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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冬天(3)品日山

发表于-2005年07月05日 早上9:11评论-4条

上一节说到我正在与陈雪聊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我刚要开骂。

“啧啧啧,有钱了吗!还买了方便面和饼干的。”房东的声音比她那肥胖的身躯要先半拍进屋,“快交房租!这个月你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了。哟哟哟,这不是对面饭店的妹子吗?可别跟他混在一起呀!他可是有今朝没明日的!小心点好,当今社会好人少的。”(我在心底咬牙切齿诅咒她下地狱。)

陈雪站在那儿被吓得不敢吱声,悄悄地把她的内衣背到后面。

房东拖着她那一身肥油,毫不留情地一屁股坐在我的床沿(破床瞬时矮了5公分,并且发出怵心的吱吱声),“啧啧,还3+2达能饼干,你小子发财啦!”

我从席子底下摸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喏,150房租,15元水电,找钱!”

胖女人掏出30元,“小子,你这个冬天老倒老娘炉子上的开水,另加5元开水费!”说完抓起一大把3+2饼干塞进她那鲸鱼一样的嘴巴(心疼呀,两天的早饭)。

“咦?”房东突然发现陈雪手中抓着那件内衣。

坏了,我可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实际情况是黄河的水100多年前就是浑的)。

“呀呀呀!妹子,你的胸罩?怎么回事?兔崽子欺负你了?”房东霍的站了起来,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上2·8倍。并且开始捋起袖子,漏出肥硕的手臂,瞪着铜铃似的牛眼,转过头来,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我不禁往床头缩了缩身子,吗呀!‘虎落平阳被犬欺。’

“阿姨,不是的,他不是坏人,不是的,是我的衣服被风吹进他的房间,我是来拿衣服的。” 陈雪急得直摆手,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真的?”

“是的,阿……阿姨!”(几个月来,我第一次称呼房东为阿姨) 

“妹子,过来让阿姨瞅瞅,真的没事儿?”胖女人拉过陈雪的小手,“女人呀,不容易,在外头要照顾好自己,尤其像你这样俊的丫头,可不能吃亏呀!” 

“阿姨,他没……”

“那就好,丫头你早点回去。”房东转过身,又抓了一把饼干(一包3+2彻底干净),“小子,我就在隔壁,别干坏事哦!”说完扭着她那水蛇,不对,水桶腰出了门。

我嘘了一口气,陈雪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刚要开口。

门又被推开了,“妹子,有啥事儿喊阿姨一声哦。 ”

我不禁对陈雪苦笑了一下(各位看官,你们可觉得我哪点像坏人)。

“你可别听那个该死的胖女人的,”我理了理被坐皱了的床单,“我就是暂时没有找到工作,对了,你叫什么雪来着?”

“陈雪,冬天下雪的雪。”

“陈雪,对,陈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像俗语用的有点歧异),我也姓陈,叫品山,高品味的品,不是没品的品,大山的山,两年前大学毕业,目前正等待伯乐发现我这匹千里马,靠,这年头伯乐忒少了!”

陈雪点了点头,“陈品山,品位?没品?好像是同一个字呀?”

“哦,对了,就是你那件该死的内衣害我今天出丑,妈的,shit!喏,你身后有张椅子,坐。”

陈雪很小心拉过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地坐下去,“怎么回事?”

“今天中午,我不是去你的……谁的饭店?”

“表姨。”

“去你表姨饭店里,我准备把你的衣服还给你,恰好我的朋友,你见到的,要我去面试一个工作,妈的,我在面试的时候,当着好多人掏出了你手中的那玩意儿,靠,你想我有多难堪!”

“嘻嘻,”陈雪露出了笑容(有俩酒窝,这年头有酒窝的女孩很少的,我有点纳闷,整容滴咋就不能整俩酒窝),“真是对不起了!”

然后我把今天的糗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陈雪,听得她脸都笑红了,“那你工作岂不是又砸了?”

陈雪告诉我她爸妈都下岗了,考上大学后,她每年都在这个城市打工,挣点生活费,她念的是英语专业,“你呢?”

