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kfc。
看了杂志上一个伤感的爱情故事,心中不免隐隐作痛,似乎那些字句统统砸到心里的伤口上似的。
抬起头,看到墙上的广告“李婷、孙甜甜最爱吃的劲爆鸡米花”,又不禁一乐,真是卖什么吆喝什么,连这种事都值得打个广告,那网球广告商是不是也应该打出“李婷、孙甜甜每天必须用的网球”的口号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金唐来了。
我和金唐认识已经24载了,自小一起哭,一起玩,一起上学,又一起逃学。到了后来,金唐开始交女朋友。再后来,我就成为金唐专门用来甩女孩子的幌子。
我也不是没交过男朋友,金唐就经常介绍他的同学、哥们、同事给我认识。可是后来都不了了之。惹得金唐总是开我的玩笑,说我是同性恋。每次听到这个,我就会苦笑,哪里就成了同性恋?喜欢的那个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人,只是这个人只把自己当作知己。
这次金唐来的目的,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又是为了某个女人。他一向是这样,好像总是在寻找着,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自己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我的唯一作用就是冒充那个第三者,让那个女孩死心。我也从没有拒绝过,因为金唐不知道,我其实是很喜欢那种他会为了我而抛下其他女子的感觉,即使那都是假的。
有什么办法呢。
当我精心打扮后神采飞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的时候,我看着那个女孩子的眼光由愤怒转为伤心,当金唐轻轻的搂着我的腰,告诉那个女孩子我是他今生的最爱,他不能没有我的时候,女孩子终于夺门而去。而我却不希望她这么快就溃不成军,因为我不想这么快离开金唐的怀抱。
每次,我和密友兰谈起着我的这种心理,她就会狠狠地说:“你真是个天下第一号的大白痴!”
是啊,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在想,我干吗把对他的感情藏得这样深?为什么不告诉金唐我一直爱着他呢?
我只是怕,怕我说了他会逃开,那样我们不是连做朋友都不可能了吗?
一转眼,又快到儿童节了,我和兰约了一起逛街,给她宝贝女儿买礼物,小丫头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跟在我们身边一跑一跳的!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我一边逛一边问。
“要等过年啊,你知道的了,驻外人员都是这个样子的了!”兰倒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兰真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虽然不在身边,但他们之间的爱,会从兰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她嘴角边甜甜的笑泄露出来。让我这单恋身份的孤家寡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邱芊,看那是谁?”兰突然碰碰我的胳膊轻声地说。
我顺着她眼神瞧过去,金唐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的身影落入我的视线。
我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悲伤从心底慢慢的浮了上来,我强拉回自己的眼神,换了个方向走。
兰什么也没说,拖着女儿跟在我后面。
回到家,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深情不露我的心,总无法能如此轻易的曝光……”手机响了起来,这是我给金唐设的个人铃声,只是他自己从来没听过。
我看着电话上金唐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虽然心里彷徨,可手指还是向接听健游移过去。
“喂?”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邱芊,是我,金唐。明天晚上有空吗?”他的话里充满愉快的调子。
“有空。怎么?”我顿了一下,其实我是约了兰看电影的。
“约你吃饭喽,莲想见见我的红颜知己,你不用担心会当电灯泡。她会带一个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你不会无聊的,就这么说定了。不说了,有人在等我呢,拜拜!”那边不由分说就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像是在嘲笑我的一厢情愿,我关上电话,冷冷的看着天花板。
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我还是没决定穿什么衣服。被我强行拖来作参谋的兰已经受不了了,“我的天啊,又不是让你去白金汉宫见女王,随便穿一件啦!”其实我心里明白,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的心明明不在我身上,更不会因为一件衣服而爱上我。可女人就是会这样了,可悲的虚荣心。
终于决定了,粉色吊带裙,露出我的锁骨,胸前飘着一个绸带的蝴蝶结,再加上同色的凉鞋,配上金色的小手袋,我照照镜子,出门了。
我一进餐厅就看见金唐,他对面坐的女孩子就是昨天的那个。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着走了过去。
金唐看见我来了,忙着起身给我介绍他的新欢,“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这是我女朋友莲!”莲甜甜的笑着,金唐又用手搂着我的肩,使劲晃了晃,对莲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邱芊!我的好哥们!”对啊,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是这样。我一边跟莲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一边隐藏着心里那就要溢出的痛。
过了一会儿,莲的朋友到了,“这是童飞。”莲说。
很干净的一个人,眼光柔和,唇边有浅浅的笑,不知怎么竟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席间,大家都说了很多,可到底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楚。
宴席散了,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大雨了。金唐说:“童飞,你送邱芊回家吧。我和莲先走了啊!”
