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拉开窗帘,我被窗外的雪景给惊呆了。好一派银白的迷人景象。那些曾在深秋里脱去绿装冷得瑟瑟发抖的树,都披上了厚厚的棉披风,黑褐色的枝干,裹着绵白的软软的雪衣,真是美丽动人,凭空增添了许多风韵,不似凄雨里的冷寂,而是更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在春天还没有走远的时候,我就开始盼望冬天的到来,因为他说,下雪了,他会来看我,即使在盛夏里,我的梦都是飘飘洒洒的雪,因为,我太想念他了,我太想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了,想知道他的笑有多甜,太喜欢看他风尘仆仆的傻忙的样子 。如果不是怕六月雪引出窦娥的冤气,如果不是怕结怨天下人,我真的会喜欢老天给我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大雪,那样,我就可以和朝思暮想的他见面,就可以在雪里飞奔,就可以和雪花共舞,像雪的精灵一样的快活、轻飞,从天空中追到地下,扭打、嬉戏、追逐、拥抱、亲吻……
可他此时,在远远的境外。北国的雪,可能无法唤回他的暖意,也更不会吸引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不知是哪儿的异样的情调,哪儿的异样景物这样长久地挽住他,抑或是霓红灯闪烁的灯光,那午夜的软香更是一条河在他的身后流淌……
我著一袭红色的长衣,在白色的雪里显得耀眼。我不想让我盼来的2004年的第一场大雪太素淡、太过凄楚,给她增添一些色彩、添一些妩媚。有那一点红色在其间缓移、跳动、奔跑,也许,还不至于“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长久地站在雪里,我也变成了雪人。黑发也已在瞬间变老,睫毛也在长长地叹气。内心的酸楚,都随着苦涩的泪流出,化做雪片,大朵大朵地飞落在我的身上,大朵大朵地开在我凄冷的心里,真是冷艳绝美。我不能思想,哪怕是一丝丝的回忆都会让我的心凝结。从来没对万物有过什么奢望,也从来没有被一物羁绊,可我的心却不知何时飞向哪一方。在那旷谷里,在那难耐的更漏里一点一点地期盼,一丝一丝地想念。老天是多么衷情于失心的女子呀,既然找不回她的心,就让她的心融入她所盼的雪里吧。
我知道,他不会再听我绵绵地抒情,他落下了帷幕,让满天飞舞的雪撒满幕布;我也知道,不同的地域,不同季节会营造不同的景观。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们的相识,尽管是一瞬的欢愉,可是我毕竟曾经有过,当我再用真情去唱“山青青,水碧碧……人生难得遇知己……”时,泣的将不再是泪,而是心花朵朵,因为我曾经拥有。我会掬起大把大把的雪化到心里,去储存水分,来滋润我心中的绿地,尽管天寒地冻,北风其凉,但我的心田,永远是一个郁郁葱葱的春天。我会把养料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块绿地,去用后半生珍爱它——我生命的全部。
独寂地走在雪地里,倔强地为雪争那一点色彩,怅然地和雪相融,我却没有觉得累。我固执地为我的他在欣赏这无边的美丽,固执地看着那雪花如何飘落、如何飞入心怀,尽管他此时——也许以后都不会太在意,但是,我,会是在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下雪的时候想起他,想起他那一句“下雪时,我去看你!”那句不知让我兴奋多少个时日的话。此时,我耳边飘过了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美妙动听的旋律,在那凄婉的曲调里,更多的是他那苍凉的情感,他是用心,真情地唱,为雪域争得一分春色。
我在无边的雪地里游移我细碎的步履,我在我的2004年的第一场大雪里流尽了我多情的泪。我把泪也同样化做飞飞扬扬的雪花,在天空中飞舞,让我的他去看,看雪翻飞的姿态,去体味雪舞时的激情,轻落时的凄美,暗动心际时长叹的迷离……我真的感到这场大雪来的太猛、来的太突然,因为,我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冬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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