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欣然就盘算着去还是不去。去吧?明知道他们是骗子,而且要是浩知道了,一定认为自己不检点(虽然已经分手了,但还是不想他认为自己不好),不去吧?自己还真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些骗子怎么骗人呢。好奇心驱使着欣然决定去跑一趟。
下了车,给那俩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那胖子就出现在欣然面前了。其实这个人很高大,虽然都已经30多了,却一点也不显老。欣然觉得跟他走在一起,很能够弥补失去浩的空虚。
来到他们住的旅馆,天已经黑了。这是一个小旅馆,但很干净,他们住的房间是背街的,在走廊的最末端,应该到这里来的人很少。欣然不禁加强了戒备,暗自想:可千万不能因为好奇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进到房间,胖子想要把门带上,欣然不让——得随时准备逃,问胖子:“你说的医药用具呢?药呢?”
“呵呵,在我身上。”胖子带着淫亵的笑容说,欣然只是装着不明白,她想看他怎么把戏演下去。
“快给我看呀,然后我还得回家呢。”
“别忙,这么晚了,你也回不了,我们已经给你写好了房间了,六个人一间的。我们说点别的嘛。”
胖子把一个相册拿出来,告诉欣然,哪些是他的家人,一边看,一边跟欣然套近乎,最后,胖子干脆一把拉过欣然,坐到他腿上,开始动手动脚。
欣然“咯噔”一下,要是浩这样拉过她坐他腿上,她会很高兴,可是他却不再要她了。
“别这样,我妈妈不允许。”欣然故作很幼稚。
“我做你男朋友不好吗?”
“好啊,可也得妈妈同意呀。”欣然一边应付,一边暗骂:呸,就你这样的江湖骗子,也想做我男朋友。
“我们不可以生米做成熟饭,然后再告诉她吗?你怕吗?”他说着,手从包里掏出一包东西,扬了扬,欣然看清楚了,那是花心的男人出门最喜欢带的东西,“不用怕,我有这个。”欣然当然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过。
欣然感觉到一阵阵恶心,站起来看着窗户外面——外面好黑了,也真是回不了家了。胖子看欣然这样,也不再强求,那可是欣然最担心的。看来,这胖子还不算坏透了·
不一会,那个瘦子进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后面有人端来了饭菜,看来,欣然要跟他们一起晚餐了。
坐的时候,胖子嬉皮笑脸的说:“你就别挨着他坐了,人家有人陪呢,你就挨着我吧,呵呵。”
一直不太爱说话的瘦子开口介绍:“她是这里的服务员。”
“他的相好。”胖子补充。其实不用明说,欣然也能够看出来他们的关系暧昧。瘦子一边给那女人夹菜,一边跟欣然答腔。
“我就说你不会上当的,他还不信,硬说你幼稚。”他在说胖子,语气没有胖子邪气,象是跟老朋友拉家常。
“我们知道,没有几个人相信我们江湖人,‘骗子’二字都是刻在脸上的。”瘦子继续说,“其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你们也真的是在骗呀,今天不就是吗?还拿我做你们的广告。”
“那也是混饭的一种手段,我们也不想害人的,真的是卖药酒,只是没有人信,就借你的影响了。”
瘦子开始讲诉他们行走江湖的不容易,讲他们的骗术,讲他们的家庭……说到最后,他像是在劝欣然:“你呀,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你是不会来冒这个险的。不过,你以后呀,可少跟江湖人打交道,你还真的有点幼稚,并不是所有的都跟我们一样。你还小,没有过不去的坎,江湖险恶呀。”他像是看透了欣然的心思,说完,把那女人没有吃完的饭,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欣然脸红红的,看着吃剩饭那只有夫妻才有的默契,很是感动。她没有想到,这些江湖人平时看起来都是很游说的,可倒了这节骨眼上,还这般善良、柔情。她第一次觉得,骗子也有骗子的难处,好象像他们这样背着“骗子”二字到处走的骗子,也值得同情和原谅了,也许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第二天,他们说要走了,欣然想想应该去送送他们。瘦子因为要和相好道别,欣然也就不好打扰他,跟着胖子往车站走去。一路上,胖子都在说话,没有了前一天的放荡不羁,很是诚恳的安慰欣然,希望她能够快乐起来。
欣然看着眼前的“骗子”,想起了自己的浩。他曾经也是那么柔情,他也说过那么多的誓言,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海也没有枯,石也没有烂,可誓言却依然不在。
就在欣然想着浩的时候,街头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浩。这世上的事情也真巧,最不想他看见的时候,他却看见了。这么早,不知道他进城来干什么。胖子看了一眼欣然的脸色,很识趣的躲进了超市,浩以为欣然又重新找了男朋友了——也太快了,浩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欣然也很不自在。两人打过招呼,匆匆离开。
欣然干脆骄傲的跟在胖子的后面,就要让浩看见自己离开了他依然找得到人爱,欣然觉得这是对他很好的报复。至于为什么要报复他,欣然不明白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
欣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放开了许多,不再有阻塞的感觉了。那算命的还真准呀,我可真是遇到贵人了呢!
“骗子!”这两个字不知怎么了,又从欣然的心里冒了出来。
谁才是真正的骗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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