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开满野花的旷野,找不到人的足迹。七月烛热的阳光从河床上折射回来,白晃晃地映出各种野花被烈日困扰所表现出的憔悴,与对生命追求显示出的无奈。适者生存的进化论,在这里又一次残酷地严逼着它们的存在。我的到来也许是个罪过,我闯进了它们的禁地,目睹了它们挣扎在七月的艰苦历程。
久居喧闹的城市,早已全身心地麻木。第一次的到来居然感觉到了它们的呼吸,那样的毫无顾忌,那样的放肆,溢满整个山野,广袤的一片。我吸进了它们灵魂深处的气味,与这片大自然溶为一体,突然感动的痛哭流涕,物种的起源与我们泛滥地开垦、毁灭这片净土。它们还是那样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生命的激情。我们用脚踩扁了一朵野花,它却把香味留在了我们的脚后跟上,这就是宽恕。似乎还要感谢大自然,它的胸怀包容了万物。
自然的规律。七月的夏日,渴望一片黑云的遮挡,渴望一滴甘泉的滋润,渴望大地一点点小小的呵护。我看见一朵倔强的野花,开得极具灿烂。躺在阳光下的岩石上,没有泥土,根深扎进石头里,肉体随着光线一点点枯去,没有绝望的痛楚。最后生活着,也演绎着生命惊心动魄的不屈不挠。
在我们文明的社会里,人的生命显得是那样的脆弱,与这些野花相比显得是那样的可笑。温室里永远培养不出敢于战死沙场的英雄,敢于赴山蹈火的男儿。野花使人想起的只有战国时期的美女,她们名扬千年,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她们用年轻的生命去和亲,换取一次又一次战争的平息。每一次战争牺牲的总认为是男人,谁会想到受伤最多的还是女人。
依稀记得曾有人说过每一朵花都是花底灵魂回来寻访它自己。这里的每一株花都像女人,似乎总在期待着什么,是不是他们都有着前生未完成的夙愿?一生的等待对于它们来说只不过是四个季节的再一次轮回,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中,这又是个怎样漫长的过程。没有会来这里欣赏它们,也不会有人懂得它们的思想。这就要像人,其实一个人的才华也没有必要到处显示,这个世界能有一个人懂得也就够了。野花,你不必沮丧,知道吗?我爱你,我爱你们。
你们是大自然的精灵,大自然的宠物。城市里狭窄的空间不适合你们的生活。在那片被污染的天空下,那些闲言碎语会玷污你们的灵魂。我敬佩你们在七月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旧顽强地挣扎着,你们让我懂得去敬畏生命。
野花纷纷,野花缭绕。我想拥抱你们这些热烈的生命,我想亲吻每一朵来世间聆听自然美妙声音的花朵,但我不可以亵渎你们。只能再一次尊重你们这些健康的美,也对于自我健康的一种反省。你们强烈的生存欲望足以蔑视现代文明中苟延残息的我。保持你的缄默,保持你的神秘吧,野花!
我是轻轻悄悄地到来,我又要轻轻悄悄地离开,不带走你们中的任何一朵花。我要思考人生的问题,去想该怎样面对以后漫长的道路。
再见了,七月的野花!但愿你们一路走好。走过这个炽热的夏天,迎接你们的将是秋天,那是个收获的季节!
浙江·台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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