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疼我和最关心我的人已经去世五年了。除了我偶尔梦见他以外,我白天想到他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父亲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我心思的人。每当我遇到困难退缩时,他总是对我说同一句话------不要难为自己了。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继承了父亲懦弱的性格。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眼中的懦弱实际上是一种宽厚。我是把自己的在生活中为人处事的行为主观的强加给了我的父亲。
他是一个没有权势的父亲,他也是一个没有金钱的父亲,他还是一个孤独的父亲。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没有在外边大吃大喝过一次;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一回叔叔或者伯伯给我买件布裙子。父亲就是那样的孤独,一切都靠自己,我不能想象在走过的所有岁月中,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过来的。
我认为我的出生是多余的。我是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女人。我所经历的是有限的农活,大部分时间都是读书、考试。我能清晰的想起很多次因为我没钱交学费父亲沮丧的模样,除了负累他,我只能回忆当我受到表彰时父亲脸上潜藏的微笑了。我还能记得什么呢?还有那个冬天的早晨溜冰被摔晕,醒来后看见父亲的那张铁青铁青的面孔。可是,我再也看不见那张充满着慈爱与和善的脸了。
我大学毕业后,他希望我有份舒适的工作,还希望我早日有个自己的家。工作后,我又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他最后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炕上七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还不停的咳血。当我握住他那冰凉的手指的时候,他的眼睛隐现出亲和的微笑……然后就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看着我那个才刚刚牙牙学语的孩子。人们都说遗憾是美丽的,可是我的遗憾却是钻心的痛!
我在想着父亲的时候,泪水悄悄的浮进我的眼眶。我好想对您说:“您还好吗?”
这个世界上最疼我、最懂我的人啊,我还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还有很多的美食等待你去品尝。
您知道吗?昨夜的梦里我还在家里。打麦场中那发白的月光在我的心中热得发烫,篱笆院内的黄犬依然摇尾审视着推开柴扉的人,那破蔽的茅草屋檐还在雨后滴滴答答的流淌……坐在平坦的窗台上,伸手便能触及雨后的彩虹,在柳絮纷飞的六月,尽情地在院子中追逐。哎,我魂牵梦绕的故园啊!
而今,我又带着鲜花去探望我的故园,房屋的门紧锁着,透过窗子我看见了厨房的一隅,我禁不住放声的哭泣。今天,纵然我厨艺精湛,再也不能做一顿可口的菜肴放在你的面前等您享用了。啊,我可怜的父亲啊。
本文已被编辑[wintermorning]于2005-6-14 12:26:1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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