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从邮局出来,在大街上慢慢的向星辰酒店方向走去,她的心情比先前好多了。路过一家金银珠宝店,她走了进去,想看看自已脖子上的铂金项链能值几个钱。这是小镇唯一一家经营首饰的私营小店,打的是供销社首饰门市部的牌子。翠翠一个玻璃柜子一个玻璃柜子的看,她看到有的标价达万元。老板热情的问她,想买点什么,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她问老板,她脖子的项链能值多少钱?老板伸出五个手指,又举起大母指,并问她,是否是男朋友送的定婚项链,她点了下头。接着她把项链取了下来,对老板说,她不喜欢带项链,想请老板帮她买掉。
老板接过项链,看得很细,还用放大镜对着上面照了又照。老板说,这项链是不锈钢的,只是工艺品,不值钱;不过工艺考究,能以假乱真。她问老板,到底值多少钱,可不可以买给他,是新的,她急用钱。老板叫老板娘也过来看了看,他自已把翠翠看了个透。听口音是外乡人,不是本地人。
老板开口了,“姑娘要是急用钱,丢把我,给你五十元,在我没有买掉之前,你还可以赎回去!”
“一百元行吗?”
老板抓了抓头,“值不到一百,虽然好看,是加粗加重的,可惜是假的。”
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百元递给她,说道:“看你是急用钱,给!”态度很生硬。
老板直摇头,“不值、不值!”
翠翠双手接过钱,转身走了。老板娘恶狠狠的骂道:“缺德!”老板开心地笑了。
他俩心里清楚,这根加重加粗的、纯度极高的铂金项链,机心有一颗天然蓝宝石,总价值应在万元之上。
哎!令人叹息哟,这既可怜又可悲的小翠翠,在两三个时辰里,被小镇的臭男人,既骗色又骗财了哦!
翠翠拿到一百元钱,在地摊上花十块钱买了个大点又好看的钱包。她的衣服里没有口袋,要是老憾今天给她很多钱,还真没处放呢!
翠翠在大街上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到了十字路口,继续往前走就是星辰酒店了。她不想见到晚上又会去酒楼喝烧酒的老憾,她要去看看江水。她转弯向南走去,一直走到江边。翠翠看到了江水,便在有树荫的江边草地上坐下。周围没有人,只有一头水牛和十几头长着长胡子的羊子在吃草,那水牛和家乡的黄牛不一样,牛角大多了;一头小羊子钻进羊妈妈肚皮底下在吃奶。翠翠又想到了老憾中午干的好事,便拿起一块土块,把羊群赶走了。
翠翠仰在树荫的草地上,那草地被牛羊修剪得平平的,躺在上面很舒服。她知道长江的东头是大海,她的家在很远的西边。她想起童年,在小学读书的时侯。她家里也养了十几头羊,日子在小山村里,是最好的人家,鸡蛋吃不完就拿出去买,淹肉一年吃到头。她在同时代的孩子中,穿的最好,老师和大人们都说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很喜欢她。那时侯爷爷还健在,每月进城一趟,领回几十元离休金,买回许多生活日用品,还给她和弟弟买过玩具。那时侯,她并不很清楚爷爷的身世,只看到周围的人都很尊重他,他在她读书的小学,还带着红领巾给他们讲过抗日的故事。等到她知道爷爷是离休老干部,级别比县长还高时,爷爷就已经病死了。
尊敬的老爷爷,是抗日战争时,由湘西老乡牵线去陕北抗日的老战士,属彭德怀的部队。家乡解放后,他是县里第一任国营食品厂厂长。之后又分别出任印刷厂、酒厂、农机厂厂长,上个世纪七十年末离休。离休后就回到了小山村,儿孙满堂的过着田园生活。他身前绝对不会想到,在他死后不到十年,会家道中落,负债累累,儿孙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他特别喜欢的小孙女,会流落异乡,受尽凌辱!
翠翠想到,如果爷爷还活着,或者多活几年,她家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她至少可以读完初中毕业,不会因为妈妈生病,爸爸不要她再上学,她妈也不会无钱治病而过早的离开人间。她又想到了钱,想到有钱的快乐,无钱的痛苦。想到中午还不如拿走那一包钱再逃一次。那钱包是她发现的,当时没有人知道,她就主动给憾书记送去了,真没想到她一直尊重、别人也很尊重的憾书记是这种人!她越想越后悔,今后会怎样呢?难道憾书记真会和他老婆离婚吗?
晚霞映在江面上,江面轮船汽笛声冲淡了她对老爷爷的回忆,江风拂动着长发,牛羊的踪影已经远去,江边杨树林中小鸟的叫声清翠欲滴,老鹰开始归巢,天气比先前凉爽多了。她还不想回酒店,她现在真不想见任何人!
憾书记散会后,和他的同僚们一起来到星辰酒店。前来承包鱼塘而未得手的养殖专业户今晚请客,十分渴望标的下降,而又没有竞争对手。这一千来亩的水面,如果经营得当,一年净赚二三十万是没问题的。他和张副书记是故交,如果憾书记能给他说话,或者不反对张副书记的提意,他不怕分管的徐副乡长的斤斤计较,他得在近几天下点功夫,一定要让标的下降二十万!
还没有走进星辰酒店的大厅,那邓丽君的悦耳动听的歌曲就向他们飘来,那是《小城故事》,歌词大意是: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憾书记走进酒楼后,一直没有看到翠翠露面,平时不是这样的,平时总是见她来泡茶,见她像蝴蝶一样围着他转。憾书记离开包箱,去见洪老板。老板把他领到一个小房间,满脸堆笑地告诉他,已给翠翠腾出了单间房,就是这个房间,下午在街上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和洗涤妆饰用品,明天一早就去市里给她买点高档的,一定要让翠翠姑娘满意。接着,老板告诉憾书记,翠翠姑娘今天中午慌里慌张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过去的两个多月没有过的事,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又那么漂亮,不会遇到坏人吧!憾书记先是一楞,但很快就慎静下来,他拍拍洪老板的肩膀说道:“不会的,小镇社会治安很好;现在理发店、洗头房多了,强j*犯没有了。翠翠回来你就告诉她,是我叫你安排的,暂时不说认干女儿的事,要说还是让我跟她说。”“她在你这里,让她干点轻活,今晚要是回来晚了,也别怪她。”洪老板连连点头说好,实际洪老板心里清楚憾书记的心思,他可能要打翠翠姑娘的主意,他才求之不得呢!
憾书记席间明显走神,他告诉同僚,中午喝多了,现在酒还没醒呢!其实,中午喝多了是事实,但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当心最坏的可能是翠翠报案了!哎,她不是特别需要钱吗,中午多给些钱就好了。五万元全部给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真湖涂!
peipei20050707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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