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亚东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刘红和女儿还没睡,她们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学习。许亚东和妻子刘红、女儿许敏住在市委分的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房,住房非常的宽敞舒适。许亚东的工作性质决定他经常很晚回家,有时甚至出外不能回家,刘红和女儿许敏都习以为常了。
听到许亚东回来了,刘红从书房来到客厅,看到许亚东连拖鞋也没换,似乎很疲惫地靠在沙发里。刘红从门厅的鞋柜拿出拖鞋,弯腰给许亚东换上。并给他沏了一杯清淡的绿茶,这是许亚东最喜欢喝的茶。然后刘红挨着丈夫坐在沙发上。
刘红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妻子,家里的所有事都是刘红在操劳,许亚东很少顾上管家。刘红认为丈夫工作很辛苦,费精力、费心血,每天全市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丈夫去解决、去处理。所以刘红在生活上非常照顾体贴丈夫,把丈夫的日常生活安排得很周全。许亚东对妻子也很有感情,他一直都很感谢妻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梅秀是他的初恋情人,是一个曾经完全占有了他心的女人,许亚东在克一县再见梅秀时才会身不由己,让自己在感情里沉沦。否则他绝不会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情的。
妻子和梅秀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他和妻子从恋爱到结婚都是平平淡淡的,从没有过大喜大悲的经历。他和妻子在一起平淡而自然,是一种平稳而塌实的生活。而梅秀却让他心醉、心疼,和梅秀在一起时他觉得体内的鲜血都加快了流速,他身上有火一样的激情和活力。
许亚东知道这两个女人都非常爱自己,而且为自己都付出了很多,这两个女人都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他不愿意失去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许亚东决定他要好好维护好他现在的家,也要为梅秀和儿子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刘红当然不可能知道丈夫心里这些复杂的想法,她以为丈夫紧蹙的眉头又是为工作上的事情伤神。他把茶水递给丈夫,关心地问:“亚东,工作上又有不顺心的事了?”
许亚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接过妻子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故做轻松地说:“没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小敏考完试了吗?这次考得好不好?你去开家长会了吗?”
刘红一一回答了丈夫提出的问题。许敏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次又考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的好成绩。她的理想就是去北京大学学习法律,将来作一名女律师。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有很多人得了流行性感冒。梅秀和鹏鹏几乎同时患上了流感。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
梅秀和儿子的住房一直靠炉火取暖,炉子着的时候屋子里很热,等到了晚上炉子灭了,屋子里冷得就像冰窖一样。鹏鹏又受了凉,感冒加重了。梅秀身体也很不舒服,晚上喂过儿子药,安顿儿子睡后,自己也喝了药,早早睡了。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患了流感就贪睡,梅秀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起来看看儿子,给儿子盖盖被子。
天快亮时,被鹏鹏一阵说话的声音惊醒,才发现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全都踢开了,小脸烧得通红,正一个劲儿地说胡话。梅秀用手一试儿子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足有四十几度,此时鹏鹏已神智不清了。
梅秀吓坏了,她三下两下给自己和儿子穿好衣服,抱着儿子冲到院子里,把儿子放到自行车的后衣架上,一只手扶着儿子,一只手扶着车把,连大门也没来得及锁,就连跑带走地往离家最近的一家医院赶。
等梅秀把儿子推到离家最近的第二医院,她浑身上下全都是汗,头上还在冒热气。而她的手却冻得生疼,几乎已经僵硬了。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夜里,梅秀连一双手套也没来得及戴,她的手冻得又红又肿,往急诊室抱儿子时,她的双手都有些不好使了。
值班医生检查后说鹏鹏患了肺炎,必须马上住院治疗。住院需要交3000元押金,梅秀走的急,忘记带钱了。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街上已经有了出租车,梅秀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家返。
等梅秀赶到家时,家里一片狼籍,屋子里的东西被丢的满地都是,这里已经被小偷洗劫过了。梅秀压在床底的8000元钱被翻走了,那台电视也不见了,电冰箱倒还在原地。这一切对梅秀来说真是雪上加霜,她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心就像是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一种绝望的恐惧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马上她想到了许亚东,现在只有把这一切都告诉许亚东了,让他快想办法。梅秀拿起电话就拨许亚东手机号码,也顾不上这么早给许亚东打电话方便不方便。
许亚东听到电话的响声,刚刚醒来,还没有从床上起来。刘红已经起来去早锻炼去了。她一直有早锻炼的习惯,她认为这样可以让自己一天都保持充沛的精力。许亚东一听到电话的响声,就想到这可能是梅秀打来的,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而别人一定不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梅秀才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许亚东忙从床上下来,从放在衣架上的皮包里拿出了手提电话。果然是梅秀焦急而略带哭腔的声音,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许亚东,说到最后竟在电话里抽泣了起来。许亚东安慰道:“梅秀,你不要着急,你现在马上去医院,在医院门口等我,我马上给你送钱过去。”说完他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把车开过来。
许亚东知道刘红平时总是把钱放在床头柜里。他从床头柜里拿了4000元现金,放到皮包里。然后去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拿着皮包下楼等司机。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他告诉司机要开车出去办点事,让司机先回单位。
等许亚东开车到了医院门口,梅秀已等着在那儿了,许亚东把钱递给了梅秀。他发现梅秀的手很红肿,知道一定是昨天晚上冻的,他一阵心疼。问:“孩子怎么样了?”
梅秀说:“我刚才进去看过了,大夫已经在给治疗了。大夫说送来的及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是鹏鹏的高烧一直不退,他一个劲儿地说‘叔叔不是爸爸,爸爸可以和鹏鹏住在一起。’看来他还是想不通这件事情。”
许亚东的心里一阵难过,他多想进去看看儿子,告诉儿子自己就是他的爸爸。可他不能。他只能目送着梅秀走进了医院。等梅秀走进了医院的大门,许亚东开着车也离开了。
鹏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梅秀请假在医院陪了鹏鹏一个多星期。等鹏鹏的病好了,梅秀也快累倒了。鹏鹏要出院了,梅秀打电话告诉了许亚东。许亚东要亲自去接鹏鹏出院。他不能去病房接鹏鹏,他要梅秀等天黑下班后,把鹏鹏带到医院大门口,他开车在医院门口接上了她们母子俩人。
许亚东开着车来到了梅秀的住处,他把车停在了离梅秀家不远的黑影里。三个人进了屋,屋子里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点火了,连一丝的热气也没有,几乎和外面一样的寒冷。
梅秀忙着掏炉灰点火。她手上的冻伤还没好,手指又红又肿,那生冷的炉渣碰到伤口上,一定很疼。许亚东接过梅秀手里的簸箕,心疼地说:“你手上的冻伤还没好,我来生炉子吧。”说着掏干净了炉灰,点着了炉火。炉火着得很旺,一会儿家里就暖和起来了。
这时鹏鹏才发现家里的电视不见了,问妈妈:“妈妈,咱们家的电视怎么没有了?”
梅秀说:“那天妈妈忙着往医院送你,没有锁门,电视让贼偷走了。”
鹏鹏听了很难过,撅着嘴失望地说:“我们又没有电视看了。”
许亚东拍了拍儿子的头,说:“鹏鹏会有电视看的。鹏鹏还要住有暖气的楼房,不用再受寒冷,就不会再生病了。”许亚东似乎是向儿子许愿,他已下了决心,他要改变梅秀和儿子的生活状况,他要安排好梅秀和儿子的生活。由于他的这种想法,他放弃了自己工作上的原则和准则,偏离了正常的工作轨道,从而也差点断送了他的政治生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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