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转合
——以离题的手法怀念一位老师
怕身上剩下的半盒香烟不够,我从胡同口小周那里又拿了一条儿烟。怕日光灯的亮度太没有氛围,我把那个15瓦的歪脖台灯从杂物间里翻了出来。怕空调的冷气太重找不到夏天夜晚的感觉,我让小电扇用不会摇头的姿势把风声直吹过来。怕沙发下角落里那本揉皱了的稿纸影响我一蹴而成的灵感,我从邻居苏苏姑娘那里成功搞到了一个新本子。不用怕了,钢笔我有,十年前就有,就是那只没有笔帽的银灰色钢笔。我搬来一只阳台上放花盆的凳子让它侧身而卧,以适合我将身子趴在那面玻璃茶几上的高度。清清嗓子,我要开始写作了。没错,兄弟要开始写作了。石破天惊吧?于是,上面的几行废话产生了。
记得很久以前有位贵姓李的老师曾经说过,散文要写的形散神不散。我知道自己写这种东西相当缺乏经验,并且早在十多年前就大致养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那是一次作文课上,还是那位贵姓李的老师非常腼腆地在全体同学面前指出我写的文章是典型的形散神也散,从而给予了我成为一代宗师的理论基础。前排女生总是无比崇敬地望着我并称之为散派,在她如水双瞳的注视里我把这种风格坚持并延续了下来。到了毕业时,我在此方面的修为又经过了一次扬弃,从而完全进入了神散形不散的至高境界,我高考时的文章只有一段但硬是占满了所有的试卷空间。
在李老师的课堂上我首次听说了“起承转合”这种说法。倍感新奇。为了使诲人不倦者不致于被披上对牛弹琴的名声,我决定起承转合一次。各位观众,大家注意,第一段算是起,第二段算是承,下面兄弟可就要转了。一,二,三,转!
转向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支钢笔会知道。某些文章本就是不经大脑而直接由钢笔思考出来的。那它到底想把这篇文章转向何种境地?它完全有能力表达,但是却不去表达,有些时候表达者是会处于一种失语状态的。有一个觉得自己活的挺有些思想的人,是这位贵姓李的老师的得意门生。他在我面前大谈生活的悲观与苍凉,说那其实是个陷阱,所有人都在用鲜花、希望和掌声当作诱饵把他引向万劫不复。直弄得他活着吧没劲不活吧更没劲,于是就给活活的逼成了个作家。身为作家,他的主要任务除了摄取阳光、空气和水,在美女的怀抱里以汽油机的方式进行光合作用以外,那就得是写东西了。他对此深有体会: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其实已经做了许多事情出来,至于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回答,于是只能失语。并且在你持续着失语这种状态的状态下,你的失语状态本身就成了生活状态。生活在不停延续,于是你在不知道曾做过什么的情况下做了很多,在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情况而活了很长。看出哥们儿文章的深度了吧?对了,这篇文章正是这样一个缩影或者说是隐喻,它在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的情况下写了很长。
生活总是有些许模糊与暖昧的,所以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倒也不必深究。但我想十分有必要为这篇文章取个响亮点儿的名字,以此做为咋唬和蒙人的一个筹码。而文章的题目是很有些意思的。还是贵姓李的老师的一堂课上,他目光深沉而又坚定让一个女生解释她把文章名字写成“资治通鉴”的原因。这个坐在前排脸色通红的姑娘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没能经受住党和人民的严竣考验,她说文章的名字是我帮她取的。我向来以为只有在最紧急的关头方能将个人魅力体现的一览无遗,看在经常巧取豪夺她喜之郎果冻的份上我决定做一次黄继光。没等我把鉴于往事以资于治道的那些东西说完,贵姓李的老师就打断了我的话语,他说既然是出自你的手笔那是十分能够理解的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受到他的鼓励,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相继写出了“儒林外史”、“镜花缘”、“西游记”等一系列重要作品。兄弟取文章题目的功力由此可见一斑。
夏天的夜,总是氤氲着黑色的热。绿色的窗纱或许并不像诗中所说的那样只能透过来些虫声。蚊子,我想也是完全有可能透过来的。不然,将无法解释这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的嗡嗡声。同样也是一个夏天的晚上,那位贵姓李的老师带着醉意突然闯入晚自习的教室,人们心头不由一阵发紧。也许是善良人们的紧张永远都不会无缘无故吧?他来到了我对面并且坐了下来。果然应验了。他说这是个他妈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是啊!他妈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很赞成我把这个美好的夜晚送给任盈盈和岳灵珊。可是这个他妈那么美好的夜晚,又怎么能够让盈盈和小师妹离我而去呢?绝对不能。所以我被哄出了教室。陪着我一起被哄出去的是一册笑傲江湖,就是身旁书架上放着的那本。她上面蒙满了灰尘,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人翻动过。
电扇在转,香烟在燃,一切都挺像那么回事儿。是啊!不像回事儿的也许就只有这篇文章了。起承转合,最后该是合了吧?怎样才算是合?那位贵姓李的老师在讲到这一节的时候突然病倒了,他再也没能走上讲台。我们也因而永远的错过了合的真正意义。草草写上几句,姑且就算是合吧!
本文已被编辑[玉宇]于2005-6-22 17:27:5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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