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位哲人曾经说过:“死对死者并不是不幸,而对活者是不幸”。当他在笑声中,突然把头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去世的时候,并不能听到他女儿恐惧、焦急的呼喊,看不到一块旅游同伴们关切、慌乱的神情。那一时刻,相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同游人,紧紧地围着他,找药的找药,端水的端水,呼喊的呼喊,急救的急救,而只有他,静静地坐在香港大屿机场空旷候机大厅的座椅上,一任他的同伴们忙乱惶恐,那花白头发下蜡黄的脸上,还带着风烛残年最后的一点笑意。
这是05年5月25日晚上发生的事情。5月24日下午,我们一行十人的单位旅游队伍,在深圳和另外十四个散客组成了一个旅游团。天南地北汇集到这个队伍的散客,基本上是年逾古稀的夫妻双双,只有他是带着他的女儿,他七十六岁,湖北二汽的离休干部,他的女儿五十多岁,湖北二汽的退休工人。认识他们父女时,大家都为女儿每年陪老父亲出来旅游一次的孝心而赞叹,为老人家这么好的身体而羡慕。老人说:“工作了一辈子,又是搞纪律检查工作,认真严谨了一生,现在老了,老伴早已去世,趁着现在身体还好,多出来走走”。看着老人清瘦的身影,谁能想到这是他最后的一次出游呢?
香港确实现代繁华,但它的地域也确实不辽阔,坐在旅游汽车里,任导游指点江山式的指指点点,我们就浮光掠影地浏览了香港的市容景点,接着便是打仗一样的吃饭和逼债一样的购物。等来到香港最大的旅游景点海洋公园时,在港的旅游时间也只有两个多小时了。老人非常自觉,为了不耽误团队的行程,只草草地看了几个景点,便坐缆车回到了山下。
吃过晚饭,我们便离开了灯火辉煌的港岛和九龙,施过清江大桥来到了香港西边的大屿机场,开始了此次三国两地真正意义上的旅游。候机大厅寂静空旷,等候导游办理出境手续的时候,大家带着新奇的心情,猜想着今后十多天可能遇到的事情,计划着十三天后又回到香港时,怎样度过自由活动的那一天。突然,一声凄厉的呼叫穿透了空旷:“爸,您咋了,您可别吓我呀”!我们马上围拢过来,看到刚刚带着笑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老人,头枕在椅背上,神情平淡,脸色蜡黄,便有了文章开头的那幕场景。
香港就是香港,不到三分钟,机场的警察来了,不到五分钟,机场的救护车来了,就在现场的担架上开始了急救。但是我们看不到急救的结果,没有时间了,马上要过境、安检、登机,导游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手续的移交,便催带着心理上受了很大惊恐的二十一个人向机场深处走去。不久,我们便接到了音讯,这个风烛老人在异地他乡,带着对生活憧憬的微笑,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
人的生命有时候真是脆弱呀,脆弱到有时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微小的物什都能将其永远的停止。然而大家对这个老人生命终结表示深深悲痛惋惜的同时,却有一个共同的看法:老人没有受罪,是在微笑中,憧憬中大行的。风烛笑意,真不知道这是个悲呢,还是悲中有喜。
老人留下了,但是,他身边的队友们还要前行,老人留下了,但是,该去旅游的人们在表示悲痛关切之后,还是要去走他们自己的路,社会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停滞而停滞。人们哪,在关爱社会,关爱他人的同时,更要关爱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的生命呀!因为只有使自己的生命力茁壮,才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只有使自己的生命力旺盛,才能跟上行进队伍的步伐。从这意义上说,关爱自己生命的同时,也是在关爱别人,关爱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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