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亡是人类永远无法克服的局限性。当把梦想寄予死亡时,更显得悲壮和凄美。
时间的流逝是没有表情的,在时间的概念中,百年的历史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过去的一个世纪,我们需要怀念的人太多了。那鲜活的生命是理想的祭奠,是留在人们心中的里程碑。纪念的也不仅仅是他们本人,还有理想的存在方式。逝去的太多了,所幸的是我们年轻的心依然坚持。天空的无情使徐志摩如那忽然一闪的机翼,“云游”而去,永不回头;沙漠的浪漫覆灭了三毛,让她用丝袜结束了滚滚红尘舞天涯的激情;山海关的铁轨在三月用海子的血染红了,让诗歌与生命共鸣。
我一直想不通,在中国的三十年代,为什么会有徐志摩的出现?他单纯得与那个时代的黑暗格格不入。他想飞,渴望自由、梦想。他写过“是人没有不想飞的”,我想徐志摩存在的本身就是为艺术、为美,这样的人,注定永远无法摆脱悲剧的模式。如他自己所崇拜的雪莱、济慈,拜伦一样,都把生命奉现给了远在云端的理想。
眼睛里融不进沙子的人只有闭上眼睛,黑暗来同光明一起消失,徐志摩这种在矛盾中痛苦挣扎,怕自己被世俗覆灭,极力地想摆脱,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寻寻觅觅中,想用爱去证明生命存在的价值。由此一系列的悲剧就开始了,家庭的包办,他和自己不爱的张幼仪结婚、生子。可自己的苦苦追求,却是一个爱上了又不能拥有的才女林徽音。盲目中出现了一个且爱且不爱的陆小曼。所有的矛盾集中到诗人的身上,他被分裂了,于是他想到飞翔。《云游》中写:
脱离了这世界飘渺的
不知到了那儿才仿佛有
一朵莲花似的云拥着我
拥着我到极远的地方去
唉! 我真不希望再回来
人说 解脱
或许 那就是罢
他真的没有再回来,永远的”云游“去了。也许,我们应该相信宿命的存在,徐志摩出现的本身就另人困惑。
三毛的文字,能读出浪漫,也能读出柴米油盐。这两种极端,必然造成一个成功的“文字工作者”(三毛语),也必然是一个有特色的人。她曾说,个性是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用在别人身上。她的注重自我并非唯我主义,那近百万的文字背后,用一支笔包容了他所不能包容的一切。她短短的一生走偏了大半个地球,用足迹见证了文字,留给读者的是更加鲜活的印象。她可以在异国的机场为自己的尊严全力地辩解,不顾他人冷眼。也可以在无法容忍的情况下,和“洋鬼子”吵架。可对于同胞的攻击,三毛是极度地宽容。她可以豪气万丈地做生意。谈几百万的买卖,也可以消极到在家几个月不出门地写文章、逃避。繁华的表面往往诱人,所以,撒哈拉的情怀人们往往无法解释,她并不是看破红尘,因为那“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的沙漠中,三毛是一个快乐而满足的小妇人,是自己的君王,有自己的城堡,但命运往往不会因某些人的喜怒哀乐而改变,西班牙王子的消失,让城堡一瞬间倒塌。却是没有想到,归来的三毛更加贫瘠,选择了荣总医院,冥冥中,大概是那一只丝袜的等待吧。
三月的北京是没有温度的,海子的热血激起了人们的思想。1989年3月26日,在火车的轰隆声中,在那一刻,一切都成了永恒。海子很吝啬,他选择了80年代的末端,把诗界的末端也定格在了八十年代。90年代后的人们如珍宝似的看海子的诗“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得太快”谁变了呢?是海子?还是世界?这是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如海子的苦恼所在,一切只是寻找,没有答案。
海子笔下的麦子是忧伤而美丽的,妹妹是纯洁可爱的,但这些无法排遣他的孤独,他写到:
你说你孤独
就像很久以前
长星照耀十三个府州的
那种孤独你在夜里 哭着
像一只木头一样地哭着
像花色的土散发者香气
如此,正如那句“我已走到了人类的尽头”如何呢?走到人类的尽头,死亡成了必然的选择。至于海子为何选择山海关,我们平庸之辈,无法诠释。
其实在20世纪,值得写的人特别多,每个人的精彩又不是文字所能言述。那逝去的生命仅仅是躯体的消失,理想是不灭的。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成长的我,虽没能力为当前新诗发展的空白添上色彩,但是我却有去云端的勇气,有横渡撒哈拉的气魄,有站在人类尽头的速度。21世纪我的天空有理想的味道,有自由的气息,在我的世界里,无论生命如何消逝,理想依旧。
本文已被编辑[玉宇]于2005-7-2 20:32:1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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