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从开始都发展都是极其龌龊的,临到结局为以外的明净。
我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属于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之一。贤惠的妻子,听话的小孩,舒适的住房这都让我满足。30岁年富力强的身体,数万元的月收入,潇洒放荡的朋友却又让我的空虚集聚膨胀。我喜欢女人。我需要女人。以我自身的条件在这个社会中想寻欢实在是太容易。动都不要动,守株待兔就可以了。然而多年来文人的习气让我的性情多少变得有点委琐。由于担心惊动妻子,我从来不敢有固定的情人,甚至不敢和一般的女过多的交往。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寻找一夜风流,睡起后了然无痕。于是有一天我便遇到了泪。
我们的结识是比较肮脏的。她在一家大型夜总会里坐台,我稍微做了些挑逗,或许只是几个暗示,我出了600元给吧台包她出场。在一家餐厅吃了一点宵夜,旋即驱车来到了某家星级的宾馆。
这种事情大家都非常轻车熟路,配合得十分默契,无须任何多余的话语,实在让我感觉惬意。双方都从容不迫地洗完澡后,我将她抱到床上·····很快,极度的征服感和快意,在我心中升腾····这是我才有时间从背后仔细审视她。毫无疑问,她是美的,甚至有些脱俗····身心都得到满足的我拥着她昏昏睡去。半夜突然被噩梦惊醒,却发现 已经穿好衣服,独自倚坐在窗边,痴痴地哼着曲儿。我屏息凝神偷听了几句,居然是郑智化的《生日快乐》:“她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
我是一位标准的京剧迷,对青年人所着迷的港台明星是一向不屑一顾的,但郑智化是个例外。她的歌曲及歌词都对生活有极深的感悟,一曲《淹没的矿坑》曾让我泪如泉涌,不忍卒听。我悄悄批衣而起,从背后拥住了她,她一惊,脸微微一红,对我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说这话时双眉低垂,级惹人怜,月命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圈,何枝可依?她正如那无枝可依的鹊儿,让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想保护她的冲动。此刻再说句“生日快乐”未免显得太别扭,我默默地坐下,陪她说话那天晚上我对她了解很多。我知道她是来自云南,金庸的小说中经常提到云南大理段氏,想必是有些根据的。
她今年21岁,工龄都3年了。最近几年国企普遍效益不好,她所在的企业也倒闭了,父亲又吸毒,很快家中所值钱的东西都被父亲变卖一空,化做袅袅清烟。父亲见家中无物可卖。便走上了以贩毒来养自己吸毒的道路,很快变被抓了进去,恐怕这一辈子也都不会出来了。她身无一技之长,下岗后衣食没有着落,实在无路可走,便随好友来到了北京·····
我静静地听着,在心中滋长了30年的世故之神时刻提醒我,眼前的女人很可能是一位戏子,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某部剧本的情节。但我还是宁愿让自己相信她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停的抚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手忙脚乱之间反而惹得她抽泣起来。真想不到30岁的人了还会象一个小孩一样惊慌失措。或许正如人们所说,男人在某些时候,是永远长不大的。伸出手轻轻地把我的头拥到她的胸口,我依偎着她,感觉到无比的宁静。
巨大的内疚紧紧地揪住我的心,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是极其肮脏的,几乎会受到所有人的唾骂,无论是淳朴的百姓还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们。此刻如果再说感情无疑是对道德的侮辱,放荡的浪子们总是可以找到无数堂皇的理由为自己辩护,甚至可以一本正经的因用沸洛依德的性心理学来大谈什么人性的回归,性自由的权利。然而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件事情,谁无妻子,谁无父子?谁无兄弟?在我们肆情快意的时候,可曾想过如果自己的情人或是亲人无奈而屈辱的躺在别人的怀里,自己会有怎么样的感受?人作为万物的灵长,和畜生还是应该稍微有点不同的。久违的良知在我心中逐渐回归,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真有一种神奇的几近圣洁的力量,我已决意帮她,不带任何目的。漫漫长夜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天已拂晓,该送她回夜总会了,我站起身,迟疑了一会,还是依惯例拿出一千元人民币递了过去。她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里满含着屈辱和哀怨,让我心中一阵阵的发寒。我讪讪地收回人民币,心中痛骂自己的卑陋和委琐,一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岁月的风尘,让我如此胆怯,丝毫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灵。余下的时间里,她为我唱了一首歌,是郑智化的《露水姻缘》,我从前也听过的,此番听她唱起,更是胸怀澎湃,不能自已:
“我闻到你的呼吸,我听到你的喘息,我是不是这样的占有了你,还是这样失去了你?
如果人证是一场游戏,何必问我在不在意?如果这真是一场游戏,为什么你要哭泣?
