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已经吐穗,过些时候扬花完了把水一退,再等上个把月就可以收割了。村里人喜欢收割的时候,那时他们快乐,因为这一茬庄稼又可以入仓了;村里人也头疼收割的时候,除了累之外还得担心天气,还得找人帮忙——而且最近几年几乎找不到什么人帮忙的。打工的一出去,留下的劳力就少许多,但是庄稼熟在地里也不能不要,所以还是要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几家人联合起来,挨家挨户的收割,割完一家是一家。
陆汉春要卖牛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板桥寨,甚至李家湾和胡家渡也有人在打听,打听陆汉春家的牛到底条子好不好,价钱怎么样。
看着又是一笔钱即将到手,陆汉春的心里是喜悦的,但是他又不能太张扬,因为他怕村里人说他骚情,心里装不下事情,烧包。即使这样跟邻居闲聊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压抑住自己的得意。
马玉明买烟的时候就跟陆汉春开玩笑说:“汉春啊,你这十几头牛不是又要赚一笔啦!”
“要啥烟?”陆汉春问马玉明。
“还是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马玉明说直着延安烟说。他算不上陆家小卖部的常客,因为在黄沙镇教书,在陆家的店里买东西也就是买几包烟什么的。
“当老师的该要换个档次的吧!”陆汉春拿着一包软盒延安搁在柜子上说。
“我们又不能跟你比,当老师有啥钱啊,不像你,又养牛又开商店——钱都叫你赚去了!”马玉明笑着说。
“求,没啥搞场,也就是个千把块钱的生意。”陆汉春给马玉明点支烟说。
村里大凡男人都抽烟,也有不抽的。有的抽五六块钱一包的,有的抽的一两块钱一包的,带过滤嘴和不带过滤嘴的。据说从男人抽什么烟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经济状况,家里到底宽不宽裕,经济宽裕的话自然抽的烟不会太差。马玉明买的软盒子延安烟是四块钱一包的,很好抽。这个价钱的烟在村里算不上贵,但是收入一般的家庭还是消费不起的,除非是过年或者找人办事才舍得花几块钱去买一两包好一点烟。马玉明抽延安是因为他的烟瘾不大,一包延安要抽两三天才抽得完。不像他大哥,平均一天抽两包或者三天抽两包。
当然女人们是反对男人抽烟的,因为抽烟毕竟是一份不小的开支,家里男人要是抽烟的话每个月就得多出几十甚至一百多块钱的开支。尽管马玉明的烟瘾不大但是他媳妇还是经常说要他把烟戒了,说是有这些钱不如来割点肉吃了,多买点新衣服穿。女人们是天生的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不象男人们那样,不管挣没挣到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
陆汉春要卖牛,而且要最近就卖。十几头牛卖下来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所以在喜悦的同时陆汉春的日夜担心着他的牛。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陆汉春还真有点怕,说不定这一觉醒来牛就没了。
他的担心也是柳玉兰的担心,这并不是不无道理的,前几个月就听说李家湾李茂林家的两头大肥猪给贼偷了,气得李家媳妇几天都不吃饭——辛辛苦苦喂的猪被偷了当然是不好受的。而且这正是肉价好的时候,两头两百多斤的肥猪卖上两千多块钱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即使能卖两千多块钱,除过饲料钱净赚的也不多,这一下子被偷,可真亏大了。虽然李家给派出所报了案,但是据说还没有什么消息,派出所的人问了点情况就让他们等消息。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大概是等不来了。人家把猪弄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一杀,一两天就卖完了,上哪去找去?再说就镇上派出所能有啥出息破案?顶多就是年前的时候开着车到处抓赌搞点钱,指望他们破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李家湾李茂林家丢猪的消息似乎比板桥寨陆汉春要卖牛的消息要传的快,而且历时更长。最近几年村里的生活好了些已经好久没有闹过贼了,不像前些年,什么丢猪的、丢牛的、丢鸡的、丢粮食的、门被撬了丢电视机的丢钱的……丢什么的都有,大贼小贼多的是。这几年人们生活过的好一点了公安们也抓的紧一些早已经没听说过谁家丢东西的,谁知李茂林家忽然丢了两头猪?
有了这件事情,陆汉春家就特别小心,晚上睡觉前不单要锁好牛圈而且还得睡得醒一点不能睡得太死。那些偷牛偷猪的贼都会事先把主人家的房门锁上,即使他们发觉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只能干着急。好一点的是这会是夏天,白天长、晚上短,不像冬天那样黑的早、亮的迟,小偷也不好下手。
担心归担心,陆汉春还是照样看他的体育节目,照样睡他的觉,尤其是晚上睡的更死。柳玉兰就不象他那样能安稳的睡觉了,常常睡醒了还要起来看看牛在不在,陆汉醇骂她说:“你是求小心,老实话有人偷啊!”
为了保证牛在卖之前不被偷,柳玉兰决定从娘家逮一条狗回来。
本文已被编辑[毛四]于2005-6-29 19:55:51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简竹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