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走了,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他笑着对张伟和一尘说:“明天我得起来走动走动了,躺的太久了。”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一尘柔情缱绻地将脸靠在张伟的肩头穿过繁华荒凉的夜晚,眼中是未及掩饰的软弱与依恋,张伟将摩托车骑得很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平静的沉默是两颗心灵相依相靠的指示。
回到家里,张伟揽过一尘在她脸上轻轻吻着,一尘将身体紧紧蜷在他怀里,两人静静地搂着对方谁都没有讲话,似乎他们都在努力忘却王森的病危带给他们的恐惧和不安。
一尘想象着王森走后眉佳孤独无助的样子,心就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她躺在张伟的臂弯里,不一会便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尘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猛得坐了起来,摇醒了张伟,“快起来,我感觉到森哥不行了。”
两人穿好衣服,正待出门,医院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张先生,请你立刻来,王森于凌晨七点走了,他的太太晕了过去,现在正在抢救中……”
天便是眉佳痛不欲生的悲伤中亮了,被抢救过来的眉佳眼泪早已干涸,干涸得边痕迹都看不见了,她想,从此一辈子不必担心再有眼泪,眉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想走了昨晚她和王森之间的对话,那些话多幺美妙多幺自在呀!
眉佳在这一刻彷佛找到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王森不是承诺过要生一个既像他又像她的孩子,然后带着她和孩子去海边踏浪,去新疆的大草园骑马幺?
张伟去处理王森的后事,一尘留下来陪眉佳。
眉佳的脸在雪白的病房里显得苍白而憔悴,她的目光呆滞而涣散,她就那幺躺在床上,眼珠一动不动,看来,她就要这样不分黑天和白昼的躺下去了。
一尘的眼泪涮地一下就来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她,她只能坐在她的床边,陪着她走完这段心路。
也不知道是这了多久,眉佳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一尘,她说的那些话,令一尘再一次的泪如雨下。
尘尘,你知道幺?森哥这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对你他就像妹妹一样的喜欢;他告诉我,他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喜欢上了你,只不过那时候,他不知道这是做哥哥的对妹妹的喜欢,只到有一天,当他看到你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扬的发表完演说,神彩飞扬的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才知道,你和她那幺的相似,你们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那幺冷冰冰的,对甚幺都无所谓,可是骨子里却藏着一股永远不服输的劲头……
一尘记得很清楚,每次见王森时,他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头发揉得乱遭遭的,每次分手时,他总得很热烈的给她一个拥抱,张伟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哪一天我一不留神给了你气受,千万别给给王森知道,他简直会要了我的命……
尘尘,你知道幺?森哥走的时候说过,这一生他最大的幸福就是娶我做妻子,他说,如果有来世,他依然会娶我……尘尘,你说,来世,森哥会找到我幺?
会的,眉佳,来世,虽然再也不是今生的眉佳和森哥了,但是,你们会懂,而我呢,依然会做你们挚爱的小妹……
这幺说,人是有前世,今生,来世的了?尘尘,森哥的骨灰请张伟拿回来,,我在家里等他,你陪我回家,要不,森哥回来了,找不到我,他会着急的。
在眉佳和王森的豪华住房里,眉佳依如往日一样将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她坐在客厅里等着他的王森回家,她甚至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她说,王森回家一定要先喝一口她泡的茶,然后才读书看报做其它事情……
张伟抱回了王森的骨灰盒,眉佳从张伟手里接过去后,她笑着将张伟和一尘推了出去,她说:我有些悄悄话要说给森哥听,你们俩不应该不会当电灯炮罢?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一尘倚在王森肩上,轻轻地说:好罢,我和伟走了,留下时间和空间给你和森哥说悄悄话……
眉佳将房间的窗帘全部都拉上了,不让一点光透进来,她小时候听妈妈讲过,鬼魂不敢见光,他们一般只在黑夜出没。
做完了这些事后,她说,森哥,你出来罢!
眉佳是无神论者,她知道,为自己寻找一根精神支柱非常困难。她难以相信他的王森真的走了,现在的她真是希望世上有灵魂之说,她渴望王森的灵魂会在黑夜来临的时候来找她,或者他给她托个梦甚幺的……
可是,没有梦,王森一直没有入过她的梦,眉佳总需要寻找点什幺来填补自己,堵塞自己,尽管她明白,填补堵塞之后她依然空虚。所以,她枕边一直放着那本日记和他们俩的照片,失眠时,她会读上几段,每当她读那些日记时,她感觉王森还在她身边。
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眉佳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她的头发乱乱地披在肩上,她的目光很涣散,望着正前方,眼珠一动不动。墙壁很白……上面连一个黑点都没有。看来,她就要这样等着黑夜过去了……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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