唉!我在孤儿院长大,20多年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提起自己的身世,我真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小时候,我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没有出过大门一步,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后来,政府好呀,上小、中学是免费的,大学也是免费的。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有少数的几个好朋友知道,当然包括奔5,大学毕业两年换了多个单位,因为我可能有些自由散漫,生活没有规律。

我很怕冬天,尤其是下雪的冬天,好冷。

“我?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好讲的。”

那一晚,和陈雪聊了很久,可能都是在冬天,身边又没有亲戚朋友,有点‘都是天涯沦落人’吧。

陈雪告诉我,她两个月前就注意到我了,因为我经常是中午的时间吃早饭,对我的印象还好。

“靠,这就是我呀,特色,知道什么叫特色吗?与众不同吗!”

“我要回去了,很晚了。”陈雪站起来,“水瓶我拿走了,明天你去饭店,我再请你吃饭。对了,今天的找钱我表姨说叫你自己去拿。”

晚上睡在床上,作了一个噩梦,发现房东扭断了我的胳膊,妈的,疼死了!吓得一身冷汗,寒风从破了的窗户无情地灌了进来,我裹了裹被子,shit,冷呀!凌晨又作了一个梦,美梦,女主角是今天的女主考,正风流着……

“兔崽子,起来!”

“哇,痛死了!”我睁开眼一看,房东抓着我的头发,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你小子昨夜给我的有张假币,喏,你看看,这张!给我起来!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

“松手呀!疼!肯定是昨天美容院的小骚货干的好事!”我在房东的提拉出了被窝。

“果然,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还逛妓院!”(什么年代,早就不用妓院这个词儿了)

“什么什么!不要乱讲!谁逛妓院!真是与你说不清的。不就一百块钱,这张拿去。”我从席子底下拿出另一张钞票。

房东马上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接过钞票。

“咕咚!”

“轻点,摔死我了。”

“这张才是真的。”该死的胖女人水桶腰上架着大象的屁股,骂骂咧咧出去了,临出门时把那张假币扔了进来,“拿去,不要再骗人了。”

“我爱芬达(elephant大象的英文单词)!”

妈的,可真是恶有恶报呀(敬告各位读者),没想到才干了点坏事,卖了几张碟子,竟然这样,靠,又少了一百。

看看手机,才上午九点,手机上有一条新短信----1861(欠费信息),该死,继续睡觉,若能接上刚才的风流美梦多好呀。

再次醒来时快11点钟了,“该吃早饭了。”钻出被窝,从床底下拉出方便面,“妈的,开水!”

正在这时,窗外出现了一个人,是陈雪,一手拎着一个水瓶,一手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因为窗子上没玻璃,所以看得见)。“陈品山,你才起床呀?我能进来吗?”

“可以,哦,不,等一小会。”我慌忙穿上外套,“可以进来了。”

门被推开了,外边的太阳已经老高的,屋檐上的积雪融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陈雪首先把水瓶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一手托着那个大碗,另一只手在碗上边护着,生怕屋檐水滴了进去,“你不是要我请客吗?现在给你送来一碗你最喜欢的牛肉面,赶快趁热吃。”

我站在床边,忽然觉得有一种温暖从心底慢慢地升起,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那种心情是你们很难体会的,我也不知道怎样用语言去描述,真的。

“今天是小年啦,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春节了。”

小年在我们这儿是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的,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节日。

陈雪把牛肉面递到我手里,“可洗脸了?”

“谢啦,靠,先吃一口,再洗脸。”我接过那一大碗沉甸甸的面,“真香!”

陈雪把水瓶拿了进来,“表姨说,明天就不做生意了。”

“是吗?你可以回家过年了!”

“你可回去?”

“我,我不回去,还要找工作呢,那个广告公司要我等消息,说不定还有希望的!好久没有吃牛肉面,他妈的,好吃!”

“有电话啦,有电话啦。”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放下面碗,“喂,谁呀?哦,对,我就是,现在……面试,地点……三星大厦18层人事部,ok!”

“靠,又有家公司要我去面试,陈雪。我马上就要走,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搞定就行。”

陈雪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那是好事,祝贺你。不过,你见了他们,可不能再说那些脏字了,这起码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收到!”

那是一家中美合资的电器公司,在这个城市是很有名气的。面试结果不咋样,之后我就去了奔5那里,奔5不在,有另外几位哥们。

晚上我和他们一起搞了点白干,五人,就3斤白的,过节吗,也得有点样子。

已经是深夜了,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酒有点过了,一个人一路歪歪扭扭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走西口!”