童飞笑着点点头,“好了,再见。”
坐在车里,我什么也不想说,满脑子都是金唐对莲的体贴,对她的温柔,和莲幸福的笑。这一切,不就是我每天朝思暮想的吗?可偏偏又不属于我的。
“你有心事?”童飞轻轻说,打断了我已经渐渐混乱的思绪。
“没什么,”我空洞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
“其实……我看的出来。你喜欢金唐,是吗?”童飞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我把头摇晃得更加厉害,急急的否认,可我的声音却颤抖着迸了出来。
“是吗?可能是我的错觉……”童飞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似乎直直地看见了我的灵魂。
我慌乱的逃开他的眼神,“我上去了。”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在楼道里,我看着童飞的车渐渐消失在大雨中。眼前又天旋地转了起来。
第二天,我病了,烧到39度。面对我这个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的病号,兰急坏了!匆匆地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就赶回来照顾我。
我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金唐的声音。
“我一定是疯了!”我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
“邱芊?”金唐的声音飘进被子里。
我忽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前是金唐,被我吓了一跳的金唐!
“你,你怎么来了?”我的形象一定差极了,我用手呼噜着脸颊上的头发。
金唐抓住我的手,把我往被子里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工夫臭美!快躺回去,等会去医院!”
“不去……”我缩回被子里。
“还跟小时候一样!她吃药了吗,兰?”
“吃了。你照顾她一会儿,我得接我女儿。等会儿回来替你!”
我听见兰关门的声音。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在被子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甚至可以听见金唐的呼吸声。
“邱芊,把头露出来,你再憋着!”金唐把我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我直着眼睛看着金唐,他纳闷的把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笑着说:“烧傻了吧你?怎么不眨眼睛啊?”
“想把你好好看一看。”我诺诺的说。
“小姐,等你病好了,让你看个够,你先睡一会吧,养养精神。”金唐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好像还是有点热呢。”
“我还不想睡,陪我聊聊天吧?”我央求着。
我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他抢我的棒棒糖,一直说到他前几天抢走我的一张cd,后来说到他现在的女友。我看到他在提起莲的时候,似乎眼睛里都放出光来。
我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邱芊,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她!”金唐对着天花板上的灯说,“我想跟她结婚。”
我的头“嗡”的响了一下,“结……婚?是不是太着急了,你们才认识几天?”我慌乱的说。
“这是一种感觉。”虽然金唐看着我,可我觉得他的心思已经飘得很远了。
“金唐,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
“说吧,你跟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了如指掌的,哈哈……”
“我……”没等我说,金唐的电话响了,“你要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铃声在整个房间回荡着。
“莲,下班了?去你家吃饭?嗯……”金唐转头看我,我装作没看见。
金唐挂了电话,坐回到床边,考虑了一会儿说:“邱芊,我今天去见未来岳母,你要是觉得还行,我就先走了。”
我觉得我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连忙用被子蒙住头。
“邱芊?”我感觉到金唐在拉我的被子,匆匆抹去眼泪。
“我想……”
“我想听听我给你来电时的铃声。”我打断他的话。
金唐愣了一下,“好,你打吧。”
我用手机打过去,马上通了。
“喂?是你的电话啊……”传出来的是周星驰的声音,我抢过电话,摁死。
金唐笑着说:“怎么不听了,挺有意思的,你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过现在不想听。”我的头越来越痛了。
“哎,我的来电你选的是什么铃声?”金唐随意的问。
“和你的差不多……”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就知道,咱俩的喜好一定合的!,哈哈……”
“金唐,”我幽幽的说,“你走吧,等会儿兰就回来了,你不用照顾我了。”
“真的不用我留在这里?”金唐试探的问。
“不用,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出这么恶俗的一句话!
我打电话给兰,告诉她,我好多了,想睡一会儿,不用过来了。
其实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真的好想逃开这一切,想逃得远远的,不再见金唐,不去想莲嘴角甜蜜的笑,不见……不见……
手机又响了起来,只是单纯的“嘀嘀……”,是未知来电。
“喂,你好。”我有气无力的说。
“邱芊,我是童飞。”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听说你病了,我买了点水果,就在你家楼下。”
“你也在楼下?”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我问了一句典型的废话,难道水果会自己来?
“是,我在。”童飞已经忍不住笑意了。
“上来吧。”我只想早点把他打发走。
童飞见到我的时候,眼神竟有些心疼。
“没想到你病得这么厉害,不是说只是感冒发烧的吗?”童飞把我扶到沙发上坐好。
“是啊,病了,病了……”我喃喃的重复着。
天旋地转……
等我再睁开双眼,我躺在床上,天已经黑了,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子。
“你醒了?”童飞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你……”我有点不知所措。
“别说话,把粥喝了。”他把粥递给我。我闻到一股微微的药香,“好香……”
“我加了一点中药熬的。”童飞看出我眼里的疑问,接着说,“我是中医。”
“噢。”在童飞的坚持下,我把粥喝光了。
我和童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的,他知道我不喜欢去医院,喜欢吃粥和那种又甜又辣的小菜,喜欢秋田的河畔,,却不喜欢落叶的缤纷;而我,也知道他是医科大毕业,自己开了个诊所,喜欢小动物,对古典乐情有独钟。
“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透着一股莫名的忧愁呢?”童飞问。
那种痛又在我心底漫延着,我勉强的笑着说:“原因你不是知道了?”
