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去向,离奇多幻,没有谁知道,也没有谁能把握。
他是人问四月里的春风,暖暖的,细细的,轻轻的,她总是不能抓住他,却总能感觉到他。
走初见他,他说他叫见,她问:“是枫叶的枫吗?”他笑笑,“是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寒风的风。”
“春风的风!”她争道。
“哈哈!”他高声的笑起来,“风都是一样,抓不住的。”
他转身,却带不走,风留下的痕迹,他的足底,走过,便不经意的,留在她的心里。
她是天使,纯纯的天使,最美的天使,也是最优伤的精灵,她是带着泪落到人间的天使。
他总是小心的,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去“碰”她。
他渐渐的远,渐渐去
渐渐的,直到她能忘记
他不会经意的痕迹
天使却张开双翼,寻觅,有他的天堂,只因为他。
(一)孤独与优伤
孤独能让你成为哲学家,如果你能习惯孤独的话。
风承认自己习惯不了孤独,甚至害怕孤独,但是却喜欢孤独,处身于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他的孤独感更深更深,他没成为哲学家,反倒成了夜里的行者。
风喝了一口杯里的酒,对向他点头问好的老朋友们笑笑,在夜鹰里的语言很简单,点头笑笑就是最多用最常用的语言,你可以保持沉默,点点头,笑笑就是这里的语言,他是夜鹰的常客,没有谁不认识他,也没有谁他不认识,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孤独或空虚。
半明半暗,若隐若现的灯线里,却有一个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的女人,应该说,是女孩。
芯儿裹在昏黄的灯光中,举起手中的酒,闭上眼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泪正从芯儿的眼里溢出来,滑入灯影中。
风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瞅着芯儿笑笑,举起酒,芯儿轻轻的笑了,飘飘缈缈的进入风的眼里,风在芯儿对面坐下来,静静的和芯儿相互的倒着酒。
“唔,跳个舞吧!”舞池里响起音乐,风说。芯儿扫了眼舞池里摇动的人潮,又是那个轻轻的笑泛上来,伸手给风。
风接过手,他想,他自来也没有握过有这么凉的手,他挽着芯儿进入了舞池。
芯儿有点微醉,朦朦胧胧的眼,瞅着风,看着风,脸边酒精泛起的红,像一团可爱的红棉花,娇艳十分,轻轻的笑,轻轻的旋转着。
风想,他一定是看到天使在降落,在飞翔,在自己身边轻盈的挥着翅膀。舞池里摇晃的灯,让他眩晕了,风恍恍惚惚了,渐渐的搂紧芯儿,揽入怀中。
“啪!”响脆的耳光从芯儿手中盖在风的脸上,风听见啪的一声,耳朵里像钻入了蜜蜂,嗡嗡的响。
“你以为我是什么!”芯儿瞪着风,“你是个流氓!”芯儿骂道,转开身,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朝风的脚狠狠的踩上去,风痛得弯下腰,来不及抬身,芯儿就跑着离开了舞池。
等风上了舞池,再去寻找芯儿的人影,已是人去空无影,风怔怔的站在夜鹰里,脸上火辣辣的发痛。
(二)朋友,情人
“朋友,到底这个忙帮不帮?”海直视着风问。
“你这不是叫我坑人家女孩吗?”风摇摇头,“何况你了解我比我爸还了解我,我喜欢一个人自在得意,你常说的,我是一阵风嘛。”
“没意思!白交了你这个朋友!”海说。
“我也没办法!”风耸耸肩。
“那我只好如实告诉她,说我去国外,一去不返。”
“哼!”风闷声说,“你不如直接对她说,“你去死吧!”
“唉,江山美人难兼得!我知道她痴情的很,可我总不能为了她,真的不要‘江山’吧,我可付出了半生的心血,美国我去定了。”
“不要对一个真爱你的人太残忍!”
“所以你要帮我!”海趁机说。
“我,这不行!”
“就你了,交给你了,我明天就走!”
风直直的愣住。
“海:
海,海,好想这样的叫着你,轻轻的唤着你的名字,就像你在我身边。
一天,一天,还是这么长,因为你不在身边,一天,一天,也那么短,想你原来,无论多久,永远不够。”
风打开海的邮箱,瞪着那个星星的信,很无奈,很头痛的思索着给星星回信,他叹了一口气,该死的海,帮他什么忙都行,就是这个忙,太难,太难受!他打下:
“你轻轻的来,悄悄的走近我,原本孤独的色彩,让你渐渐的调开,于是空白,请你安排。
你的海”
风发了过去,苦笑着关闭电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出神,沉沉觉得眼前浮出一张脸,在夜鹰遇见的那张脸,轻轻的笑着。
风又走进夜鹰,夜鹰依旧,他习惯的坐在那晚的角落,静静的叫来常喝的那种酒,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门口。
芯儿一袭长裙,袅袅娉娉的走进夜鹰,风的眼睛马上亮起来,他朝芯儿笑笑,芯儿没有回头,没有看风。
风审视着芯儿,打量着芯儿,芯儿应该不是像自己来夜鹰因为孤独,也不像眼下里的人,因为空虚,所以她该是因为优伤,芯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瞅着在高雅的高脚杯中流动的酒,又是像那天一样,仰头饮尽,酒下愁肠,当真是相思泪。
风又像上次一样,不由自主的走近芯儿,嗫嗫嚅嚅的好轻好轻的说,“hi——”风尽量恢复原业的那个风,于是说,“又看到你了!上次,你可真用力,脚都痛了好久,真野蛮!”芯儿抬起眼。泛起那个熟悉的笑,风一愣,听见她说,“呃,你以为我是坏女孩呢?”风又一愣,芯儿又说道,“呃,我确实变坏了,还会喝酒,来夜鹰喝酒,我是坏女孩呢!”
