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带领着兄弟们没有停止过对案件线索的搜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次破案也许是他所期望的,但究竟何原因又无从说起。他带领兄弟们访问了所有能问的人,跑遍了所有的古玩物市场,对所有可能收赃的场所进行布控后,仍然一无所获。都说雁过留痕可痕迹在哪里呢?也许只剩下哼唧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失败,就象疏问大师说的混沌初开一事,混沌得连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了。
晚上在他的房间里,麦景图的电子管功放配合着nbw音箱正抒情的释放着赵鹏完美的男中音。“轻轻的,我又来到月光森林里,天空下着蓝色的细雨……”音乐舒缓的节奏却并没有缓解他内心的忧郁,忧郁?那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道明的莫名的情愫。此刻情绪非常低落的他,正以酒精为目标向其展开了攻势,一杯接着一杯,高度的白酒流过喉咙在他的壁腔里倾泻着自己的力度,渐渐的使他迷糊了心智。就在这时“无那”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哈哈“无那”不就是那个香料吗,迟早一天我要将它找回来!但此念头却只是一跃而过,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已被酒灌成如斗般大的头,通过朦胧的双眼,他又不经意的看见了天上的月亮,光线是那么皎洁的、毫无保留的泄照着大地,同时也柔情的抚摩着他那迷茫的脸颊。噢!今天又满月?这可能是他今天晚上唯一能保留的记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音乐声响起。“喂,谁啊?说话!”他闭着眼睛接听着来电。但此刻听筒里只传来滴滴的断线声。他微睁双眼查看手机上对方的电话号码,显示记录里没有内容,很显然号码被对方设置屏蔽了。难道是有人在恶做剧?会是谁呢?此刻的他还未完全摆脱因醉酒带来的头痛,刚想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汽车正风驰电掣般的赶去往灵峰的路上。此刻天色正好微微亮,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他看见天空上的淡月正圆圆的挂在上面,车行它则进恍若多年相交的老朋友,在向他耳边轻轻的述说着什么。昨天残存的记忆又一下子跳到眼前,满月?在十天的时间里他居然看见了两个满月?一种强烈的不祥之兆顿时笼罩着他的心头,他越来越不明白近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那么的扑朔迷离,不可思议的可以让人在一瞬间精神错乱。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却始终说不上来。就像刚才那个电话的到来,告诉他失窃的银香炉在灵峰的树林里一样,也同样没有来电显示。甚至他连对方的声音究竟是男还是女都听不出来。
车到灵峰后天已大亮,他望着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那么有序的排列着,仿佛在等候并接受他的检阅一样。他不禁苦笑了,干了这么多年专门从事刑侦的工作,居然在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后,没有甄别情况的真实性就盲目相信,并且从市中心赶到这荒郊野岭。此刻站在这里就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受了某种盅毒的驱使。但他还是上了山,漫无目的的寻找着银香炉的踪迹。一切努力却如细沙落入大地般的渺茫。忽然想起应该向单位求援,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发现没有任何信号指示,一阵风吹过,树叶开始鼓掌发出“莎莎”的声响,转而风力逐渐加大,在钻过树木之间的缝隙时,摩擦产生的声音在他当时听来,恰似众人合力在远处幽幽的呼唤着“无那”。当他的衣服被风吹起遮住眼睛之际,脑袋里灵光乍现般的出现了疏问大师的对联,。“无量山上坐无那,菩提树下立佛陀”。山?树?无那?佛陀?他担任了什么角色?银香炉在哪里?它和无那又有什么联系?一连串的疑问化成巨大的问号压着他,心在不断的沉淀下去。他继续前行寻找着银香炉的踪迹,在下坡时一只脚不小心踩上了浮土,塌陷下去后发出轻微的“扑”声,跟着整个人被惯性抡了出去,风继续吹着“无那”……
(五)
我做了一个梦。
有一条河,河边有桥相依,桥上见你,明眸皓齿,朱唇红颊。提一只精致的花图竹篮。茉莉花静卧篮中散发清香。恰如玉女携花图一般好意境。催促着脚步,上前买花实为赏女,有意搭话,你吐气如兰不逊篮中芬芳。言语精致更胜好景。我闻香观美听音,叹时间流逝我难留下醉意。一见遗心。
有一灵女,寄生红楼与我有意,我亦视己为知音,挥霍无度只买她长久欢喜。
家道败落,你留宿供我吃穿,心生惭愧更增爱意,发奋读书,为求功名早日圆梦。
你家传银香炉,本为宫庭御用现传世,虽是贵重何及你心!为我卖炉酬钱赎知音。却误解我意。其实早已心暗许,你可知?若不明我意,我又何忍即刻提,将你来委屈!更添增烦恼无数。
红楼知己被鸨欺,卖做别人妇,顿生心头疮,怜惜痛惜!无想力薄奈何谁?唯求功名好借力。
峰回路又转,家人得平反,官居上一品,我亦取功名,封官为二品,你心虽暗喜,却难解遗憾。
香炉典回做彩礼,花轿凤冠却为谁?唯我知。实在皆为你。觅回知音本是我重情,为将遗憾去。
无那香飘心,无那心中留,我去了。今世若娶你,不完美。皆因你将误会生美丽!不敢掂量,却费思量!
