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疼,很痛。
疼和痛像一对久别的情人,拥抱在一起肆无忌惮地疯狂亲吻着,它们接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五分钟一次发展到三分钟一次、二分钟一次,最后竟然换成自由式的跳跃速度,把我的头当成了舞台,把我的头发当成了柔软的地毯,带有破坏性的任意践踏。快三、慢四、探戈,一曲接着一曲,时而旋转,时而疯狂,激情的舞步不歇,骄横的跋扈不休。让我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病魔,让我联想到了吸毒者毒瘾发作时的痛苦。直疼到我双眼紧闭,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死命的按住疼痛的死穴,按出了一块红红的血印,像极了他们亲吻时吸吮出的印痕。可是不论我如何努力,疼与痛仍然保持着战斗不息气概,因为我的阻挠,他们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吼着、暴跳着,呵呵的狂笑着,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的痛苦。笑声之大,引来了千只万只蜜蜂,蜜蜂们钻进我的耳朵。嗡嗡的飞舞,吸尽我的脑汁,吸空我的思维,带给我晕头转向的感觉,带给我麻木的身体……
恍惚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上帝的召唤,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同我的亲人告别,可阴险的女巫用她的毒针刺坏了我的眼球,眼球的疼痛一直冲刺到我的心里。
我抱住头颅尖声的大喊:天哪!疼痛是个什么东西?
医生说,你得的是典型的神经性头疼,只能缓解,不能根除。
我说,难道死也不能根除它吗?
一天,三天、五天,我的头扎满了银色的针,一个小时吃上一次药,谁也不能阻拦我:西比灵、复方羊角胶囊、尼莫地平、安定……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连哭泣的力量也没有,思维的混乱让我分不出白天黑夜,只感觉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沉到一个无底深渊……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五天,疼与痛逐渐消退了初见时的热情,开始到有花香蝴蝶飞的大自然中去陶醉,我从阎王的魔掌中逃了出来。
那是第六天的下午,从昏睡中醒来的我,竟然挣开了双眼,摇一下头,好轻松。看天,天是那么蓝,看云,云是那么柔,轻飘飘的身体好舒服,如果天有吸引力,我好想到天上去翱翔,去唱歌……
忽然激起,明天将是我考试的日子。呵,原来上第对我如此的厚爱,在考试的前夕减轻了我的痛苦,让我恢复了清醒。心,有点失常的激动,温热的泪烫痛了稍微疼着的眼睛。思维的意识在一点点恢复,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升起落下。像经历了一次奇怪的毫无预兆地探险旅行,轻松的同时带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对未知的茫然。不安的准备着考试的用品,却不知道拯救自己的机遇在哪里。心里想有一台巨大的搅拌机,飞快地把心搅成碎末,终于明白了,残存的不只是病魔同时还余留着一份心魔,心魔就是--我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我!
夜深,一个人陷在世间的陷阱里,孤独将我团团囚禁,站在窗前看街上匆匆的行人,才确切的相信你是真的离开我了,那曾熟悉的窗口不再有你明亮的灯在闪烁,那曾熟悉的街道不再有你等待我的身影。我仿佛看到那天渐渐远行的你,带着屈辱、带着惆怅,带着对我的愤恨,以及那一年零八个月的回忆……
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的卑微,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出而反而……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你的尊严、你的快乐,都不在允许我来打扰。虽然我已经沉不住气,虽然我从此将迷失自己。但是,我宁愿选择在沉默中折磨自己,也不愿接受你不折不扣地牵挂和付出。
我感谢上帝安排了这样一个极为巧合的界限,将我一直攀附的希望之绳切断,将我清醒地跌落在现实这个无底底深渊。
现实的深渊让我的思念点点滴滴续续断断撕扯着我的内心,让我领略到悔恨和遗憾、美丽和痛苦。只是眼中的泪为何试不干?只是想要止住的泪为何会更加汹涌无限?悲苦异常,像海的苦涩,于是,我想起了一起看海的我们,很美好,对吗?
清晨的雪满天飞舞,我约你一起看海,落雪的大海很美,你和我嬉戏着,开心着洁白的雪象征了我们纯洁的爱情,浩瀚的大海象征了你宽广的胸怀,快乐是那样的真实,心跳是那样的真实,你第一次吻了我,告诉我,你爱我。
今天我想告诉你,你错了,错在你爱上了我,错在你当我将要把你送到断头台上时,你还迷迷糊糊,错在你站在断头台的前一刻,还没有停止对我的关怀……
我想,泛滥的泪水今生今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去挥霍,因为自此,我将无法再有如此的快乐,今生今世,我将再也无法无法追寻如此的激情。
那夜,我作了一个梦,梦中你狠狠的骂我:厚脸皮,不知羞耻!难受中醒来时,我却不愿睁开眼睛,不愿会到现实中来,哪怕我再一次承受你的骂,哪怕你的骂声再大一些,再狠一点,我都愿意,只要能够与你相聚相伴,只要能够看到你深沉的双眼,我心足以。
一个人的生活从此有开始了。往事如风心似海,潮起潮落几多哀,谁解我心意?谁能知我心?在这个城市,在这座难以捉摸的巨大空间中,我又恢复到从前的日子,每天看形形色色的人从眼前经过,却不看他们一眼,因为我呼吸的是没有味觉的空气。看到的是没有颜色的世界,只有穿越时空的告别,无法的告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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