“何必呢……”童飞深深地看着我。
“何必?何必!”我突然间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你问我何必?!我一直爱着他,比任何女人都爱着他!这管你什么事啊!”
童飞紧紧地抓住我挥舞的双臂,盯着我的脸,大声地说:“因为他不爱你!”
这句话使我完全的镇定下来,或者也可以说我完全的崩溃了,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承认,一直都不敢……
我像个孩子一样的号啕大哭着,童飞只是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什么也没有说。
我渐渐平静了,却又昏昏欲睡,朦胧中我好像听见金唐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邱芊,别让我等太久……”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童飞放在床头的留言“看见你已经退烧,我就放心了,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醒了以后把药吃了,我会再来看你。”
我吃了药,坐在窗前,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是我的幸福吗?为何幸福让人如此犹豫……”我愣了,是我的手机在响?
“喂,你好。”
“邱芊,”童飞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吃药了吗?”
“你是不是只关心我是否吃药?”我竟意外的对着他撒起娇来。
“当然不止,喜欢我给你的铃声吗?”童飞在电话那边温柔的说。
“还好。”我惊讶于自己的心理,不想表现的太过亲热。
“那我晚上……”
“我晚上约了朋友了。”我连忙打断童飞的话。
“好吧,注意身体。拜拜。”
“拜拜。”
我做了个深呼吸,忽然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晚上,我腻在兰的家里不肯回家。
兰无奈的说:“没想到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哄完女儿还要哄你!”
“你就原谅我吧,我不想回家啊!”我开始耍赖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兰给我端了一杯咖啡。
“没什么啊”我接过杯子,心不在焉的说。
兰看看我,把杯子从我手中夺了过去,“没什么就给我滚回家去!”竟然下了逐客令。
“哇,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怕了你了……”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兰。不知怎么我的心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谈到童飞的时候,我竟然还是微笑着说的。
“你和那个童飞……”兰的话被我飞过去的垫子堵了回去。
“你这个死丫头……”我们疯闹在一起,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我躲过去了。
上班的日子总是忙碌的。
对我来说,爱情一向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想金唐了。可能是彻底失望,也可能是童飞的出现。
童飞总是在我不经意时带给我很多惊喜,我喜欢的花会经常出现在办公桌上,他会带我去吃一家他刚发现的特色小吃店。虽然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可是我跟他之间,还是少了点什么,总是那么不咸不淡,若即若离的。
我们都没有进一步的交往。我没这个勇气,可能是我知道童飞太了解我对金唐的感情。我想我和童飞在短时间内就形成的那种理解与默契,大概只能用一个缘字来诠释了。
下班后,童飞约了我去星光广场。
我们坐在石阶上,看着悠闲的人群,说这一天里发生的趣事。
突然,童飞说:“邱芊,忘了金唐,接受我好吗?”
我有点犹豫,“可能不行……”
“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知道我是爱着金唐的!”
当我喊完这句话,童飞的脸色铁青,而我也面色苍白。我知道,我伤了他,也伤了我自己。面对他的目光,我无言以对。
一连几天,童飞没有出现,就像是在我生命中消失了。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寂寞。每一个熟悉的人,每一句熟悉的话,都会让我联想起他。我对其他的人和事也失去了兴趣。就连金唐兴奋的告诉我,莲已经接受他的求婚,我也只是微笑着祝福他们。
我终于明白了童飞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我发疯似的找他,去了所有他可能去和不可能去的地方。终于,我在星光广场找到了他,周围的喧嚣掩饰不住他的落寞。
我走到他面前,他没有理我,看着我的目光也是冷冷的。
我该说什么呢?
“你是我的幸福吗?为何幸福让人如此犹豫,我爱你,不再怀疑,只想对你说,我愿意。”
童飞转过身看着我,脸色变得凝重,“你是不是因为金唐要结婚才接受我的?”
“不是。”我一字一顿地说。“这几天来,你音信全无,我很想你,想你的样子,想你的好,想你的一切!每次电话响起,我都希望能听见你的声音!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都希望是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可是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傻傻的盼望你的出现,我想天天看到你,和你分享我的一切,不管是快乐的,悲伤的,我都要你在我身边……”没说完,我已经被童飞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摩挲着我的头发,声音哑哑地说:“知道吗,这些天我也很想你,傻丫头……”
在泪眼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月老庙前的那副对联: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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