去雨的家里和他聊天释怀。

一阵门铃请来了不速之客。

“哇，好可怜欧！老天真残忍，竟活生生的拆散一对鸳鸯，着实令人同情哪。”馨儿一进她哥的家门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大发感慨。

“鬼丫头，说什么呢。谁被拆散啦？”雨从卧室（兼着书房）出来，虹则与此同时从沙发那儿站起身来，一边慢慢的放下手上的杂志。

“还有谁？你和‘嫂子’呗。”馨儿不改玩笑的语气，边回答她哥，边径直走向沙发，“哥，给小妹弄点饮料之类的。”

“这鬼丫头，你瞧瞧……”雨一脸的无奈。

“还不是你给宠的，你这做哥的，真太会当了。”虹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一方面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馨儿喜欢的饮料，放在她面前，“程大小姐，在你哥哥家，还摆架子呢。说吧，你进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老天生生的拆散一对鸳鸯？”她不紧不慢的走回沙发旁，从容地坐下，听馨儿又能讲出什么道道来。

“怎么说？‘嫂子’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儿？你报考了城北的大学，而我哥呢，他报考了城南的大学，距离如此之远，你们这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人儿，就这样，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的分开，难道不是天意，要不就是人为？我想这不是你们想得到的结果吧。既是如此，可见是老天这样安排，可见他有多残忍，多无情，多不人道……”馨儿那表情简直就是义愤填膺，大有为哥嫂抱不平之势。

“有那么夸张吗？”虹瞪着她那双清澈的明眸，疑惑的望着馨儿，而后又望了望雨。

“你看我干吗？我可没说什么？”雨像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眼神也停留在馨儿身上。

两个人都等着馨儿的后话。

“难道不是吗？”馨儿索性四两拨千斤的将问题重又甩给了他们。

这回轮到他们两个人一头雾水。他们沉默了好一阵子。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

“嘿，搞什么呢？不会又在玩游戏吧，别那么沉闷，好不好？”馨儿的性子向来活跃，这样冷场，对她来说有点不舒服，“哥，放点音乐。找点乐子。高考结束了，别弄得紧张兮兮的。要么，出去到哪儿去玩，也好。求求二位，这时候，我可不愿意玩儿‘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拜托！”

“哈，你还说呢，一开始认识你这丫头时，不就给我来了一回这个游戏，这会儿倒不愿意玩儿了？”虹看着馨儿那急着出去的劲儿，忍不住笑出声。

“哥，你也是的，和‘嫂子’一起欺负我。”“哎，声明啊，我可没参与，只是看你们这么突然没声儿了，我也就不好说话了。”“难不成这‘坏人’倒让我当上了。也成，我索性当到底，馨儿，今儿谁也别提出门的事儿，有违者后果嘛……”“后果怎样？”“晚上的碗筷，他全包了。”

“嗨，就这儿啊！”兄妹俩同时喊出声儿。

“怎么，有意见吗？”虹像是下旨意一样，好象不容许有异议。

“没有！”

“恩……”虹点了点头，大有打了胜仗的感觉，心里不由得偷着乐，“这么轻松就搞定。”心里暗自琢磨。

在她偷着乐时，兄妹俩早就溜之大吉。

……

“好啊，这两个家伙，居然把我丢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了。”虹回过神儿，兄妹俩已不在公寓，空留她一人。

……

“呦，看看，‘嫂子’在家，咱们有现成的享用了，真太幸福了！哥，我可真羡慕死你了！”馨儿一到家，看着小小客厅里那张方台子上丰富的晚餐，竟经不住又开始学她哥那逢人调侃的劲头，大发特发一番感慨。

“小鬼，你没个完啦，又在那发表你的即兴演讲了？快来洗手，光知道感慨，等你发表完了，你‘嫂子’的佳肴也让你辜负了。”这做哥的，也没个正经，不忘玩笑一番。

“二位，再说，那就‘我等得花儿也谢了’。吃饭吧！”

“呦，‘嫂子’你等谁，‘等得花儿也谢了’？”馨儿竟得意得忘了形，打趣起了虹。就在此刻，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一层红晕，因为隐隐约约的，只她自己知道，并无心让别人看到，当然也包括那兄妹俩儿罢。

“瞧瞧这丫头，真没大没小了。都别闹了，吃饭！”雨最后的语气虽像是命令，却并不那么严肃，因为他的嘴边还留着一抹刚才玩笑时的笑意，馨儿早去厨房洗手了，因而没看见；而虹则虽忙于进出房间，却在无意间看到那个细节，只未言语。

……

“二位，别忘了，洗碗！”晚饭之后，虹不忘白天的叮嘱。

“是，遵命！”兄妹俩一头传进厨房。

随后是盆盆罐罐的交响曲。

……

“怎么样，晚上体验生活的经历，如何？”虹大有调侃之意。

“汇报领导，感触良多。”兄妹俩也随之调侃嬉闹。

……

这一晚，静静的夜里，就他们这个屋子里，灯火通明，嬉笑不断。

（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