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冰寻到一家财大气粗的物流公司,将我们一杆子兄弟姐妺遗弃后去吃香喝辣了。前两天,他突然来电话,约我们周六去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观看以其总公司冠名的交响乐团在京首演。我增加含糖量后叫了好几声“冰哥哥”,幸好他没有当场晕倒。
每次来北京都是勿勿即返,当年来中山公园游历也未及如此细品。这次从侧门于午后进入公园,发现这里竟是别有洞天。沿着一条小径曲折而入,来到晚上就餐的饭店,正门处有赵朴初所题的极雅致的名字:来今雨轩。外形雕梁画栋、古意盎然。饭店前假山上哗哗作响的小瀑布,在绿色的藤蔓间随着幽怨的箫曲“枉凝眉”流淌着白色的光,跳跃着圆润的遐想。不远处一棵高大的千年古柳,和着园内的清风里向我伫立的方向摇荡着万千思绪。还没听交响乐,内心就已迭荡层云了。
夜色微沉时我们陆续踏入音乐堂。第一次到现场听交响乐,来时就做好了无聊时睡觉的准备。音乐会宣传册上诗意的标题却吸引了我:在紫禁城闪耀的音符。而乐曲解说更激起了我渴望走近交响乐、体验节奏与旋律的纷繁和激荡。
这个乐团来自台湾,音乐总监兼首席指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梳着利落的短发、朴实无华。尽管不懂指挥的艺术,但整场演出在她从容、洒脱、收放自如的指挥下,让人感受到一种浑然天成的和谐,不禁感叹:原来声音真的可以流光溢彩!
第一曲托尔克的《标枪》很大气、音乐愉悦、自由,是为1996年奥运会创作的。也许是由于不爱好体育,我用劲心思也没找到那种蕴含在其中的奥运精神。所以我一直在看指挥的动作,流畅得如那条小瀑布。
接下来的两曲都是20世纪三十年代台湾的经典歌谣:一为《望春风》,曲调优美动人,熟悉的旋律在各种乐器交相呼应下显得异常丰满,与听流行歌曲时的感觉很不同,没有歌词,便在心中臆想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月夜,有情人心意遥对的意境,竟然也如此让人心醉。另一曲为《雨夜花》,描述一个梦碎台北城的痴情女子,为爱沦落为酒家女的遭遇,只记得曲调凄婉,但印象却不很深刻。
第四曲怀念老歌邓丽君组曲,所有乐器齐奏轰轰然推出了《何日君再来》的片断,让我错愕了一小会儿;接下来的《甜蜜蜜》里加入铃鼓、小手鼓等打击乐,轻松多了;突然间指挥转向中提琴,整个大堂里只听到中提琴低沉深情的划动出《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倾诉,紧接着小提琴、大提琴、各种单、双簧管、长、小号、定音鼓在指挥棒下依次响起,婉若月光下一阵山风袭来,吹过繁茂的树冠、低草、又在小河上展开涟漪,每一种悸动都在细数爱的痕迹。
接下来的李斯特降e大调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分三个乐章,尽管我几乎不明白其中的音乐元素,但带给我的震撼和思虑却是空前的。这首曲子因采用了当时极少用的三角铁,又被称为《三角铁协作曲》,在全曲中钢琴占了极大的比重,钢琴也被摆到了指挥台的前面,无论从场面上还是音乐成分上都凸显着钢琴的夺目与灿烂,与乐团保持着相抗衡的气势。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交响乐,台上所有的乐器都被唤醒了,在指挥的指引下、在钢琴的引导下,从庄严的快板急转至慢板,又勇敢执着的奔向活泼的快板,一度我以为自己真的在观赏音符的闪耀,如天幕上的繁星学会了风和月的语言,自由歌唱着夜的精灵。音符在每个音乐家的手下和谐的碰撞着,美得让人忘却凡尘俗事。
乐章中间,不明白的观众鼓了几下掌,指挥用手势轻轻制止了,面带微笑,我也没有因此而取笑这些人,毕竟他们是热情的,只是不太懂而已。他们并不是有意要破坏这种和谐,因为他们热爱音乐。而真正不和谐的是某个人在安静的时候用高跟鞋踏出来的刺耳的嗒嗒声,这样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杂音、乱音,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不尊重音乐和生命的人。
第六曲是李斯特最著名的交响诗《前奏曲》,创作灵感来自法国诗人蓝马丁的《冥想录》。描写了生命的甜美、对幸福的追求,同时刻画生活中的风暴和在大自然怀抱中的安憩,最终以充沛的力量迎接战斗,争取光明。整个乐章里最让我烦躁不安的是那一段小提琴反复不安拉动的时候,我猜想定是面临生活困境时的一种挣扎,直到鼓声阵阵,小号齐鸣,感受到一种新生的力量正在驱赶着不安与躁动,各种乐器终于停止了急促的弹拨、震动,取而代之的是欢快的流动,在阳光下微笑着的是每一个渴望幸福的生命。在此期间,我突然起来了烟雨的几个好姐妺,无眠妺妺(俺的小情人,嘻嘻),轻风妺妺(俺大胆的小老乡,呵呵),其实还有弟弟,如在北京的银剑弟弟。真的也希望他们能够在风雨后迎接到明天的阳光,在阳光下向我微笑。而我呢?我当然也要幸福的笑一笑,把身边的爱拥抱。
最后的几曲台湾原住民谣很有特色,大量使用打击乐器,体现出原住民族生活的点点滴滴,热情而奔放,质朴而可爱。
指挥一次次的走回后台,又一次次的被掌声请回来,观众的热情使我再一次体会到音乐的魅力,它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和谐而动听。拥有这样的话语,聆听这样的旋律,生命在和谐的律动中绽放、繁荣。
本文已被编辑[wintermorning]于2005-6-21 16:55: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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