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冷哼了一声，道：“你且说说你倒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郎神正色道：“二位知道的，我的名声向来不太好！尤其是好女色，这是众人皆知的。“

白牡丹在一旁冷语道：“你倒还有些个自知之名。”

二郎神冲白牡丹尴尬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此番闹出这等事来，虽说后来在大殿上已澄清了。可也着实也让我舅母恼了，她对我言道：若不是我平日来爱招花惹草，也至于让大家平白的冤枉。若那吠天犬畏罪潜逃了，我纵有千万张口也难以说清。因此上，便令我闭门思过。还到我母亲那告了我一状。让我哪也别去，自己好好反省。除非哪天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否则就再不要见我。现在我纵然是去了，舅母她也定然是不会搭理我的。这事难办啊！”

汉钟离知他说出的这番鬼话，必然是虚的。只是以此为借口，想讨些别的什么好处。于是便顺着二郎神的话茬接着说道：“莫非此事就真的没有缓了吗？”

二郎神见汉钟离寻问，心中暗喜心道：就等你这句呢。他假装为难，挠了挠头欲言又止道：“那也未必，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大好说出口！除非……”

白牡丹听得二郎神如此说，便忙道：“你快说，除非什么？”

二郎神不紧不慢的对白牡丹说道：“除非牡丹仙子你愿意和我成亲，我们在天庭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再与我舅母说东华仙人是你结义的兄长，那时我舅母一定会放了东华仙人的。”

闻听此言，汉钟离当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拍案而起，用手指着二郎神道：“你卑鄙！”

二郎神见汉钟离动怒了，忙站起来满脸陪笑道：“汉兄莫恼，我也只不过是随便出个主意，听不听完全在你们。我们俩多少年的交情，莫要伤了和气。”

汉钟离眼里都快冒火了，他死死的盯着二郎神，双手紧握着拳头只待动手。而白牡丹则只在一旁默默的坐着不发一言，此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白牡丹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我答应你！”

这一声真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汉钟离万料不到白牡丹会答应这个无耻小人的条件，他转过脸不解的看着白牡丹。但只见两行泪水已流到了她的腮旁，被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唇也已经渗出血来。她单手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可又用些力不从心，身子不停的打着颤。好不容易站起来后，身子又向一旁歪去。汉钟离见状，忙抢上前去搀扶。

白牡丹做出这个决定时内心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她是那样的爱着东华仙人，她甚至可以毫不忧郁地为他去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和他幸福的厮守一生啊！可眼下为了救他，她又不得不舍弃这一切。可以说这比选择死亡更加痛苦些！因为爱而不得不舍弃爱，天下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吗？可叹这场生生死死的爱情，却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怪只怪自己福薄命浅，配不上他。只盼他日后能找到个比自己更好的爱人，过快乐而幸福的生活，也不枉了今日自己这番牺牲。自己对他的那份痴恋，自今日起便只能深深的藏起来。纵使今后爱他之心不死，两人再相见时，也只是彼此间徒增伤感罢了！白牡丹遂偷偷发下了誓愿，今生便再也不见东华仙人之面了。

汉钟离当然知道，白牡丹迫不得已做出的这个决定，是为了她的心上人能够平安。人的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女人爱他，纵然是死也值了。他也能深深的体会到白牡丹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汉钟离道：“牡丹！这件事可关系着你和师傅一生的幸福，你要想清楚啊！”

汉钟离的话让白牡丹的心，再度绞痛起来。为了东华仙人，她什么都可以舍弃。从她说出“我答应你”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彻底的死了。“幸福！”这个词永远不会再属于她了！从今后，幸福就只变成她和东华仙人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的回忆了。

白牡丹两眉深锁，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缓缓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二郎神见白牡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这叫一个美。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他又怕白牡丹后悔或者是有意在骗他，便道：“我二郎神言而有信，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决无悔改的道理。我们的大喜之日，就是东华仙人出狱之时。”说完，他又向天发了个重誓，并言道：若然自己违背誓言自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白牡丹见二郎神发了重誓，已明白他的意思。便也当着他与汉钟离的面发了重誓。之后，二人便谈妥了婚嫁之期。二郎神怕夜长梦多，而白牡丹更是希望东华仙人早日脱离苦海，所以便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初步定于十日之后完婚，二郎神将他二人远远的送出府门后，便心急火了的开始筹备起来。

汉钟离和白牡丹在回东华宫的路上，二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后来，汉钟离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白牡丹说道：“牡丹啊！你怎么那么傻呢？你可知道师傅有多爱你吗？他性本儒雅，可为了你，却能不顾一切的去和二郎神拼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怕你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可现如今你却牺牲自己来救他。他若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再说，你忍心见师傅从此以后在痛苦中过日子吗？”说着说着，汉钟离的热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白牡丹沉默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心在滴血，她能想象得到，东华仙人得知她要嫁给二郎神时痛苦的模样。可是，她又有别的选择吗？

汉钟离见白牡丹一声不吭，自己便也不问了。他知道刚刚自己说的那些都是费话，白牡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她内心的痛，又有谁能体会得到呢。可怜这一对苦命鸳鸯，从此后都将形单只影，在痛苦中过活。更让他痛苦的是，自己无意间竟也成了这场悲剧的制造者之一。若不是他自作聪明的带白牡丹去求二郎神，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等将来东华仙人回来，自己又如何向他交待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