风语塞了,愣愣的瞅着芯儿,呐呐的开口,“小姐,你,这——”风想,完了,完了,话都说不出。只得坐在她对面,静静的呡着酒,第一次,风没有醉着离开。
风的生活开始有些规律了,至少不再真的杂乱无章,因为白天他变成叫做星星的“海”,给她回信。
“海:
不知道你能不能,能不能从你的梦里走到我的梦里,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窗前的风经过,不知道他能不能把看到的我,正想这样想着你的我,告诉你,
“一行书信千行泪。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哦,今天的心情好乱,好乱,总想哭,想听你说话,不想只是这样看着你的来信,想来你的城市,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好孤独。
你要我等,多久?”
“对不起,昨天,又抱怨了,其实你懂的,等你,永远永远。
长长的斜阳,可以西去,我给你的心,一直在你那边,从飞去的那一刻就开始。”
“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
风吸了一口气,要命的海,星星!星星!风的犯罪感涌上来,放在键盘上的手指不能动弹,眼前不知不觉的泛起芯儿的身影,想着芯儿,想着星星,他告诉星星:
“我把一生一世的愿望,许给你。千百年以后,我还能在你心底,为你种植,幸福的双翼,让心能够,飞到幸福的国域,心幸福了,人在何方何时何地,也还是增福如此。”
晚上,风照例来到夜鹰这一天晚上,芯儿和风说了好多话,她说,“我觉得自己在犯罪一样,来一次夜鹰,心里就又多一份愧疚。”
“在夜鹰只是喝喝洒,跳跳舞,有什么犯罪的?”风说。
“不,你不懂,每次告诉自己,明天,一定不要来,可是,到了晚上,黑暗紧紧的压着我,孤独与落寞,所以忘记睡天下过的决心跑来,在精神竟依赖着这里,这就是犯罪,因为,”芯儿说:“因为变得不纯洁了。”
风又无语了,他确定,芯儿就是那晚看到的天使。
“我倒真的是犯罪。”风想起星星,喃喃的说。
“你?”芯儿问。
风勉强的笑笑,甩甩头,把星星的影子甩掉,“不说了,我再请你跳次舞?”风看着芯儿。
“嗯!”芯儿站起身,跟着风滑进舞池。
“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不是属于你的地方。”风盯着芯儿问。
“我,”很快芯儿的眼里蒙上泪,被风握着的手变凉,她吐出一口气说,“为情!我爱着一个已经远远离开我的人,他却天真的不告诉我,天真的试图让另外的‘他’代替自己,天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他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已经到了这个城市,可是,直到走,他没告诉我,也不知道我来了。”
风一呆,惊惊的问,“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芯儿!”
“芯儿?”风提一口气,“星星的星吗?”
“不,灯芯的芯”
“哦!”风舒出那一口气。
(四)风和天使
“星星就这一个名字吧!”风打通海的电话问。
“对,就只有这一个名字,怎么?”海说。
“问问!”风轻松的说。
“噢,星星是我要这样叫的,她却喜欢称自己是芯儿。”
“星儿?”
“是灯芯的芯,她全名叫做叶星芯。”
“你怎么不早说!”风头一次无法冷静的说,他砰的挂断电话。他想,如果海在他面前,一定会揪着他扔下窗外,是的,一定会。
风跌坐下来,一阵热一阵冷起来,电脑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你有新邮件。”风微抖的手轻触鼠标。
“盼着你的信,看着你的信,却似无语的你,海,你在捉弄我的心。”
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道:
“怎知我无语,此时正心乱,任由你,遍迹天涯。若非情痴,从何哀红尘,因你到老,梧桐树下。”
“海,你不是海,是吗?星星很快回过来。
“对不起,星星,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不用!从你代替海写第一封信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星星!”
“你和海不一样,你让人摸不透,也让人无法把握。”“
“星星!”风语塞,此时心正乱。
好久,星星没有回信,风颓然的倒在电脑前,他想到了夜鹰,于是起身,飞快的跑下楼,
果然,他看见了星星,星星没有要酒,静静的坐在那儿,静静的瞅着,风知道她的眼里什么也没有,走近星星,风极轻极细的喊,“星星!”
星星抬起头,盯着他,紧紧的,“你叫我什么?”
“星星,对不起!”
星星冲风笑了,笑得好轻好轻,泪花在眼里闪动,风来不及看见那颗泪落下,星星越过风,跑出了夜鹰。
风愣在夜鹰,半步不能动弹,又一阵热一阵冷了起来。
邮箱再没有星星的来信,夜鹰也看不到芯儿。
于是,风和往常一样,若风无居。
仰头凝望遥远的星星,正是天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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