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人世,江湖,爱终究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也是个无法逃脱的劫。江湖和人世,谁大谁小?是有了人世后有了江湖,还是先有了江湖再有了人世?
桃花开了的时候多美!如果他们不在江湖,也可以成为神仙眷侣。只是人在江湖,有几人能够身由自己?
三月的桃花落了。又到十月,十月小阳春,江湖中桃花又飞起。当漫舞轻扬在桃花凄迷中的木依琳回首见到肩头血涌如桃花灿烂的易天寒,那一刻,她在想,明年的桃花盛开,又是谁能与自己一起归去?
若是没有纷争,哪里有江湖?
若是没有刀光剑影,一腔江湖梦如何去续如何去写?
江湖传说、上古神兵,在仲秋月圆夜将会神龙再现,平淡江湖又将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泸州西去二百里,有一城名曰六安。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因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来此狩猎,见东有皖山,西有寿山,有痹河从此流入长江,地势险要,山势狰狞或是婉约中此处方圆十里竟是平地,取“六地平安”之意,置六安国,六安之名由此而始。
六安城南,隔痹河,清水岸边有一块地,甚是适合农人种桃,顺河而上,沿绵十里,遍是桃花林。三月季节,江南已是草长莺飞地季节,而这江淮的腹地却是梅子雨没有来,寒冬的天还留一点尾声,即使是太阳偶尔的暖照大地,也是如孩儿面,来去反覆,特别是暗夜来临,更感觉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只是这桃花却是比人先得天地之灵气,也先知春江水暖,却是先开了。花开十里,甚是壮观蔚然。自古说,桃花薄命,只是在未有薄命前却是别的花所无法比例的艳丽、娇柔,要说薄命,只是在一场不期然的春夜冷雨中,垂怜凋落,随风,飘如这宽有一里、深有十丈的痹水河中。
花落水中,一河艳丽,片片花瓣竟然是覆盖了流动的半个河面,河对岸,没有桃花的地方,半河清水清可照人,斯斯然日夜东流而去。接近桃花的地方,桃花片片覆了水面,片片缠绵,在水影里打转,就是打鱼的鱼家或是要渡河而过的渡船也是绕了花走,不忍心桨声打碎了花的河花的缠绵。
自古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痹河温柔时如邻家处子,发怒时也是洪水猛兽,这一种结果就是河道变迁,伤及两岸百姓无数,不变的是取寿山之石堆砌而成的船坞,因为近着十里桃花,又称桃花坞。
桃花坞边,十里桃林。此处桃树种植年久,粗的要双人合抱,密密麻麻,林边不见林深处,唯见桃花满天,张张扬扬。在十里桃林的深处,有庄园一处,数十间土木结构屋舍,勾搭连连,虽无雕梁画栋,却是屋舍内外一片干净,又是建在桃林深处,自是与别处的庄园不同。
庄园不大,所住的人也不多。主人是一年近而立之年的男子,龙眼凤眉、皓齿丘鼻,身高六尺有余七尺不到,体形飘逸,好穿白衫黑鞋或是黑袍白冠,闲时看看风月吟吟月白风清,足不出这十里桃林。附近农人不知其何姓,只是五年前带一女来此花重金买下这十里桃林建了此处庄园,见其喜穿白衫,好事之人称其为“白衫客”。白衫客身边女来时二八年纪,面容皎洁,弯眉星眼,静立处如处子望月,眼含秋波,行动处如弱柳扶风,翩翩婷婷,自是神仙入世,凡人不可比。
除此男女主人外,庄上还有童子一名,名唤天意,侍女一名,名唤天资。原是兄妹二人,因家中洪水灾害,白衫客五年前,行走江湖时,从洪水中救之,并带在身边,虽是主仆之称,却是有师徒之份。闲时教教字,练练剑,五年来,天意天资原本天赋异秉,骨骼奇佳,竟是深得白衫客不少真传,虽是从未行走过江湖,但是来去间可以手擒飞鸟,渡河去一苇可以渡之。此二人,天意专管十里桃林的种植收摘并为白衫客书童,而天意却是女主人之贴身侍女。
山中无日月,这十里桃林,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这样轮回,已是五年。
此是三月天,一场春雨后,痹河水又是多了一层洇晕,而桃花已开,桃花深处的人也是多了一层慵懒。当雨过后,一缕阳光穿过枝条,透过桃花照到人脸上,自是让人多了一层惆怅。
庄园之内,炊烟落下。中间厅堂上,一条天然石桌,放着巧手天意用窗外鲜艳桃花与山里野鸡一起烹制的桃花鸡,另有一盆雨后清炒荠菜,和碧水河中一尺鲤鱼,另一蓝花丝瓷碗里却是雨水炖之的鲤鱼籽,此四样菜,虽是平常,却是色香味俱全,所用容器盆碟皆是上等瓷器,有景德镇蓝花丝瓷,有山西汝窑烧制的宫内专用白瓷,放在天然花纹的石桌上,虽是黄昏的余光,也是隐隐泛着一层光泽。
菜上齐,天意去庄园后面冷水井中取出旧年雪水加桃花酿制的五年陈酒,望上手桌上的夜光杯里缓缓倒满,垂手而立桌边。白衫客缓步从书房内度出,看看桌上菜肴,微微点头,低声问:“你们小姐呢?”
