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象者说

神州有虫，其名为蛀，蛀之多，不知其几也。化而为蛇，其名曰贪，贪之大，可吞象也。贪多变，昼为人，类熊，肥头大耳，腰圆背阔；夜，时为狼，被羊皮，时为猴，服人衣冠。

贪乃“官”（又名公仆，民所拥立者也）之另类，及其未化，有官之形之态，时而高呼“为人民服务”，民信而食之以税，不知足，乃窃象以食。象，民之血汗所积也，味甘，尝之上瘾，欲罢不能。初，贪窃小象以食，继而大象，至于象群，是故象圈渐空。民或疑而问之：“食吾象否？”贪有冤色，正襟危坐，信誓旦旦曰：“凡害民之事未尝及也，吾若食民一滴血汗，可毙之以枪！”民不复问，贪窃喜曰：“傻×！吾善变，奈我何？”窃象以食如故。食象既多，有得怪疾曰“夜郎自大综合症”者，既得此疾，常自高自大，穷凶极恶，为民所识破，又有大愚若智，虽不得疾，偶有一盗，入腹行窃而识破机关者，又有协力以窃象，分之不均而内讧自白于天下者，于是民怒而杀之，剖其腹，尽象也，乃知其言皆诞耳。

或问之曰：“殆乎？”贪有感极而悲者曰：“殆哉！且吾祖刘蚣青山、张蚣子善死于是，大伯成蚣克杰死于是、二伯胡蚣长清死于是、三伯李蚣乘龙死于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叔蜈蚣死于是，近吾兄赖虫、孟虫、张虫、邢虫……寄生虫之被逮，皆因其故。吾窃象至今有年矣，几死者不知其几也！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言之，貌若甚戚者。

闻者悲之，且曰：“若惧之至此，何不止耶？”

贪大戚，汪然出涕曰：“难矣，瘾既固欤。惧则惧也，而食象既多，可乘奔（驰）御丰（田），可藏吴(小姐)纳苟(小姐),可旧茅（屋）换新檐……止之何易？”

乃进而问之曰：“亦不惧死而绝种乎？”

对曰：“惧！且今出廉者，专以杀贪，然虽吾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吾伯吾叔吾兄甚众，其子其孙，岂可杀尽乎？更有：后事备也，吾未及死，即将吾窃之象移于境外，妻子随之，‘天生贪于予，廉者其如予何？’”言之改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