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阵子,觉得进了警察学校,以后就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行走方向和生活方式了,或者是在干脆成为成为学员的那会儿,我就是一名警察了,这一切的想法,现在看来都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我,我的责任!有时我会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生计甚至展望起也许作为一名应该是具有远大前途的新生事物,应该进更多的本分,努力学习……诸如此类的想法总是会像午夜时分的钟挂般嘀嗒滴嗒的进入梦中……
而现实却也如此,每天早早得起床,整齐而迅速的穿上一身象征着荣耀的藏蓝色制服,心里咀嚼似的回味着校规、纪律,踱着从容不迫的步子,对着镜台,小心的修饰着倾斜稍稍的衣领,哼着《警察之歌》的调子,翩翩然的小心翼翼的摆弄着袖口上新开的扣子。仿佛用筷子分开胖胖的水饺般,将它们调整的刚刚好。然后穿上裤子,套上八成新的皮鞋.像子弹般冲下楼去,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脑中一直在回响着这天要上的课程,夹杂着打水、吃饭一般不起眼却又有很沉重感觉的想法一并来回荡漾着。我总是觉得这样是会使一个坚强的人变得更成熟,却不会使一个愚蠢的折衷的方法。如此想着,当脑中转循到第三个新周期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正躺在床上,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警校生活就是这样,很容易。” 我对每个和我谈起它的人如是说。我想这种想法应该是比较真切的,至少对我是的。然而,大家在听完我用最冷静的口气叙述和最终的总结,总会发出有差异的语调,像机床在工作时溅起不经意的火花,伴随着嘴角微微的颤动,双眼绽放出因为惊讶而变得很开的奇异的光泽,鼻翼有规则的张翕着,僵直的身体显然还没有从自我的困扰中摆脱出来,这种莫名来由的举动到头来往往弄得我无所适从,大多数的时候,我只好保持一个尴尬的笑,或干脆看着一些什么别的地方,目光游离闪烁着,总觉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有什么办法吗?这个世上总会有些人是你所不了解的,有时看他们就如同一个人迷惘的游荡在动物园一般。我想他们一定也是这样看我的吧?想到这里,会觉得好笑,互相之间彼此不解的人却被生活紧紧连在了一起,或者一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真的让人难以忍受。没有比和他们呆上一天更令人沮丧和胆颤心惊的了。甚至连一秒钟的彼此相遇都会觉得让人浑身不舒服,真实的想法在互相交流的时刻忽然之间飞走了,或是隔上了一层薄而坚固的障,像是大段的空白磁带嘶嘶的转着。甚至连思考都不可能,只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身后或是鞋子什么的。完美主义对于纯洁这个字眼是一位多么苍白憔悴的好人啊!于是在某种场合下我开始低着头,在别人开口前一言不语。
喜欢上了在夕阳下或是在光线不是很刺人晴朗的日子,爬上楼顶。眺望着毫不费力就能够看到得很远处,会突然产生一种眩目的快感,会觉得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无法看到更远的情形时)我们应当从中等待着在能够看得稍远一些的时候遇到意想不到的阻隔的意料之中。当风吹过校园的时候,广玉兰发出沙沙的呻吟声。我盘算着究竟能在这布满积尘与碎木屑的地板上留下多少个脚印。“真的很容易,不是吗?”
感觉自己变了,这种变化本身使我不喜欢却又离不开它。就像在同一个玻璃高脚杯中扭曲的面孔。一方面终于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个什么东西了,另一方面又平静得让自己感到害怕。想到若干年后回顾自己的现在的生活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与加以忘却的时候,就浑身冒着冷汗。“真的没有另外一种选择了,我也就这个样子了。”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时常这样安慰着自己。我总是看不到希望,虽然我一直明白这是错误的。总觉得曾经的某种东西在慢慢地沉下去,像等待攻击的猛兽,发出e大调般低低的回响……静静的思考着不敢触碰的某个角落,不一会儿就浑身无力,眼睛胀胀的痛着,于是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比起眼睛,仿佛黑暗之中有什么牵动着我,久久的注视着一个荒凉、冰冷的灵魂。我就是这样半推半就的浮在空中,像是被风吹起的一闪一闪的波纹。
本文已被编辑[漠孤寒]于2005-6-23 15:39:5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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