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是我们家一条小狗。其实,我一直不太赞同家里养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还是在住老房子的时候,女儿曾养过一只小猫。那猫一身金黄,又敬业,逮老鼠特别厉害。整栋楼十多户,就它一只猫,左邻右舍都清静得很。在搬新家之前,我和妻子都决定不再养猫养狗了。通过反复工作和诱导,女儿也勉强同意将小猫送到乡下的外婆家寄养。之后几年我们家便再没有养过任何宠物了。
一天晚上,几个朋友相约一起在外面吃饭,不知不觉中我喝得太多吃得很醉。朋友们怕我一人回家出事,便派一朋友专程送我。当我们经过县城闹市招商城时,朦胧中见到街边上不少人围在一起,我三步并着两步走地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当我走近人群时我才发现,是几个犬贩子在那里兜售他们的小狗。趁着酒劲,我靠近犬笼听犬主介绍。只听犬主说,他的犬有体魄健壮的牧羊犬、狼犬;有小巧秀气、五彩斑烂的狮子犬、斑点犬;还有纯种的博美犬等等。我竟被他夸张的宣传所感染,在犬笼面前右顾右盼,突然,一只全身雪白,头上有花纹,两眼被黑毛罩着的小狗进入了我的视线,那小狗小小的、绒绒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下定了买它的决心。于是我向犬主人问价钱,犬主说这可是纯种的狮子狗,看你有心要,便利卖给你,150元你抱走。通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以100元成交。
当我东倒西歪地抱着小狗回到家里,妻子和女儿正在看电视,女儿看我抱了一只小狗,赶忙跑过来从我手中夺过去就往她的房间跑。妻子看我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还抱了只狗儿回家,不分青红皂白便横眉怒目地对我说:“真是吃饱了撑的,竟然买只狗回来,又脏又臭的东西。我丑话说在前面,谁买的谁明天给我抱去丢了。”借着酒劲,我壮着胆子大声说:“花了百打百块钱哩,哈吧说丢就丢啦。绝对不能丢,狗可是生财之物。”
第二天一大早,女儿说她已经给小狗取了个名字:多多。多多,这名字好,有点诗意。妻子站得老远没开口,她心里正气着呢,只是没再提丢狗的事。就这样多多成了咋家里的第四个成员。此时,当我再打量多多的时候,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气质各个方面评价,多多的确都不算一只漂亮的狗。难怪,在我购买之前,送我回家的朋友就多次拉我的衣角,劝我不要买,说我买回家,非得遭婆娘骂不可,结果还真不出其所料。
多多是只小母狗,很温驯,也很懂事。她非常懂得人情世故。起初,主要是女儿和我同她交往,女儿给她洗澡、喂饭,我回家时也常抱抱她。每次,当我们回家,她一听到开门声,就赶紧从窝里跑出来,来到你的脚边,摇摆着小尾巴,还不时用头和身体蹭蹭你的脚背,或者呜呜地叫两声。当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小多多就会跑过来,顺着你的脚杆慢慢地往上爬,爬到沙发上,然后便乖乖地坐在那里陪你看电视,有时也撒撒娇,在我和女儿间跑来窜去,象个小精灵。
多多一天天长大了,变得更加懂事。妻子见她只同我和女儿玩,也逐渐开始改变态度。多多喜欢吃猪肝混饭,妻子在菜市场买菜便特意为她买回来猪肝,煮熟切碎,每顿喂点。多多似乎已经察觉女主人的态度在改变,也时不时地开始同妻子玩起来。多多长到三、四个月后,她的聪明更加显露出来。比如我们教她打滚和跳起来接东西,只需教她三两次她就会了,教她穿圈儿,也只要几次就熟练了,教她追人,起初我们顺时针跑,她跟着我们在后面追,后来我们特意想考考她,突然转身反时针跑,只见她毫不犹豫就能转过身来跟着我们跑。有一次,女儿放学回家,没换鞋就跑到沙发上坐下,当她把鞋子脱下来时,多多便走向鞋子,用她的小嘴将鞋子刁到进门放鞋处,然后又将女儿常穿的拖鞋一只一只地给刁来,女儿激动得一把将它抱住,使劲地亲了它。见此情景,谁还会因她不漂亮而丢弃她呢?!
时间过得很快,多多已从小不点长成了“大姑娘”,除了毛深了之外,身体也开始发胖。此时的多多已经有些丑了。曾经有朋友劝我们,说多多太丑了,干脆把它丢了算啰,到时他给我们找一只真正的博美犬来养。每当听到说要丢多多,女儿是一万个不答应。多多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显得更加乖巧,让你起不了丢弃她的念头。
多多快一岁了,女儿似乎把很多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不厌其烦地为多多洗澡、喂饭、打扫卫生,有时到了连上学都要利用下课时间打个电话回家问多多情况的地步。进入冬天,多多便不愿在自己的窝里睡了,女儿可怜她,给她在自己的房间地板上铺了小棉被,让其在地上睡。要是哪个晚上没让她去,小家伙就会用她的前爪在女儿的房门上敲打,直到给她开门放她进去为止。女儿与多多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多多,女儿的学习明显下降,虽然经过劝说有所好转,可眼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女儿即将小学毕业,要升初中了,我和妻子的心里盘算着如何安顿多多的问题。于是,瞒着女儿,曾私下狠心地抱着多多乘公车到几公里的地方丢过她,可当我们回家不久她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有一次我们趁晚饭后出去散步,故意带着她走了很远,然后我们再乘车回家,可第二天早上当我打开房门,多多可怜地躺在门外墙角边睡得正香,也许她还认为是我们不小心把她丢了的。丢是丢不掉了,弄死她我们既无勇气,更忍不起心。最后只能同女儿摊牌:要么她改掉过于同多多亲密,以至影响学习的毛病;要么将多多如小猫之法送到乡下外婆家。在压力和无奈的情况之下,女儿屈服了,终于在她即将参加小学升初中考试之前同意将多多送走。
多多走了,从城里到了几十公里外乡下的外婆家。外婆是个善良的老人,对多多很关照,经常让家里人捉些黄鳝、鱼鳅或是搬些螃蟹烧熟后给多多吃。女儿考完试,还未等得到成绩通知,就吵着要去看多多,没办法只得让她去看。临回家时,多多跟着她走了好远,要不是外婆强行将多多抱走,那次多多一定又回来了。
多多在外婆家里过,我们全家都放心。一日,外婆急急地打电话来说:多多死了,是为追耗子摔到粪池里淹死的。闻信,女儿在家里闷了一天,哭着要去看多多的尸体,外婆说已经埋了,叫别去,反复劝说,女儿才未去。
多多,一只聪明却不漂亮的小狗,她留给我们全家许多美好的、时常牵起回忆的东西。
本文已被编辑[wintermorning]于2005-6-27 15:25:1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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