心中有无那,你使我更明!无量水润心,无那却造心。心心相撞何具来世等候苦!
三界唯心,你心即佛,自渡佛地,因缘业报,菩提无树,无念息心。若成佛陀,月圆之夜。这时一种虚幻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六)
你醒了,阳光透过树木交叉着的枝叶调皮地刺着你的双眼,你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层枯叶上。试探着移动身体应该没有受伤。你努力睁开双眼复又闭上。尽管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可思议。但一想起昨天的梦你不禁咧开嘴角笑了,那是一种会意的笑,你也许从中得到了一些启迪。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清晰。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快脱水的人发现眼前有一条清澈的河流,俯下身就能喝到的感觉。尽管是梦境但你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托梦给你,并使你了解了关于银香炉的来历,或者说围绕其中的禅理已经使你释疑,应该能够从中整理出一些东西来帮助破案。你决定再去拜访疏问大师。这个人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事实真相,或者与梦境中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突然之间你有点崇拜起疏问大师了。
但疏问大师却没有见你,只让小和尚转来一张宣纸,展开后只见上面写着“美玉藏顽石,莲花出于泥,须知烦恼处,悟得即佛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无那心清净,何处有尘埃”。又是禅机!莫非里面隐藏着玄机,那又是什么呢?你苦苦思索着其中的道理。隐隐中觉的大师似乎在告诉你,你的烦恼和无那有着一定的联系,莫非是让你去找梁教授的女儿无那吗?你决心去试一试,更何况在你心中好像早就有这个念头了。一个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模糊的念头。你觉得应该先去征求一下梁教授的意见为好。
在那座四合院内,你只见到了梁教授的夫人,是在庭院里见到了她的,在见到她的一刹那你有点发愣,出于礼貌她向你微微的一笑,顿时就那一笑在你心里即时掀起了一个不小的波澜。二十三年前的深夜,孕妇的微笑和类似无那的啼哭声,纠结在一起向你飘来。这时你似乎又闻到了搀杂着茉莉花香的异香。其实茉莉花已过了开花的季节。后来知道了夫人本名叫叶催梦。在叶子上做梦?你不禁联想到了在灵峰山上的一幕。
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独自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影,你思绪万千,头脑里昨天与叶催梦谈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次谈话的内容,使你在证实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哲理的同时,也使你感到是那么的迷茫。
她说道:“我女儿“无那”有一段佛缘,其中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在秦淮河边确实有这样一位卖花姑娘,在我们那里广为流传,为了她的心中人而放弃了圆梦的机会。最后却在如花般年纪就早早逝去了。而她当初资助的情郎位高权重,官都当到了宰相。最后为了纪念这位高尚的姑娘,他在那里也就是现在的寻梦镇建了纪念堂,来怀念她,他去世前要求后人将他和她合葬,以求今世不能结合,死后也要共处一穴。可惜在清朝年间的一场洪水中纪念堂被冲走了。”
叶催梦停顿了一下,好像在下定了决心后又幽然说道:“说起来那位卖花姑娘还是我的先祖。我女儿无那自从有了这个梦以后,我很吃惊但一直没有告诉她我知道这个故事。怕惹出什么事来,连我丈夫我都没有告诉他。银香炉其实在我丈夫买回来的当日,我就知道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因为它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红卫兵在我爷爷家抄走的。现在不见了我不在乎,我倒是担心会在无那身上发生什么事。仇队长你能帮我们吗?”凭着这句话,你预感叶催梦的讲话应该没有结束。
“那么夫人你知道无那的含义吗?”“好像是禅理中的一种说法吧?”她反问着你的话题。“我在昨天夜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在灵峰山上发现了银香炉,夫人你怎么看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说但我宁可希望银香炉不要找回来。”她闪烁着话题的意图让你开始留心着她的肢体语言。“为什么?”你问道。凭着职业的敏感性,你觉得应该这样深入的展开话题,哪怕造成叶催梦的反感也在所不惜。但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叶催梦的讲话会来的那么直接,直接到十天来的经历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也让你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故事,当别人在叙述的时候,你不能有丝毫的怀疑那是编造的,就像曾经的混屯初开都是真的,尽管你不是盘古,但你极有可能就是……
本文已被编辑[毛四]于2005-6-30 21:25:1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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