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知道我之所以南下打工，目的只有一個：掙錢！

所以當他，那個貴州籍的男孩遇见我的时候，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和他会有些什么，虽然我知道他在看我,雖然我也能讀懂他看我的眼神里蘊藏著濃濃的愛意，可是，這些都与我無關，,我的目標明確：努力工作，認真學習，好好掙錢．

我出來的那年已經是25歲了，我還沒有結婚，像我這種年齡，像我這樣有學歷長相也不差的女孩子到了這种年齡還沒有結婚的，好像只有三種原因：1愛你的和你愛的那個人還沒出現，所以，你不嫁，還在等．．．．．．2愛你的和你愛的那個人已經是羅敷有夫，你在失望之余，渴望另一段感情的降臨．．．．．．3沒有人喜歡你，你嫁不出去．．．．．．

我不知道我在別人的眼里屬於哪一種，但是，我知道，從我進公司的那一天起，我就成了同事們背地里談論的焦點，男孩談論我是因為我美麗，我孤身：女孩談論我是因為我驕傲，幾乎在廠里不交甚麼朋友．．．．．．

那个时候我对这些事情嗤之以鼻，听了，然後就忘記了．

就連我在集體飯堂吃飯時，也是一個人坐的遠遠的．

那天，吃完中飯，在我要回宿舍時，他和另一個同事走在我的身后，遠遠的叫著：小天鵝，小天鵝，你的筆掉了．我停住了腳步向后望了望，當我看到后面再也沒有其她女孩子時，我才意識到他是在叫我，我站在了那里，他走到我身旁說了一句話：小天鵝，你想不想認識廠里最優秀的男生，想不想和這個優秀的男生做朋友呢？

我不想，也沒有興趣知道這個最優秀的男生是誰．我冷冷回答他，並且轉身離去．

小天鵝，那個最優秀的男生就站在你面前，你可別有眼不識金湘玉．

我轉過身，望著他那雙骨碌碌的轉個不停的眼睛，笑了．

小天鵝，你知不知你笑起來，很好看．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至少，我已經不在排斥他．在我看他的眼睛，在我看他濃濃的劍眉時，我對這個貴州籍男孩已經有了一見如故的感覺．

在快要走到女生宿舍的樓下時，他說，我叫司馬超·，我喜歡你．

司馬超，你千萬別在我的牛仔褲下拜到，我不會喜歡你的，我不會喜歡任何人的．

小天鵝，你現在不用回答我，但是，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到時，我要將你的牛仔褲變成石榴裙，你要不穿裙子真是白白浪費了爹媽給的好身材．

司馬超？

我記住了這個名字，下午上班時，我利用職務之便從電腦里調出了他的人事檔案

司馬超，貴州翁安人，苗族,生於1973年，最高學歷高中．．．．．．我繼續看下去，突然在備注欄里看到了老總的批注：此人因為家庭條件貧困，父母無力支付學費，故,放棄在大學的學習．．．．．．·

我的眼睛濕潤了，司馬超的情況讓我想起了我愛的那個人，余堅．他和餘堅唯一不同的是：余堅已經結婚兼且有子，而他，還沒有結婚，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

(2)

漸漸地我們相遇的次數多了起來，每次見面時，他總是會笑著說：小天鵝，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罷，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呀？(司馬超是製造部的課長)

而我，起初還會伶牙利齒的還他幾句：你小子別臭美了，我會喜歡你？除非是這天底下的優秀男子都娶妻了．．．．．．

后來,我說話的底氣越來越不足，再后來，我見他時，就會匆匆地將目光躲開．

那是一個周未，因為停電，工廠放假，司馬超將我堵在了辦公室．

小天鵝，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會喜歡

不，我不想去，你找別的人罷．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呆在辦公室陪你．他突然間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我的心有些慌亂不安．

保安隊長何江就在這時走了進來，司馬科長，李小姐，甚麼時候請我吃拖糖呀！

我的臉立刻紅了，急著解釋：你們別開玩笑了，這種事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

走罷，,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能瞞住誰的眼睛．司馬超當著何江的面大大方方的將我牽出了辦公室．

司馬超帶我去的地方確實讓我喜歡，紅的花，綠的草，還有那平靜的水面，碧藍的天空，讓我有一種回歸大自然的感覺．

他坐在我的身旁，我聞到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肥皂的香味．

這個時候，我才第一次仔細地端祥他．

他真的長得很帥氣，臉上帶著陽光般的微笑．

他也在側著臉看我，那樣深情的眼睛讓我忍不住想低下頭．我來南方的目的不是為了談戀愛，我是為了掙錢呀！我想做逃避．

突然間，在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他訊速地在我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的眼淚唰地一下就上來了，我站起來轉身就走

小天鵝，我真的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么？司馬超從后面緊緊地拉住了我的手

你對我了解多少？你憑甚麼讓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見到漂亮女孩就會這樣說．

雨瀟，我知道你有個筆名叫雨瀟，我已經看過了你寫的文章，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考慮，是不是要娶一個像你這么聰明，倔強，又愛幻想的女子，結果，想了一個月，,我的結果還是：這輩子我要娶的人除了雨瀟，還是雨瀟．．．．．．

五年以后，當我想起那天下午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時，我還是會心疼．

(3)

我是個任性又不願承認錯誤的孩子，有一次當他說我寫的那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既不切合實際，又不能帶來經濟效益時，我賭氣一周都不理他．

我故意和辦公室的那些男孩說說笑笑，我想盡一切可以讓他生氣的辦法修理他，直到他真心實意的向我道歉：請恕司馬超的遲鈍，你那高深的意境我沒有領悟到時．．．．．．我才會和他和好．

