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散似秋云(四)
冬日的清晨,城市大街上车流滚滚。乘上最早一班长途车。若颜决定去看经理猪。他在140公里以外的a市。
这是第三次去看经理猪。
才下过雪。车道两边白雪皑皑。
坐车在若颜看来就是生命中突然出现的一段奢侈休闲。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拿一本书随便翻,也可以看四围山色,淡烟雾霭,北雁南飞,衰草古道。
若颜的生命设计中,没有经理猪。若颜只希望干干净净简简单单认认真真的生活。她希望生活中以儿子丈夫为中心。她希望有不多几个朋友。这一切足矣。
经理猪是一个偶然。
偶然碰上就爱上了的。
一个偶然。
离a市还有10分钟路程的时候,若颜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淡淡的敷了层粉,涂了点唇膏,拢了拢头发。她相信自己是美丽着的。瘦的美丽。
汽车驶进站的那一刻,她还是紧张了。
经理猪穿着黑西装。在门口跺着脚。很干净、很瘦的一个人。车上再没有其他乘客,若颜下了车。抱了一颗柚子――经理猪说他没吃过没见过而若颜热烈喜欢着的一种水果。
没有看经理猪的眼睛,垂着眼,淡淡的笑着。好像已经认识了半个世纪的老朋友。很自然的牵了手。
若颜将玫红色的围巾掖进黑色风衣。正对了经理猪。咬着下嘴唇笑了一下。
“细眉细眼。很漂亮”若颜笑着说,
“命犯桃花的长相。”顿了顿。补充。
经理猪笑。他没听过有人这么讲他。他也从来没有给一个女人这样讲他的机会。他开了出租车的门,将若颜让上车。
车开得很慢。才下过雪。车道两边白雪皑皑。
手是一直牵着的。只有微笑。甜的微笑。
他们去的那家茶屋叫做“香悦茶屋”。
若颜喜欢“经理猪”叫它“相约茶屋”。
地方不大,人不太多。整整一个下午,俩人在那里消磨,喝了两瓶啤酒,吃了三分之一柚子――好几次,他们通话时,若颜在吃柚子。
若颜热烈的喜欢着柚子的涩味、苦味。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见你,我爱这世界,因为我爱你,我爱这世界,因为你爱我”。
若颜不能看经理猪的眼。眼中的火。很热、很闷。茶屋里。蓝格子的台布。绿格子的沙发。若颜在格子中挪来挪去。她挪不出去。
若颜拿着经理猪的电话拍照。她得找些事做。
就是想来看看他、24小时惦记着他、24小时在和他对话、和丈夫在缠绵时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他。若颜知道,自己是深深爱着经理猪。即使道德上受到谴责和折磨,她也在不可遏制的。
爱。
坐在她身旁的经理猪是个被欲望烧晕了的男人,他同样使若颜在燃烧。若颜将手机对准他时,人已经坠入了他的怀抱。
恋上了他散发着尼古丁芬芳的唇,多情的唇,像蛇一样妖曳、妩媚的唇。交织着,试探着狂暴的占有着、征服着,肆意延伸着的。
唇。
若颜的生命里。没有人这样燃烧过自己和将对方燃烧。若颜被他烧得喘不过气来,揪不住任何一线获生的希望。她喊着“不,不!!!”泪水从颊边滑落。经理猪的头埋在若颜的胸口。手在身上游走。若颜不再推开经理猪。耳边是粗长的喘息。若颜心甘情愿的死在他的yu火里……
发际间散发的着哩的余香,营造着蛊惑的气氛。
飞啦,若颜想狂喊,飞啦。
怎么样才能自由飞翔???
她的手在慌乱中寻找出口。
“不!!!!”
她抓住了最近的杯子,另一只手上儿子抓破的伤疤隐隐作疼。蓝格子的台布。绿格子的沙发。若颜在格子中挪来挪去。那伤疤让她挪了出去……
“你想我吗?”
“想。”
“你爱我吗?”
“爱。”
“你乖吗?”
“乖。”
“你漂亮吗”
“漂亮。”
没有思考的余地,她眼里就只有他!这一次,她真实的说出来了。压抑和真实同样无法让她解脱。
“申冤在我,我必报应。”《圣经》上说。
“做情人吧。好吗??”
“我知道你很难。”经理猪点燃一支烟。
“我会在十天之内结婚的。” 送若颜上车时,经理猪说。
若颜隔着窗子看经理猪变成一个点。耳边是歌曲《折子戏》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来眼去。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死别生离。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若颜看四围山色,一鞭残照。忽然想起《西厢记》里的句子:“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淡烟暮霭。
衰柳长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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