“小姐她一天没出房间。”天意默默答道。
白衫客微微一皱眉,哦了一声,眼中丝丝忧愁,默然良久,起身,穿过天井长廊向西边厢房走去,在珠玉卷帘外轻轻咳嗽一声,轻声叫道:“琳妹,天色不早,也该吃饭了。”
半天,听到珠玉声起,就见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掀开卷帘的一角,那手纤纤十指,珠园玉韵,毫无瑕疵,指上有晶莹长甲,轻叹一声:“天寒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到这桃花盛开的季节就什么胃口没有。”语音袅袅,随着语音出来的是被白衫客叫做琳妹的女子,一袭蜡染长裙刚好及地,款步轻移到了被她叫做天寒哥的面前,白衫客顺手牵起被晚风吹拂而起的女子的几根长发,看着,轻声说:“老是不吃饭也是不行的,天意今晚做了几个清淡的菜,有桃花野鸡、清炒荠菜、鲤鱼鱼籽,都是你爱吃的菜,你就不想陪我喝一杯吗?”
女子微微抬起头,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柔柔的说道:“天寒哥,我是真的不想吃呢。”感觉着一头瀑布似的黑发被晚风吹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怎么又起风了?”
“晚来风急啊!痹河又该涨潮了。”白衫客也是轻轻却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又何止痹河水涨潮了啊!天寒哥,又是五年了吧?”琳儿也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用纤纤十指扶住被晚风吹起的天寒的白色长衫。
“时光易逝、流年易老啊!为什么就过的这么快了呢?”
“天寒哥,这一回搅动江湖的又是哪一样上古神兵呢?”
“总该是流云剑了吧?”白衫客微微的叹息道。
“流云剑?”琳儿疑惑的问道,她本是江南武林世家,从先祖传起,不管男女,对于江湖传闻掌故,知之颇深,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流云剑三字。本来江湖多怪事,门派之争、满门血案、江湖仇杀本就不断,而在兵刃之利兵刃之灾上,剑:百兵之君。轻快敏捷如脱兔、洒脱飘逸私处子。长剑出鞘则寒气碧人,剑光一卷如星雨银河!只听说过干将、莫邪、龙泉、长生,却未闻过流云剑三字,要是寻常兵器也罢,只是近二十年来,每一样武器的出现都惹得江湖一阵浩劫,一阵血雨腥风,寻常武器兵刃哪有这一种邪性,好像是从地狱返回人间专夺江湖平静的黑白无常手中的夺命索。想到这儿,她微皱着眉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流云剑三字?”
“琳妹,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葬剑厅’看这流云剑的巧夺天工、诡异嗜血处。”易天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
“哦。”琳儿不再言语,挽起易天寒的手,穿过桃花覆盖的长廊,到客厅,陪着易天寒吃完晚餐,易天寒兴致明显的高于往日,连飮三杯这比冰还寒的五年桃花酒,只是举眉抬首间,却是含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忧愁。
晚饭过后,易天寒打发天意天资兄妹去厢房休息,微微的叹一口气说道:“琳妹,跟我去‘葬剑厅’吧。”说完,站起,牵起琳儿的手缓步向厅堂后面的天井走去。
这天井是庄园后面单独独立的庭院,一周围共有十一个房间,琳儿偶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和易天寒站在一个挂着斜金瘦体写就的‘葬剑厅’的房子门口,木质门框有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写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说道:“天寒哥,你的字又是进步了,龙飞凤舞、不再有任何的拘泥。”
“呵呵,和你比起来,自是相差甚远。”易天寒呵呵说道,却是异常严肃的站在当地,微微一抬手,也没见他手触木门,也未见他如何使气,那道木门却是吱呀一声自己打开。就见从正对的墙上一道诡异的光夺门而出,耀人眼神。
本文已被编辑[城市玩偶]于2005-6-11 4:21:4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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