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阳光如火般炽热,也是蔬菜丰收而廉价的时节。我仿佛看见那架子上披头散发满架的豇豆、那压弯了枝头的青皮大辣椒,和紫色的茄子。这些都是做干菜的好材料。
前些天还卖一元一斤的豇豆,这两天只要四毛、五毛,而且街上是成梱成担的,老嫩适中。我买来十多斤,掐头去尾,丢掉有虫的部分,锅里烧上水,然后分成小把小把地把豇豆放进锅里焯水。让豇豆变成淡绿软软的,放到烈日下爆晒,直晒到像干柴似的没丁点水份,放进塑料袋里收好。等到了冬天吃火锅时放进鸡、牛肉里一同炖,那才香呢。
这焯过水的豇豆晒上一两个小时,变成白色时,切得细细的配点蒜末和辣椒爆炒,又下饭又香脆。辣椒也像这样焯水晒成白色,散上盐装进坛就做成了美味盐脆的白辣椒。那茄子做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切成细细的丝,晒干收好就成。
有次朋友带我去吃饭,是个土菜馆,里面专门请了个婆婆收拾这些干菜,有干黄瓜、干萝卜皮,那大坛子就搬了一屋子,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专找这种乡菜土菜,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以前我也有十多个坛子,装满了梅干菜、榨菜、渣辣椒等,学校的老师大多不会做,要吃就来我家。老公说:“这些吃多了不好,你又费时又贴作料,何苦做这些?”我还贴了好多碗呢,他们端碗总不记得还我,但我就爱做干菜,乐此不疲。
搬家后老公一个坛子也不许我带,说坛坛罐罐的像乡下人搬家。我心疼得要死,住定后我今天去买个玻璃坛做泡菜,明天去买个大肚坛自己晒豆瓣酱,遇到便宜的红辣椒我还买个来装辣酱,一来二去我家又有五六个了。老公狠狠地说:“再摆上这些坛子我一脚给你踢飞你信不信?”今非往日,就是做了些干菜也送不出去啊,我不可能遇到个陌生人就说:“你要干菜吗?送你点吧?”别人不骂我有病才怪。
武汉的朋友路过我家,说这辣萝卜太好吃了。我给他装上一罐,他喜滋滋地上了车,第二天打电话来说:“可惜了啊,那么好吃的辣萝卜不见了。”我说:“你就丢了萝卜?”“不是啊,我丢了两个大包,丢了好些衣服,但我就心疼那罐萝卜。”朋友沮丧地说。我哈哈大笑道:“那算什么,改天我让人给你带罐去,想吃这萝卜简单得很呢。”
老公的同学在上海,快回来时打电话问我:“你家还有臭豆腐吗?”我说:“有啊。”“那给我准备点,我要带到上海,这里想买也没你那好吃。”我这臭豆腐不是吹,以前只要我做,面前就会摆满坛子,学校老师都让我帮着准备一坛,我这手艺可是远近有名。
我每年要晒五六十斤豇豆,说出来吓人,可真晒干了,也没多少。一多半都是亲戚带到广州了,外甥是个大律师,就爱吃这些干菜,连过年时晒的腊肉腊鱼也少不了要多准备点。
干菜好吃但难收拾,要晒两三天猛火太阳才行,要是中途下雨,你可就前功尽弃,非坏了不可,收拾菜时还要多注意天气。现在的人越来越懒,连老人也不愿意做干菜了,街上就出现了专门买干菜的小摊,想吃就去买点,倒也方便。
侄女从深圳打电话来问:“二妈,家里有自晒的豆瓣酱吗?”我说没有,只有辣酱。侄女说想吃家里的豆瓣酱快想出馋虫了。如果天气好,明天去买点霉好的豆瓣,烧上一锅大料茶叶水,加上盐,放在楼顶死劲地晒,晒上一个多月。加上姜、蒜瓣、辣子,多给侄女带点,让她好好解馋。
老了我是否可以开个“黄太婆干菜店”?看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坛子,看着人们欣赏我的手艺,夸奖我那美味的干菜。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老了就开个美味干菜店,肯定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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