為了迎合我的個人愛好，司馬超翻爛了一本宋詞．

為了我，他更加拚命的去掙錢．

他說：像我這樣蘭心惠質，端莊秀麗的女子就應該擁有更好的東西，他說，要讓我無憂無郁的寫我的詩．

(4)

我永遠也不能夠忘記的是那一天，當陽光醫院的醫生在給員工做體檢時，告訴我，我的肺部有個很大的陰影，建議我去拍片時，司馬超那種緊張又擔心的表情．他送我去拍片室的時候說：別怕，不管是甚麼情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從拍片室出來，我坐在他身邊等醫生的拍片報告

如果，我不幸先你而去，你會怎麼樣？我笑著問

不，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我要你活到一百歲，你答應過我，要陪我走完滿白頭發的．司馬超認真的說

報告出來了：我得了肺結核，必須住院接受治療，或者是拿上足夠的針和藥回家接受治療．

司馬超看了醫生的診斷后，笑了：我還以為是甚麼呢？沒甚麼大不了的，這種病很好治的，只要你嚴格按照醫生的囑咐吃藥，安心休養，三個月后就會康復．

為了不讓父母知道我的病情，我接受了司馬超的建議，留在了東莞．

我向公司請長假，在外面租了房子，開始了三個月的休養．

司馬超知道我是為了還清八萬塊的債務才來南方打工，所以，他背著我偷偷以我的名義給在家種莊稼的爸媽寄去了2萬塊錢，當爸媽問我：你現在的工資每個月不到1000塊，如何在短短地半年時間就能寄這么多錢時，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知道他的每月工資雖然也有4000塊，但是家里用錢的地方也很多，我知道他也不富裕，我哭了

他緊緊地摟著我：傻孩子，為了你，甚麼都值得．他吻了吻我的嘴唇

我將他一把推開：你瘋了，我這病會傳染的．

不怕，我身体棒著呢．

(5)

三個月后我去醫院檢查，給我拍片的那個醫生說：你的病恢復的很快，你已經可以出去工作了．

晚上回去后，我開心地像個孩子似地拉著司馬超的手圍著他唱著，笑著．

他比我還開心，抱著我在屋里轉圈．

超，我們在一起罷．我突然間想將自己徹底的交給他

瀟，我做夢都想我們在一起，可是，我不舍得，我要將最美好的記憶留在我們結婚的那天．

司馬超的話讓我感動的一塌糊塗．

余堅，司馬超．．．．．．

呵呵，雨瀟有知已如此，夫復何求？

(6)

我的短發已經長到齊肩了，我一改過去穿牛仔褲的形象，開始了穿裙子

當我穿著白色的長裙子，出現在在辦公室時，從那些男同事看我的眼神里，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這樣的美麗．

瀟，你是我的驕傲．司馬超說

是么？

當然是了？你像格林童話里的小公主．

(7)

司馬超整整一天沒來公司上班

沒有人知道他為何不上班,我隱隱感覺，可能有事情會發生．

他第二天還是沒來，只到第三天的時候，他才出現在我面前．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手上還拉著一個差不多剛會說話的小女孩．

看著小女孩的眉眼，我突然間心寒了，她長著和司馬超极為相似的臉型．

我靜靜地聽他說，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雨瀟，這個孩子是我的，她親生的媽媽其實就是我遠房的表妹，三年前，我在醉酒后做錯了事，然後就有了她．．．．．．

不，不要再說了，說甚麼都沒用，你有孩子，你還有她．．．．．．·

(8)

我沒有哭，我已經不能哭，我提著我的行李倉皇逃離了．

我愛司馬超，司馬超也愛我，我們愛對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所以，當我看到她是一個纖弱而又溫柔，把丈夫的一切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女子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愛的並不比我少．

離開他，我會痛苦，但是，我還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她呢，離開他，她還活得下去么？

他呢？在我和她之間，他會不會感覺特別的為難？沒有我，他終生不愉快！丟下她，他會不會不安？？

想了很多很多，我終於決定離開他．

愛你，我才離開你，親愛的，你知道么？？

(9)

05年，在一個大型五金家私展示會上．

我看到了他，只是三年不見，他明顯的見老了，他變得有些冷峻．

司馬廠長，會后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聽說這里新開了一家酒樓，里面的妹妹既正點又有才情，一起去看看？

不，沒興趣，除了她，再漂亮的女子在我眼里也如草芥一般．

我躲在人群的背後，聽著他和何江的對話，淚，紛紛揚揚的灑落了一地．．．．．．

李小姐，你怎麼了？陪我一起來的業務員關切的問

沒甚麼，,只是沙子迷眼了，走罷！

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疼的很厲害，我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我想知道他有沒有偶爾想起我的時候？．．．．．．

雨瀟，一個久違的聲音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一回頭，就看見了既喜且悲的他．

李小姐，你知道么，司馬等了你很久．．．．．．

跟我來的業務小姐被高大魁梧的何江邀請去吃飯，我和他站在那里，居然不知道說甚麼才好．

還是他先開口：因為愛，你選擇了離開；因為愛，她也選擇了離開；一年前她來信了，她告訴我：她已經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愛，雨瀟，假如你能原諒我，請讓我重新追你,好么？．．．．．．

我走近他，這才發現，他穿得那件灰色夾克正是四年前，我用我的第一筆稿費為他買得，那件衣服不足500塊．

我偏著腦袋，,笑著：你現在是廠長，出席這么勝大的宴會，怎麼穿得這么寒酸？

他不說話，只是望著我那么傻傻地笑著．．．．．．(全文完)

本文已被编辑[钟雨洛]于2005-6-17　16:42:50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