露水的姻缘你的泪,匆匆地分手我的忏悔,兴奋和失落交错的时候,不能原谅的罪。
露水的姻缘你的泪,匆匆地分手我的忏悔,明日的街头相遇的时候,可记得我是谁?···歌声凄婉缠绵,销人魂魄。
第二天晚上,我直接找到了夜总会的老板,花了两万块钱,将泪“调”了出来,安排到我自己的公司做一名文员。金钱曾经给我带来无数的刺激和快乐,但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刻,她那不可思议而又极度惊喜的表情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意,做一个好人的感觉真好,当然最好是一个有钱的好人。你可以做一些非常戏剧化的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这段奇幻的经历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余下的日子风平浪静,她在我的公司里做得相当出色,她清楚自己的位置和根基,从不乱说话,并尽力地向其他人学习,把分内的事情做得更好。我从没向他要求过什么,尽管有时候非常想,但我更希望她恢复到平常人的生活,黑暗的事物是永远不会长久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也许会很无聊,但自有一种健康的快乐。
贤惠得几近呆板的妻子惊诧于我在家的时间之长,几乎再也没有用加班的理由彻夜不归,但可怜的妻子怎么会知道,让我几乎脱胎换骨的,却是一另个女孩。我知道对妻子是不公平的,但感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勉强的。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得更好。
或许我当初的想法还是过于理想,她毕竟是一个21岁的女孩,生理上有着正常的难以压抑的需求,况且,她对我的感觉绝对不仅仅是感恩而已,终于有一天,当我独自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紧身性感的晚装俏生生地进入了我的眼帘。久久压抑的情欲如上古洪荒的猛兽,一旦唤醒便再也难以封禁,我有些粗鲁地将她抱到写字台上,尽情的要着她。她痛苦而畅快的呻吟令我心神具醉,在那欲仙欲死的刹那间我也想到了妻子,想到当初圣洁的心愿·····但我是爱她的呀!我紧紧抱住 ,什么也不敢去想,什么也不愿去想,如果这是沉沦,我永远沉沦下去,沉沦下去,沉沦下去,沉沦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种在天堂和地狱间交错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进入8月份,东南亚持续发生严重的经济危机,我这家以经营高级灯具为主的公司迅速受到了直接的打击。定单锐减,公司业绩直线下滑,连续两个人月出现了赤子,再这样下去即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公司规模虽然不是很大,对我而言却比性命还珍贵,她不仅仅是赚钱的机器,更是我8年心血的结晶,是一个男人价值的体现,我决不会活着看到它的倒闭!那一段日子,我象疯了一样,大副削减了职员,整日整夜地在公司加班,一个人挑起了所有的重担。和 见面也只是点头而过。她因工作努力,目前已调到业务部分管一部分业务,但由于文化基础太薄,对我实在帮不了什么忙。
9月,我飞望深圳争取一笔业务,结果仍是一败涂地。有些丧气的回到北京,天已经很晚了,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对未来的恐惧。此刻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泪,精神不禁一振,匆匆驱车赶往公司为他所租的宿舍。为避免人们的注意,我到她宿舍的次数很级少的,下了车,走上三楼,拿出她给我的钥匙,打开门,然后定住了。举头三尺有神灵,谁说没有老天呢?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报应终于来了,泪,泪我的爱人,我宿命中注定的爱人,此刻正赤身被一名极其丑陋的男子紧紧压住,那男人似乎有点熟悉,急切间又认不出是谁。我晃了一下,停在门边,全身鲜血往上涌,眼睛迅速搜索着厨房放菜刀的地方,刹那间又全身松懈,万念俱灰·····
我想干什么?杀了她们?凭什么呢?我和她算什么关系?有什么权利对这种事情大惊小怪的?或她们还责怪我如此不识趣,打扰了她们的雅兴呢····我胸口被这些重锤一下一下狠狠敲击着,终于不能自持,转身离去。没想到刚下了楼,便被泪从被后追上。造化弄人,恩怨前定,她为什么要追上此时的我呢?极度的失意和妒忌早已让我失去理智,我一边惊诧于她穿衣服的速度之快,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彻底发泄我爆炸了的悲愤。
终于,复仇之神成功地附在我的身体上,我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去,对惊恐万状的她幽雅一笑,万般温柔地说了两个字:骚货。地球在那一刻似乎停止转动,尽管自己日后曾一次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仍无论如何也形容不出当时泪那恐怖的表情,她楞了良久,好象苏醒过来,也对我笑笑,带着几分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笑完后她扑过来,轻轻咬了咬我的嘴唇,悄悄地在我的衬衣口袋里塞近一张纸,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被她异常举动所牵动,一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很久以后才想起抽出那张纸,展开一看,又被重重一击差点昏倒过去。那是一张138万7千元人民币的灯具定单。现在才回想起来,泪身上的男人是公司的一名客户,那家伙是好色出名的,而且男女来者不拒,这比生意我费尽心思都没能谈成。
她是想帮我啊!想不到我们之间是如此不顾一切地互相深爱着,却又如此不顾一切的互相伤害着···一切都不用再说,我掏出打火机,点着了这份定单,吊奠我这一生最后的爱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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