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如火。云朵习惯拥着火热的阳光,贴在天空里,静静地舞动。
一朵,又一朵白云在蔚蓝的天际中穿梭。蓝与白不断在风中交织,一切,像有什么在宇宙中挥动,尤如一条巨大的蓝白格子连衣裙。
飞扬的连衣裙!在七月天空中掀起层层记忆的浪。这一刻,我想起了你。
或许,只要每次在七月看见蓝与白的事物,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推开记忆的窗,在心底的角落,轻轻把你托起,让幸福在内心无尽地漫延,让祝福在空气中默默地传递……
如今,又是这样的七月,远方的你,一切可好?
生活想必过得幸福美满吧?每年秋夏穿着漂亮裙子的时候,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心有所触?
偶尔的时候,你还会想起南方的七月么?
(二)
那一年秋天,你携着纯纯的疆土气息只身来到南方,沉浸了很短的几个季节,你就开始迷恋并喜欢起这个城市,还特别强调说南方的每个季节,怎么感觉每个时候都是温温存存的呢?好像这样的天气给南方人是莫大的关爱,没有太冷冰的风,也没有太酷热的季。
对此,公司的其它同事也在你的鼓动下接受这么一个观念,还开玩笑对她说“你干脆就嫁过来吧?”。
你格格地笑,“有人要,我就留下“。
公司十来号人中,只有我持不同意见,我自小向往北方的茫茫白雪,向往那边辽阔的草原,大概是没见过的原因吧。你说不服我,最后也就不说了,坐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给我们讲疆土生活的琐碎小事。
你叫琼,是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来自遥远的新疆,有一双大而黑的双眼,体型则像南方人,骄小玲珑,第一眼见时,印象最深是你嘴角迷人的二个酒窝。
琼管公司内部财务,而我,则负责一个门市的管理。平时接触并不多,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住五楼,我住二楼,公司那时请了一个阿姨,负责三餐,吃饭的时候,都一起聚在二楼。
有时候,阿姨不在时,我们会自己动手做上一餐二餐。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首次尝到了那道由你亲手做的新疆特色,叫“羊肉抓饭”,很好吃,我记得那天我忍不住在桌上大赞。
我着实想不到那句话会给我带来口福,随后的几个月里,每隔二周,我发现桌上就会有顿这样的美餐,起初我也没怎么留意,问起,阿姨说是你做的,当时我只是想,或许你也怀念起老家吧。
刚出工作,压力特别大,整天钻进的烦琐事情里出不来,对感情这东西自然就特别淡,空余之时,我更多地是和大学时的球友奔波在球场上。每天聚餐时那短暂的一个多小时是我们沟通的平台,有时候,你会留在二楼,一起看电视,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学徒,不断从我们口中的索取有关南方风土人情相关的话题。我老家在粤北,和大城市风格又有不同,你自然也就问得最多。
(三)
春天走了,接着夏天又去,进入秋初的一个晚上,吃过饭后,等同事们走开,你突然提议,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吧。同去的还有公司另外一位女同事,我们在眼花缭乱的商店里周转,我跟在后面走走停停,她们在前面交头接耳,对每件衣服评头论足,似乎意见总有不合,在一家品牌店磨灭了10多分钟后,你有意无意等我靠近,指着几件裙子问我:“你觉得哪件我穿比较漂亮?“。
我一晃,没想过你会问,但你的眼神不容我沉默。我眼神顺着你的手指方向掠过,在一件蓝白的格子连衣裙停留,那是我最爱的一种格调,有海水般忧郁的蓝,也有纯纯悦目的白。
“这件你穿比较特别吧”我没有解释太多。
你穿上,像一只欲飞的蝴蝶在我们眼前转动,我好像身在海与天的空隙中,最后张开嘴舒心地笑,我没留意那一刻的你好像在捕捉些什么。
付款,提袋,你毫不犹豫。在路上,你像拾到一个宝,心情昂然。丝毫没顾及其它,即使那件衣服的价钱相当于当时她半个月的工资。
(四)
后来的那几周,你在二楼的时间多了很多,晚上回来,我总发现你在和做饭的阿姨没完没了地聊天,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在漫不经心地看电视,看见我一直如常的样子,你渐渐变得沉静起来。
接着,倒是那可口的特色饭突然从二周一次变成三天一次,我猜测你是想家的时候多了,我乐于其,每一次我都抚着肚子笑呵呵说好吃。
第二次见你穿上那件衣服时,是在七月下旬的一天,我回去得有点晚,同事们都已经吃完走了,阿姨没在,只有你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一笼衣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秀,我闻到昨天刚才吃过的“羊肉抓饭”的陈陈香昧。
“今天又过节啦”我笑着说。
你从厨房端出一盘热腾腾的饭,“快吃吧,给你留了一份”,我看看你,你的脸有些凝重,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后,脸颊才稍稍展露出笑容。
因为有个外地的同学球友来了,闹着又要去踢球,吃完后我急急跑到房间,等我全副武装出来后,你瞪着我,欲言欲止,天气很热,你脸上有明显的颗粒在流动。
“你做的饭就是好吃,谢谢啦,最近吃得饱,得多运动,我先走啦“我边说边走出房门。
“走啦?“你起身把我叫住,那件蓝白格子连衣裙在我眼前飘动,我觉得有凉风拂过脸颊,清清爽爽。
“嗯,同学在等呢,有什么事吗?”
“哦”你沉默了几秒,见我匆匆的样子,喃喃道“没事了”。
第二天一早,你走了,很突然,老板说她自己决定的,决心很大,劝不动,还说不让其它同事知道。我暗自惋惜。做饭的阿姨则不断称赞她,说那天走时你主动请求做饭,为晚饭忙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还在下面看电视很晚才上楼的。“有什么电视这么好看“,我随口问。
“好像是一场足球赛吧“,足球?足球你也喜欢,我从没听过。当时我很奇怪,很怪你怎么走得这么急,可口的羊肉抓饭看来是没指望有得吃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你来信给公司,告之去向,说是去了一趟北京,现回新疆了,父母找了一个好单位,看来是下定决心稳定在那里了,我没看信的内容,听同事提到你问候公司的每个人,也给我们寄了相片,其中有一张是点名给我的,我极为诧异。
相片中,你婷婷玉立伫立在长城,微风扬起她如丝的发,你甜笑着,酒窝盛满了如火的阳光,双眼专注地往前凝视,秋在她背后默默地写着无言,看着你身上那条格外醒目的连衣裙,再看看你在背后留下秀丽的笔迹,一句“祝你永远快乐”在我心头重重地敲了一下,往事幕幕,陈陈暧意涌了上来。
透过那条飘扬的连衣裙,我仿佛看到的是一颗真挚的心,那一刻,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什么才叫瞬间的感动,一股温暖的流直击我全身,让我心里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疼痛,但是,这是一种幸福的痛呀!
(五)
时间一晃9年过去了,每每在这如火的七月,我的记忆之门就会如期打开,当年那瞬间的感动还在,那美丽的连衣裙还在,那香喷喷的羊肉抓饭还在……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5-7-13 13:44:5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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