一对小情侣在昏黄的路灯下搂搂抱抱的。

“靠,妈的,滚,别……别,别在马路上丢人现眼。”我冲到他们面前。

一对小情侣吓得是屁滚尿流,抱头鼠窜,顿作鸟兽散。

“爽!就是……就是他妈的爽。”

回到租住房,发现房东的炉子还在外边,上面垛着一壶水,丝丝往外冒着热气。

“咦,谁把我的窗子糊了起来,以后我忘带钥匙,怎么翻窗呀?”

打开门,我被眼前的景象把酒吓醒了一半(遭劫了,不是),“他妈的,可是走错了地方?”房间里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钢丝绳上挂着一串洗过的衣服。而且,我发现‘我爱芬’达把日光灯给俺装了上去。

我拉亮久违的日光灯,屋里顿时亮堂堂的,在桌子上有一个精美的电子台历,旁边躺着一封信-----陈品山启。

我拆开信封,掉出了一张5元的人民币。

“陈品山:

我是陈雪,中午,你的好朋友来找你,说他要回去过年了,他把他房间的钥匙留在你的床头,他说,他那儿条件要好一些。

对不起,我向他打听了你的情况,是我问的,我觉得你一个人真不容易,比起你来,我还是好多了。

房间是我们一起整理的,你的房东知道后,她给你上了灯管,另外,多收的5块钱水电费在信封里,她是个好人,你的朋友也是个好人。

水瓶我留了下来,不要天天吃方便面。

你的房东说炉子上的水你放心地用。

桌子上有一个电子台历,再不要吃过期的食品了。

……

我今天晚上9:00的火车,要回去过年了,希望明年再见的时候,你已经改掉说脏字的坏毛病,好吗?

陈雪 即日”

台历上显示的时间是23:35。

这个晚上因为窗子被糊上了,感觉没那么的冷了,凌晨的时候又作了一个美梦,梦见2002年的冬天过去了,新的春天来了。(全文完)

后记:(好多读者不满意以上的结局,我只好把我后来的个人秘密公布于众了)

第二年,我进了那家广告公司,目前我是该家公司的华东地区主管,不过,我一直没时间去原来租住的地方,等到去年夏天我去了老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拆迁了,准备新建一个大型的游乐场,去工大打听,陈雪已经毕业离校了。

……

(什么?还不满足,只好继续了)

“陈总,今天下午有个女大学生要来面试,您安排一下时间。”上次那个胸脯饱满的女主考,她现在是我的秘书。还记得那个歪嘴,我把他开除了,聪明绝顶的那位现在是我的助手。

“哪个大学毕业?什么专业?”

“是工大英语毕业的,叫陈雪。”

“陈雪!?”我从老板桌后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茶杯,“靠!”

……

(这下满意了吧)

全剧终

主要演员表

陈品山--------------------品日山 饰

陈 雪--------------------陈雪滢 饰

奔 5--------------------李梦龙 饰

我爱芬达------------------吴莉株 饰

老板娘--------------------张大凤 饰

大胸脯--------------------卜美丽 饰

歪 嘴--------------------左外坠 饰

聪明绝顶------------------陈有发 饰

小男孩----------------司马南海 客串

小情侣----------------帅哥靓妹 客串

剪辑、编剧、审核、后期制作----品日山

鸣谢(排名不分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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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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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毛四点评:

好人不是用眼睛耳朵鼻子能发现的,要用心去发现。好人跟美一样,这世上不缺,只是缺乏发现她们的眼睛!文章很别致,很精彩!
顺便添一栏:结束时拉幕布——毛四
哈哈!

文章评论共[4]个
雪孩子的夏天-评论

厉害!羡慕死了,什么时候教教我写小说?
  【品日山 回复】:小说是靠自己写的,首先要多看。不过,我写得不好,见笑了。 [2005-7-12 10:34:52]at:2005年07月06日 晚上8:29

雪滢-评论

看到结尾的时候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但是说不上。。
另外,你的小说女主角竟然还和我同名呢,呵呵还好不同姓~~
  【品日山 回复】:我不知你姓什么?要不然,早就……嘿嘿黑。 [2005-7-11 16:28:01]at:2005年07月11日 下午4:21

雪滢-评论

晕死,原来你是故意这样写的。。。。。。。

  【品日山 回复】:受了你的影响,你的文章中有个叫蛋蛋的,跟你学习。 [2005-7-11 16:32:25]at:2005年07月11日 下午4:29

雪滢-评论

可是我跟蛋蛋。。。。关系跟你不一样。。。。而且,我们都有商量的。。。at:2005年07月11日 下午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