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这场雨加雪趁着夜色

霏霏

落在汉水流域

想必也落上了你栖身的屋脊

象月季在寒风中迟疑地开放

想问你一声

你冷吗？

如果隔着距离才能把你看清

今夜雪落无声

静静回想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那些淡远的欢笑和绵绵的灰心

象今夜不能互偎着取暖

我们又何尝用心

去扶持

另一颗容易倾斜的心

想着

再苦的日子有你做伴

都会变得好起来

我象迷路的孤羊走进你的视线

而幸福只是一种遥远的传说

日子被纷争一页页撕碎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

病菌悄悄侵染上我们的葡萄

而我已倦于喷药

说结果是天注定那是骗自己

一个现实的女人和一个后现代的男人

相遇，留下狼籍的

血痕

你知道我无求什么的秋色哲学

何苦拿那些尘劳来捶我打我

那些东西使我的心

象雪花逃避火焰一样

伤感的离开

在寒冷的今夜也不敢伸手

去暖你

埋怨又有何益？

正是太多的怨言洪水般

冲毁了我对你的感情

你知我的迷惘我的伤

知我有不安的瞳仁和不染的心

知我是无根的

又何苦拿我和他们比较？

幸福的人自有他们幸福的理由

你可以去追逐而我一无怨言

当你是我虚幻的生命中最真实的瓷器

即使碎了都要把碎片从地上捡起

藏进我流浪的梦里

而你总逼我睁开眼

去面对人世的残忍残酷和残缺

在这场持久的冷战中

是雨水击伤了石头

还是石头粉碎了雨水？

是我走得太远吗？

一个做梦的男人

当他已不再年少

不再赤着脚在黎明的河边奔跑

不再在春天的旷野上

把风筝放进高高的蓝天

不再到山里捡回形形色色的石子

放在枕边安睡

人们都去奔忙他们的前程了

而我只想把头发留得长长的

在清晨走上丘陵

看蓝色的雾焰在松林间燃烧

一个做梦的男人

晚上剃干净胡须

早晨又变成清冷的海岸

他不爱说话

面对人群他有太多的迷惘

这些

都是我的错吗？

他会和不幸度过一生吗？

我说，你轻轻地离开我吧

但你怕我坚韧的冷

你说那不羁的野性已很难再找寻

所以啊

一棵树不会结出两种果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

你说他是宝石

他才会发出华美的光

轻轻轻轻地安睡吧我的爱

不要掩饰不要分辨不必再勉强

相依为命了才知道

把一颗心交给另一颗都太难

瞎了盲了都可以

让一个女人不要虚荣

不要活在别人的眼睛里

却怎么都不可以

碎了一个你

就让月亮把尘沫都带走

纠缠着已是痛楚

那就砍去枝柯

给我留下一方清亮的湖水

春天里

可以照见草叶从夜雨声里

浮遍山岗

夏季里

大朵大朵的白云间

是蓝得让人想家的天

秋阳中

蝉声曳着黄叶飘落上眉睫

而冬夜

我就拥着厚厚的雪被

悄悄地做梦……

98·12·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