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父亲的手掌总是那么宽厚,手掌中总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还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父亲总喜欢在吃完饭后,牵着我的小手,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的一双小手就包容在父亲宽厚的掌心里。父亲是我童年生命中一堵严实的墙,风吹不倒,雨淋不垮。
当我背上书名进了学校,父亲也不再牵我的手了,只是每次当我从学校棒回第一名的奖状时,父亲就会用他那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我的头,没有言语,脸上绽着同样慈祥的笑。我知道,父亲在与我分享喜悦和自豪的同时,分明在告诫我要虚心,要努力学习。
在我长大成人以后,父亲的手掌再也很少触及我的肢体。但有一次却例外,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到外地读大学,父亲用他那饱经沧桑的手掌包住我的手掌,良久没有言语,待我要上车时,他的双手使劲握了我的手后才渐渐松开。那一刻我深深知道,父亲这紧紧的一握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嘱咐……
为了能挣钱给我读书,他去做更苦更累的山工。每天要在山上工作十多个小时,早晨天没亮就从驻地出发去上工。中午一般不回,只带点粥当中餐。他的工作是在每棵松树上割一刀,让松脂慢慢流出来。父亲每天都要割一千多棵,所以每次他跑上跑下割完的时候总是晚上七八点了,回到驻地还得自己生火做饭。等他吃完饭,弄妥一切事务以后,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而第二天天没亮又得出发。父亲做工之后,一般十几天才能回一趟家。每次回家也成了我们最担心的一刻,父亲担心家里没柴烧,所以他要打一点柴;他又担心家里那头牛没草吃,又要割一些草。等他把一大堆东西挑回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了。母亲这个时候总是埋怨,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害得大家都要担心。父亲笑笑,说下次不会了,可是到下次他又会重犯。
就这样,父亲用他的血汗拼来的钱一直供我到大学毕业。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经常打电话回家告诉父亲不要再那么辛苦了,可是他总说一把老骨头不动动就感觉不舒服,已经是习惯了。
今年四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父亲先是说他腰痛,吃一段时间药后病情不但没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到医院检查,把医生吓了一跳,原来父亲不但得了腰椎增生,更严重的是他的关节炎、风湿、肺炎等都有了病症。医生说这都是他每年累月辛苦惹来的病,幸亏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急急忙忙从千里之外赶回家看父亲的时候,看到的已不是壮实能干的父亲了,而是一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老头,无力在躺在病床上。父亲把自己的手掌颤巍巍地伸向我,嘴角在不停在翕动,声音微弱得根本无力听到。此时的我才真正意识到父亲老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吹不倒,雨淋不坏,纵横驰骋了,他需要休息,需要照顾。
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继续呆在老家。回来后姐姐告诉我,父亲是要我早日给他结婚,给他添个孙子,因为我已老大不小了,在乡下老家,老人家总希望看到孩子结婚,看到自己儿孙满堂。其实我心里明白,当病床上的父亲将手掌伸向我时,是在告诉我:男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啊!
今早看了想飞的小鸟《可怜天下父母心》,深有感触,身在千里之外的我,不能时时守候在父亲身边,只能在远方借此父亲节来临之际,祝福父亲能够早日康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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